1-101 協議
作者:夜蘭妖      更新:2021-05-23 14:02      字數:4654
  因為之前對斯內普夫人的健康有所擔憂,雖然那時麵對的是假西弗勒斯,可這顧慮卻是貨真價實的,克萊曼汀便主動提議,他們在返校前一天動身,以便在西弗勒斯的家裏留宿一夜,也算借機陪一陪斯內普夫人。

  斯內普夫人對西弗勒斯的歸來和克萊曼汀的拜訪都表示喜聞樂見,態度也自然得讓克萊曼汀覺得賓至如歸。晚上西弗勒斯去洗澡,她們兩人坐在客廳裏,品著茶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見話題始終漫無邊際,克萊曼汀有些著急,想不到該怎麽往身體狀況上引。在她思索的檔口,斯內普夫人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鍾表:“快十點了,我明天有早班,沒請成假,就連通了飛路網,你跟西弗結伴走,倒也快捷……唔!”她說著站起身,卻是身形一晃,靠撐住沙發扶手才沒摔倒。

  “您還好吧?”克萊曼汀大步上前,攙住她的一條胳膊。

  “還好。”斯內普夫人擺擺手:“就是有點貧血,久坐猛起,會有些眩暈。”

  貧血這種麻瓜的病,克萊曼汀不是很懂,但她很急智地立即提議:“小毛病也是困擾,說不準是什麽預兆,您不如盡快去醫院徹底檢查一下,也好防患於未然。”

  “放心,我年年都有體檢,隻是貧血這種毛病,在養不在治。”斯內普夫人有些感慨地說:“你可以把它當成一種窮人病,現在家裏的情況越來越好,這毛病大概能漸漸自己沒了。”

  “是這樣嗎……”克萊曼汀將信將疑。

  不過既然斯內普夫人自己承認會定期體檢,她也沒有撒謊的必要,克萊曼汀便暫時放下心來,轉而猜測上輩子帶走她的,也許是場致命的意外事故。這就是克萊曼汀力有未逮的範疇了,她本人尚且帶著命運的鎖鏈跋涉,沒有資格對別人的生死指手畫腳。

  這點小插曲,淋浴中的西弗勒斯完全不知道,克萊曼汀不想讓他胡思亂想,也沒跟他提起。兩人次日醒來,斯內普夫人已經上班離開。西弗勒斯包攬了行李,再分給她一把飛路粉,和她先後抵達倫敦的破釜酒吧。

  國王十字車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在上午十點左右已經十分熱鬧了,七個年級回家過節的所有學生,熙熙攘攘地來趕返校的列車。克萊曼汀故技重施,占據了靠後的一個車廂,鎖好門拒絕外人加入。默許了她的決定的西弗勒斯埋頭安置行李。

  “是不是有點氣悶?”克萊曼汀把手搭上窗戶開關:“火車可能有半個月未曾通風換氣了。我們開會兒窗戶?”

  “好。”西弗勒斯解開大衣的手一頓,答應完又默默把扣子扣回去。

  “嘩——”窗戶一開,冷風灌進來,既冷也清爽。克萊曼汀攏了攏圍巾,取出背包裏的水杯,裏麵是早晨鮮榨的橙汁。她把水杯往窗口一放,就等著它自然冰鎮。還有昨天打包的蛋糕,她也一並擺了出來,反正沒幾個鍾頭就中午了。

  西弗勒斯靜靜地看著她鼓搗,黑眼睛裏流露出無聲的笑意。

  “埃德加!這邊!”熟悉的聲音被冷風送來,引得兩人同時循聲望去。

  是伊萬斯。克萊曼汀看清是誰後,下意識地看向對麵的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沒覺察到她的視線,看了片刻後就收回目光,重新專注於手裏的書本。克萊曼汀莫名鬆了口氣,再次扭頭去看窗外,便見伊萬斯親親熱熱地挽上那個叫“埃德加”的男生,有說有笑地登上火車。

  伊萬斯這是新交了男友?克萊曼汀下意識地猜測到。她注意到那男生胸前的格蘭芬多院徽,心想還是同院的戀情比較好經營。不過這男生能從波特手裏截胡,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就是不知姓氏是什麽。

  直到火車鳴哨開動,克萊曼汀關上窗戶,兩人也沒就此展開話題。她倒了一杯橙汁,推到西弗勒斯麵前,微笑著看他順從地喝下。看來吃水果對皮膚好不是空話,她就覺得他和她這大半年朝夕相處下來,他的臉色比他們四年級接觸之初好很多。甚至因為有了那頭黑發的反襯,有時他幾乎顯得和她一樣白皙,也讓他整個人原本的陰鬱氣質削減不少。

  火車照例在夜晚抵達城堡。天黑後氣溫更低,克萊曼汀還沒下火車就先打了個哆嗦,後悔沒提前準備個暖手的小玩意。她拉著西弗勒斯直奔馬車,等進入禮堂才緩了口氣。這種天氣裏,熱騰騰的南瓜汁簡直是瓊漿玉露。

  鑒於寒假未到,這一學期還沒結束,元旦後的課表保持不變。正式上課第一天是周一,上午是和拉文克勞一起上的魔咒課。弗立維教授很體貼地教了幾個和火有關的咒語,在學生反複不斷的嚐試中,清冷了兩周的教室溫暖洋溢。

  課後克萊曼汀要去圖書館還書,西弗勒斯本來答應好了要同去,卻被穆爾塞伯攔下,一陣耳語後把人帶走。看他這謹慎的態度,克萊曼汀便知定和他們的黑魔法研究小組有關,西弗勒斯和她告別得毫不猶豫,她撇撇嘴對此不做評價。

  大概意識到拋下女友不大好,西弗勒斯臨走前交代,他會盡快趕回來和她匯合,穆爾塞伯也有些心虛地保證,不會耽擱西弗勒斯太久時間。

  等克萊曼汀開始挑書,這事也就被拋諸腦後。她一邊選一邊看,反正還不到中午。循著一個作者的名字找書,她在頂層一格發現一本,剛墊著腳尖摸到書籍,一隻手先她一步拿到,把書塞進她的手裏,卻也趁機連她的手一起握住,與此同時,一副溫熱的身體貼到了她的背後。

  西弗勒斯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夠不到就找人幫忙,或者找墊腳凳,你這樣不安全。”

  “你……”克萊曼汀渾身一僵,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醞釀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擠出個笑臉:“你來了。”

  “嗯,事辦完了。”西弗勒斯慢慢把她翻過來麵朝自己,目光卻立即移開,像是發現對麵書架上的一本書很有意思,他附身上前要去拿。

  然而動作到中途,卻不得不停止了,因為一根魔杖戳上了他的胸口。克萊曼汀頗是咬牙切齒地低聲質問:“小巴蒂·克勞奇,你又假扮西弗勒斯!你到底刷什麽花樣!”

  “這就認出來了?”小克勞奇驚訝地挑挑眉,放棄了假意取書借機擁抱的姿勢,伸手挑開了胸前的魔杖:“上次你認出我花了快三天,今天居然一照麵就發現了,難道我這次露出了什麽明顯的破綻?”

  這下輪到克萊曼汀詫異了。她還以為她之前受傷,小克勞奇趁虛而入,必然和失蹤的斯文頓有關係,比如降低她五官的敏銳度,以便小克勞奇能欺騙她更久,可小克勞奇這一句疑問,間接撇清了和斯文頓的關係。也許隻能說是他運氣好,選中的冒名頂替的時機,正好她狀態不佳。

  “是有破綻。”克萊曼汀不介意給他一個解釋:“複方湯劑有土腥味,雖不明顯,有些人能被瞞住,但有些人不能,我就屬於後者。年前在醫療翼,我讓身體拖累,這才覺察得遲鈍。”

  “難怪你喝完最後一劑藥,睡起來後就發現真相了。”小克勞奇做恍然大悟狀,下個表情便是一臉煩惱,可他用的是西弗勒斯的外貌,於是怎麽看怎麽奇怪:“氣味什麽的,簡直是硬傷了,這就意味著,你能憑此看穿所有喝了湯劑的人……”

  土腥味可以消除掉,克萊曼汀清楚這點,但不會沒事找事地告訴小克勞奇。眼見自己退無可退,她隻能把魔杖端到身前,再次詢問他:“你兩次假扮我男朋友,到底想幹什麽?”

  “幹你!”小克勞奇舔著嘴唇,在她耳邊吐出兩個字,又在再次被魔杖戳上之前,身姿靈活地側身避開:“怎麽?要謀殺情人?”

  “你藏頭露尾,弄虛作假,還想讓我手下留情?”克萊曼汀攥緊了魔杖壓抑怒火:“你這麽不知好歹,也不知死活,那敢和我一決高下生死不論嗎?”

  “別生氣!我們都是世家子弟,接受的是貴族教育,別學野蠻人打打殺殺!”小克勞奇巧言勸慰。

  “說你的目的。”克萊曼汀勉強讓自己把魔杖放回衣兜。

  “做個交易吧。”小克勞奇的態度稍稍正經了點:“我從穆爾塞伯那兒得知,你已經掌握了三大不可饒恕咒。去年他們就想請你做指導,可你拒絕了。我呢,也不貪心,不奢望三個,隻要學會其中最簡單的奪魂咒就滿足了。”

  “你拿什麽做交易?”

  “明日下午,是我和龐弗雷夫人約好支取報酬的時間。聖誕期間我假扮斯內普,藥劑的熬製卻沒有蒙混過關。你說我明天要是不去,她會不會直接找上斯內普?”

  “你!”克萊曼汀臉色一沉:“先前你讓我聽你把故事講完,不是已經答應過會保密了嗎?怎麽?又想以此做要挾?”

  “不敢,不敢。”小克勞奇微微勾起嘴角:“你看,我保密了,秘密不是從我口中泄露的,隻是我扮的斯內普,不隻你一人看見,要想徹底了結後患,沒有我的配合可不行。”

  “你想怎麽處理?”

  “那我可得先問問你,你見了真的斯內普,究竟向他透露了多少。”

  “沒多少……”克萊曼汀深吸一口氣:“簡單說了下受傷,沒有提你的存在。”

  “果然,和我意料的一樣。”小克勞奇假意歎息:“這這樣很不妥啊。你為什麽不實話實說呢?”

  “實話實說?”克萊曼汀冷笑一聲:“告訴他我和你上床?對此你很得意?”

  “不不不,這些美妙記憶,你知我知就行了。”小克勞奇放鬆地往身後的書架上一靠:“我們相處的細節,倒真沒有第三人知道。我說你不必隱瞞的,是我假扮他的事。其實就算我去領了報酬,也保不準哪一天,某個知情的教職工漏了口風。於是你越刻意地隱瞞,就越容易引人懷疑。與其將來招致斯內普猜忌,還不如你主動承認,把主動權捏在手裏。”

  “我承認了難道他就不會多想了?”

  “單純承認當然不夠,你要大膽,千萬別心虛,向他裝無辜,裝一開始毫不知情,病愈了才猛然發覺,並且立刻離開城堡。”

  “那該如何解釋你假扮的目的?”

  “就說我傾慕你唄,趁你生病,戒心降低,扮成你的男友接近你。我會讓穆爾塞伯幫助我,讓他代我在斯內普麵前,裝作無意地說破我的心思。”

  “按你假扮其他女生男友的前科,他會相信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那你就把自己的病情說重,我也把感情表現得更誇張,這樣你重傷抱病在床,我疼惜你還來不及,怎麽對你起歪心思?否則我就禽獸不如了。”

  “事實就是你禽獸不如。”克萊曼汀寒聲質問:“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我已經說過了。”小克勞奇理直氣壯地攤手。

  “我不信。”

  “為何不信呢?說真的,你要是現在能和斯內普分手,我絕對立即對你發起追求!”

  “罷了。”盡管仍不相信,克萊曼汀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纏。她平心靜氣地思考了一會兒,接著不得不承認,若按小克勞奇的辦法做,確實能夠一勞永逸,彌補她和西弗勒斯之間潛在的裂縫。若運行得當,她不僅能完全洗白,甚至還會讓西弗勒斯愧疚一番,說不定還可以增進兩人的感情。

  “我答應了。”克萊曼汀給出最終回複:“不過,我要和你立個牢不可破誓言。”

  “牢不可破誓言,我們兩個可完不成,需要第三人做見證。”小克勞奇指出問題,但聽他語氣,倒也不是故意推脫:“難道你想讓我們的事外泄給更多的人知道?”

  “不必什麽人,你跟我出來。”克萊曼汀轉身走出圖書館,就近找了一間廢棄的教室:“艾米,現身見我。”

  跟來的小克勞奇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讓你的家養小精靈來見證?不錯的想法。”

  克萊曼汀沒有理會他,而是把先自己的魔杖交給艾米,告訴它牢不可破誓言的咒語,才對小克勞奇伸出右手:“開始吧。”

  “好吧。”小克勞奇沒有異議地聳聳肩,也伸出右手和她的右手相握。

  艾米緊張兮兮地看了眼自家主人,得到一個肯定的眼神,隻能拉攏著腦袋舉起魔杖,將杖尖點在兩人的手上。

  “小巴蒂·克勞奇,你願意不對任何人透露你假扮西弗勒斯時與我相處的細節嗎?”

  “我願意。”

  “你是否願意協助我圓謊,有選擇性的隱瞞西弗勒斯,以便徹底消除他的懷疑嗎?”

  “我願意。”

  “還有一個,留給你問。”

  “好,那麽,克萊曼汀·卡羅,你願意指導我學習並掌握奪魂咒嗎?”

  “……我願意。”

  如同被燒紅的金屬線一樣的火舌先後從魔杖中噴出,在最後一項誓言得到應允後,三條火舌彼此纏繞相互交織,將兩隻手緊緊捆綁在一起,隨後火光一閃而沒,一切重新恢複正常,但誓言已經開始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