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後續
作者:夜蘭妖      更新:2021-05-23 14:01      字數:3803
  事實證明,床頭故事不是一個促進睡眠的好方法。克萊曼汀最終是在被西弗勒斯折騰得筋疲力盡後,才一身疲乏地沉沉睡去。西弗勒斯為兩人做過清理,才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也放緩呼吸漸漸入夢。

  次日一早,生物鍾作用下,克萊曼汀先醒了,卻發現自己被西弗勒斯箍得難以動彈。她不由拿腦袋在他胸前砸了一記,好把他叫醒放自己自由。

  “醒了?”大夢初醒的西弗勒斯的聲音聽上去很含糊。他揉了揉克萊曼汀的腦袋簡單交代道:“你再睡會兒。”

  “嗯。”見他鬆開手腳,克萊曼汀便順從未盡的睡意閉上眼睛,隻聽到他輕手輕腳地下床,匆匆地趕往盥洗室。

  今天是克萊曼汀遵照醫囑休養的第二天,和第一天過得沒什麽兩樣;或者要非說不同,那就是午後她在醫療翼的單人浴缸裏泡了個澡,沒想到把自己泡得昏昏欲睡,還是西弗勒斯闖進來把她撈起,讓她免於嗆水甚至溺水的風險。當然作為回報,她主動打開自己接納了他,於是從結果上看,還真跟昨天毫無區別。

  少年人不知節製並非什麽奇事。克萊曼汀借居在西弗勒斯家裏時,他們尚且會避開同住的斯內普夫人,玩耍找刺激一般偷偷親熱,夜夜同床共枕更是理所當然。返校後頻率自然降低不少,畢竟人的興致會受環境影響。如今已是放假,城堡安靜得不像學校,醫療翼也淡去了救死扶傷的角色,於是一半獵奇一半放鬆心理下,他們過得就頗有些肆無忌憚了。

  而且克萊曼汀還發現一點,在他們共處中聊天的間歇,西弗勒斯總會默不作響地盯著她看,就像怕她忽然消失不見一樣,直到她發覺才裝作若無其事地扭開臉。深諳他性格的克萊曼汀沒有直截了當地問出來,而是換位思考地推測原因,最終歸總在她這次意外上。如果他們處境對調,西弗勒斯昏迷了四天,比預計的多了一倍,她大概也會在他睜開眼時,難以抑製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接著連續數日依舊心有餘悸。

  又到了休息的時間,克萊曼汀拉著西弗勒斯到她的床上,雙手把他的腰一圈,做好了聽故事的架勢。西弗勒斯當即意會,妥協地揉了把她的頭發,再舒著氣地往枕頭上一靠,接著昨日的情節繼續講了下去。

  “孩子的願望始終如一,他還是想要一張屬於自己的麵具。神明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問他如何證明自己值得這張麵具。隻要他能做到這一點,那便算作他付出的代價。孩子聽完,覺得這似乎很簡單,便信誓旦旦地保證,他會像神明證明,他是個值得被愛的好孩子。”

  “神明沒有否定他的選擇,還慷慨地給了他三次機會,並答應提供三次幫助。孩子見狀,靈機一動,耍了次小聰明,主動向神明請願,他能一次就達到要求,但他不想以自己的父母作為目標,而是選擇了鄰居一家,他會讓鄰居那對夫婦像愛自己的孩子一樣愛著他。”

  “孩子確實在取巧。鄰家的女人是村裏少數對孩子態度溫和的人之一,她的男人也是出了名的淳樸誠摯,兩人的孩子和他年齡相仿,就是性格稍微有些內向。憑他和馬戲團走南闖北的經驗看來,隻要他表現出天真活潑的一麵,他一定能很快被這個三口之家接納。”

  “神明有沒有看出他的小心思,孩子並不清楚,他隻希望神明繼續高高在上,對村裏的家長裏短沒有興趣。總之他的提議,神明點頭許可了。孩子躊躇滿誌地回到家裏,故意挑起了父親的怒火,讓他把自己打得遍體鱗傷,然後躲到後院裏哭泣不止。鄰家女人從窗戶裏看到他的慘狀,心疼地把他接到了家裏。”

  “借由賣慘博取同情,表現乖巧拉近距離,再一點點展露出開朗的偽裝性格,孩子成功贏得這一家人的喜愛。特別是女人,看著他的眼神如同慈母,但凡為自己的孩子準備什麽,孩子也能等到同樣的一份。她甚至不止一次和丈夫感慨,若是孩子是她親生的多好,他們一家四口永遠其樂融融。男人也無比讚同。”

  “到了這個地步,孩子感覺自己已經完全成功,就驕傲地向神明上交成果。神明不置可否,隻說要親自驗收。於是幾日過的某夜,當孩子留宿鄰居家,和這家的孩子睡在同一屋裏,夜半時分,燭台傾倒,不聲不響地釀成了大火。”

  “女人被掉落的橫梁砸斷了左腿,她的男人先把她抱到屋外,這才顧得上孩子。耽擱這一會兒工夫,大火已肆虐成災,男人中途折損了一條胳膊,才闖進了孩子們的臥室。屋裏有兩個孩子,以男人當時的身體情況,他一次隻能帶走一個,可按大火蔓延的程度,第二個等不到他再來救。兩個孩子,一個親生,一個哪怕如同親生,也到底不是親生,男人的選擇不言而喻。”

  “在男人無視孩子求助的眼神,抱起自家孩子轉身離開後,神明忽然出現,靜止了所有一切,平靜地告訴孩子,他失敗了。他還有兩次機會,但這次失敗的懲罰,或者說再試一次的條件,就是這家人的性命。”

  “孩子看著男人抱著他親生孩子的背影,冷漠地表示接受,但在跟著神明離開現場的時候,他看到了屋外一臉焦急的女人,情不自禁地問神明,能不能用掉一次幫助,留下女人一命。神明同意了,揮手間房屋倒塌,將男人和他的孩子掩埋。女人哭得歇斯底裏,衝動之下奔向廢墟,但又突然無故昏倒,等到了村民的救援。”

  “一切塵埃落定後,神明又告訴孩子,他提供給孩子幫助的隻剩下一次,因為他修改了那個女人的記憶,不讓孩子安然無恙顯得奇怪。這個幫助孩子無法拒絕,這是他心軟留下女人性命的疏忽,否則沒有人會知道他和火災有關。孩子認真反省了這次失敗,才向神明請示了第二次機會。”

  “明白了親情的自私後,孩子這次選擇了友情。他選中了村中一對剛結識的朋友,打暈了其中一個,帶上他的麵具,模仿他的性格,取代的他的身份,和另一孩子接觸。孩子自己沒有朋友,但他知道怎麽交朋友。不經意的讚美增進關係,偶爾的小衝突磨合脾性,還有共同的愛好,適度的分享,讓兩人很快親密無間。為以防萬一,孩子故意製造了幾次誤會,試出了朋友對他的信任。這時,他認為自己真的成功了。”

  “神明親自的考驗很快降臨。朋友的母親忽然病倒,那一家傾家蕩產,從神廟求到了一瓶特殊的藥水,隻等在合適的時機給病人服下,就能藥到病除。然而等時機到來時,供奉在神龕裏的藥水早已摔碎,病人因治療延誤死去。這家的男人追查原因,發現來過神龕所在的屋子的人隻有兩個,即孩子和他的朋友。”

  “這次不是對親情的考驗,所以男人沒有偏袒,但孩子的朋友卻悲號著指證,是孩子出於好奇心要看藥水,結果失手摔碎,他又怎麽會害自己的母親。孩子朋友的話讓孩子明白,他又失敗了。隻是,這一次收尾,他不會再心軟。”

  “他把自己模仿的孩子丟進村外的河裏,製造出自殺的假象。神明也取走了懲罰,孩子的朋友在也不久後失足溺水。到底是誰弄碎了藥水,村裏人眾說紛紜,卻不會有人知道,始作俑者隻是神明放進神龕裏的一隻老鼠。”

  “等等,等等!西弗勒斯,你確定你故事裏的神真的是神嗎?”克萊曼汀聽到這兒都有些不寒而栗了:“這殺人不眨眼的,一連取數條人名,恐怕惡魔也不遑多讓了吧?”

  “別把神明和麻瓜宗教裏的上帝相提並論。”西弗勒斯淡淡地解釋:“宗教是讓人信仰的,所以上帝表現出憐憫,並且用惡魔來反襯。可真正的神明,在他眼中眾生平等,生死相通,他不需要對誰無緣無故的仁慈,就像我們不會介意踩死一隻螞蟻。甚至我們的信仰,也一直是一廂情願。”

  這說法挺新奇,不過克萊曼汀接受起來也不難,畢竟她不是麻瓜一樣的信徒。想想古典神話裏那些傳奇故事,神明似乎的確有他們的世界,不排斥戰爭和殺戮,也有自己的私心欲望,沒有誰以普度眾生為己任。巫師們有信仰,也不是想從神明那裏通過祈求得到什麽,哪怕僅僅是內心的平和;他們更多地是出於對力量的崇敬和憧憬——這一點,她倒是很早就明白了。

  “好吧,你繼續講吧。”克萊曼汀挪動了一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這親情試過了,友情試過了,就輪到愛情了吧?一個人被愛的方式,也就著三種了吧?”

  “對,是愛情。這也可能是神明給出三次機會的原因。”西弗勒斯召來水杯,潤了潤嗓子,繼續講下去。

  “再次吸取教訓的孩子這一次不敢再自作主張,他請教神明,他該怎麽利用僅剩的一次機會。神明就幫他選了一對新婚燕爾的夫妻,還額外幫他變成男子的身高和外形。孩子隻需取走男子的麵具帶上,就可以取代男子的一切,包括他的妻子對他的愛。孩子不明白神明這麽做的用意,隻能謹慎的模仿著男子,讓夫妻之間的感情愈發如膠似漆。”

  “直到妻子懷孕時,神明才告訴孩子,隻要男子的妻子最後保全自己的孩子,他就算成功了。孩子還小,其實不明白神明這次的考驗點在哪裏,隻能耐心地陪著男子的妻子養胎。數月後,一個男嬰安全降生。”

  “然後呢?”克萊曼汀抬眼追問忽然閉嘴的西弗勒斯。

  “該睡覺了。”西弗勒斯如是回答。

  “西弗勒斯!”克萊曼汀惱怒地捏住他腰間的軟肉擰了一圈。又是在關鍵地方停住,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西弗勒斯居然心有靈犀地承認了,雖然克萊曼汀恨透了這種默契。見她生氣地背過身去,他也不多說,隻把她的腰一攬,曖昧地拿下/身去摩擦她的後臀,一隻手也趁機突破了胸前的防線。

  “這樣才更容易讓你入睡。”西弗勒斯低聲解釋。

  “那你還給我講什麽故事!”克萊曼汀咬牙切齒地反問。

  “不是你要我講的嗎?”

  “……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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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大家對這個故事,或者這個講故事的情節有什麽想法,明天就結束了。

  這不是一個單純的故事,作者君編起來有所影射,感興趣地可以猜猜。

  同時也沒有瀆神的意思,有信仰的讀者別生氣哈。

  另,感謝讀者“阿爾”和“我是一隻熊貓兔”的營養液!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