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困蹇(你們要的盧修斯)
作者:夜蘭妖      更新:2021-05-23 14:01      字數:4857
  清晨的陽光穿過低矮的荊棘亂叢,穿過修建整齊的紫衫樹籬,無視兩扇禁閉的鍛鐵大門,熱情洋溢地灑遍氣派恢弘的馬爾福莊園,照邀在莊園年輕的主人淡金色的長發上,反射出一片可與自然造化媲美的燦爛光暈。

  盧修斯斜倚著窗台站著,穿著整齊卻也寬鬆簡單,一身人前少見的輕鬆隨意。呷一口手中的紅茶,他的目光掃過水麵,從巴掌大的茶杯裏看到自己微鎖的眉頭。

  輕輕一聲歎息後,他走進盥洗室,打開一盒標記著“去皺霜”的乳白色乳膏,用小指尖勾出一小團,對著鏡子仔細地抹在兩眉之間,又耐心按摩了片刻才滿意地收手。

  回到書房,盧修斯坐到書桌前,把已經瀏覽過的文件又從頭讀了一遍。他下意識地又想皺眉,不過很快自我控製住了,改成用手托著下巴思考。過了良久,他站起身,取下左手邊牆上一幅畫上覆蓋的帷幕。

  “早上好,父親!”盧修斯朝畫像微微欠身。

  “早,盧克!”畫裏本來閉目養神的人睜開了眼睛,露出和畫外人一模一樣的灰色眼珠。阿布拉克薩斯溫和地表達著關切:“你看上去有些怏怏不樂,有什麽事困擾到你了嗎,我親愛的兒子?”

  “我無法否認,父親。”盧修斯抽出幾張羊皮紙,一一在桌麵上攤開,上麵用簡潔清晰的線條從不同角度勾勒出一幢優美華麗的巴洛克式城堡:“這個月我又去了趟法國,在那處莊園裏住了幾日,把它的外觀描摹了下來,您來仔細看一看,能不能想起什麽。”

  “盧克。”阿布拉克薩斯無奈地搖頭:“沒用的,被施了遺忘咒的是你真正的父親,不是我這個被人畫出來的人像。這種刺激記憶的方式對我沒用。”

  “可是,您擁有我父親生前的所有記憶啊!您甚至確切地知道,您在病逝前對自己用了遺忘咒!”

  “被咒語掩藏起來的記憶,我無法繼承。盧克,別再寄希望於我,嚐試其他途徑吧。”

  “我在努力……”盧修斯撐著桌麵,失望地閉了閉眼:“那處莊園,是您在失去的那段記憶中購買的,可以說是唯一的線索,我從它出發,用盡了辦法,卻始終一無所獲。也許馬爾福在法國影響力不足,也許有用信息都被刻意遮蓋,也許……我被這已知的‘唯一線索’誤導了。”

  阿布拉克薩斯冷靜地分析:“這差不多是全部的可能了,當中第一條短期內難以改善,最後一條到如今無法判斷,唯有中間一條,哪怕有三分真實,你也不得不因此慎重起來。你有沒有想過,不管到底我忘記了什麽,我為什麽會讓自己忘記?你來回憶一下你所知道的前因後果。”

  “為什麽要忘記——這一點,我也想不通。”盧修斯慢條斯理地開始講述:“那段您失去的記憶之前,我與您最後一次見麵,您對我說,您找到了重振鉑金榮耀的契機,隻差實地的查證就能付諸行動。然後您就前往法國,由我暫代家主之職。期間我們通信,您怕信息外流,一直對您忙碌的事情三緘其口。三個月後,您因急性傳染病龍痘而辭世,從這幅準備好的畫像裏醒來,告訴我您對自己一切皆忘過,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未解之謎——不僅關乎您所謂的振興契機,也許還包藏了您死亡的陰謀。”

  “盧克,你真的沒有想法嗎?”阿布拉克薩斯平靜地問道。

  “當然是有的——隻是,不願自信罷了。”盧修斯深吸了一口氣:“馬爾福最了解馬爾福——如果我做過什麽事,卻在死前消除相關記憶,隻能因為這件事很危險,或者我因此遇到了危險;如果死亡並非意外,那麽這該是我付出的代價,或者是我發出的終極警告。總之,我在保護我的繼承人。不知道危險是什麽,在哪裏,就不會自投羅網,從而重蹈覆轍。”

  阿布拉克薩斯的臉上同時流露出欣慰與擔憂:“你看,盧克,你其實都明白的,我們都是馬爾福……”

  “那您也該明白我。”盧修斯猛地抬眼望向畫像:“這個由失憶帶來的秘密,它所具有的雙重意義,無妨法讓一個馬爾福知難而退。家族和親情——對它們的責任,鏤刻在我的骨骼上,流動在我的血液中,除非我銷骨釋血,否則我難以放棄。而您——您既是這世上最懂我的人,那麽就最不應該來勸止我!”

  “盧克,如果人有兩件最關心的事,一旦他們發生衝突,就不得不舍棄其一。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你的安全才最重要。”阿布拉克薩斯回望著他:“更何況,想想你的身份——你是馬爾福存世的唯一血脈傳人。我生下了你,因此即便去冒險,也不怕累及家族。你無疑會接過我手中的舵盤,帶領馬爾福繼續揚帆起航。我相信,如果實情與你猜測的接近,那麽遺忘對我而言,是兩全其美的選擇。”

  “那是對您,不是對我!”盧修斯在動容中依舊固執己見:“我確實是馬爾福,但同時是盧修斯!在您正確的決定,在我未必沒有錯;您遭遇到的危險,我未必也難克服。我既然已經繼承了家主之位,那就必然要有作為,您遺留下來的懸念,或許正是我進一步打開局麵的突破口!”

  “我親愛的盧克,你還是太年輕。”被畫像定格在風華正茂年齡的阿布拉克薩斯精致的麵孔上被擔憂覆蓋:“你剛滿二十,還滿身銳氣,沒有被現實的銼刀打磨得足夠圓滑。不過,這是每位家族繼承人都要曆經的成長,隻是,你千萬要小心,你不再擁有一位能為你保駕護航的父親。你,要自己珍重!”

  “我會的,父親。”盧修斯流露出適度的驕傲:“您忽然離去造成的混亂,至今我已經完全收拾妥當。不管是依附黑魔王,還是和布萊克聯姻,這些備用的手段,都不曾派上用場。屬於馬爾福的榮耀,我獨自就能堅守,其他所有事情,隻需錦上添花!”

  “你做得很好,盧克!”阿布拉克薩斯的神情漸緩:“我為你自豪——永遠不改變,我的兒子!”

  關於失憶的話題,既然再次陷入困局,也隻能告一段落了。阿布拉克薩斯看著盧修斯收起線稿,不小心露出另一張畫紙的一角,不由麵帶微笑地問:“來,盧克,坐下吧,我們說點輕鬆的。你找到你的精靈了嗎?”

  一抹懊惱之情在盧修斯臉上閃過,卻完全不同於方才沉重的失意,反而帶著適合年宜的鮮活明朗:“沒有……”他抿了抿嘴接著說:“我總覺得,我最近諸事不順……”

  “哦,盧克,別這樣!”阿布拉克薩斯對此並未過慮:“被預言過的事,總要一件件來。從我的去世起,馬爾福家族的命運與你個人的命運重合,那麽預言也就正式開始逐步應驗。坐以待斃當然不對,急於求成卻也無用。屬於你的精靈,終會回到你的懷抱!”

  “可是,父親……預言沒有說,她會屬於我……我們注定的交集已經達成,我怕我們從此人海茫茫,我再也難以找到她了……”

  “馬爾福總能得到他想要的,你難道在質疑自己的能力嗎——在這件事上?”

  “當然不!”盧修斯立即否認:“我同樣在努力。但您該體諒,她畢業於,哦不,應該依然就讀於德姆斯特朗,那所學校從未有馬爾福去上過,我對它的具體位置一無所知,而且那兒的學生都是純血出身,家世雖然未必全部高過馬爾福,但也不是我能隨意支使命令的。我派了人手,分給他們畫像,讓他們分別駐守在對角巷、破斧酒吧,還有德姆斯特朗學生登船返校的渡口。可是,被動地等她哪天現身,遠不是最有效的選擇。”

  “知道具體位置也無用吧,那所學校應該和霍格沃茨一樣,設有頂級的安全封鎖,防範一切外來的窺測。”阿布拉克薩斯想了想提議道:“不過,若是能這麽類比,霍格沃茨附近有霍格莫德村,那德姆斯特朗也該與什麽村落甚至城鎮相通。”

  “父親,這是在擴大範圍,不可能縮小目標。有類似的村落又如何?除非她正是當地人。”

  “也不無可能。精靈一脈本就起源於北歐,在英國乃至中歐西歐,它的後裔並不多見,唯一已知的一族姓德拉庫爾,現在主要居住在法國,但溯源卻在更遠的東歐,而且,媚娃並非嚴格意義上的精靈。”

  “找不到她可能的同族,北歐那邊又舉步維艱。哦,又是這樣!一條似是而非的線索——不知是在指引我還是在拖累我!”

  “抱歉了,盧克。”阿布拉克薩斯注視書桌前再次被沮喪感籠罩的人:“看來我們換了個話題,我還要求你坐下來,也沒能讓你變得輕鬆!”

  盧修斯勉強回以一笑:“沒關係,父親,能與您聊一聊,聽取一些看法,對我就大有助益。”他頓了頓,隨即有些猶豫地開口:“其實,關於精靈,還有一個線索。她在停留期間,接觸的還有其他人……”

  “你沒有把握住這條線索,是因為這個人,你不願意接觸?”

  “是的——沒有哪位藍血貴族願意從泥巴種口中獲得消息!”

  “確實,若是我,我也不會考慮。所有泥巴種都不值得信任——這是祖先們血和淚的教訓!”

  “父親,您說,我是不是該把金玫瑰酒吧改成登記入住?若是早和其他酒吧的規定一樣,我起碼能知道她的名字姓氏!這找起來就容易多了!”

  阿布拉克薩斯不由失笑:“哦,盧克!別關心則亂!亡羊補牢雖然不錯,但也該補對地方啊。她什麽時候再來英國都沒準,借此知道姓名更是空中樓閣。你不能顧此失彼,你覺得在金玫瑰,這種‘床上有情/人,床下陌生人’的地方,會有多少顧客願意透露真實身份?”

  盧修斯揉了揉額角:“是我考慮不周了。”

  “盧克,要不然這樣吧——”阿布拉克薩斯嚐試建議:“既然這兩件事都陷入僵局,不如索性放一放,把精力轉移到其他地方上,比如,你盡快把婚結了,生個繼承人出來。”

  “哦,父親,您又來了!”盧修斯加大了揉弄的力度,打算好一會兒再去抹乳膏:“早結婚並不意味著就能早生子啊!您看您當年一畢業就娶了母親,不還是等到二十六歲才把我盼來!八年時間,您等得很爽吧?”

  “行,這點我不占理。”阿布拉克薩斯妥協:“不過,你既然和納西莎訂了婚,定期聯絡感情很有必要。我記得她已經很久沒來馬爾福莊園做客了吧?”

  “但她造訪馬爾福產業的頻率可不低,金玫瑰酒吧都快是她的第二個家了。”盧修斯指了指手邊的一疊賬單:“這裏可是頭記錄得一清二楚!她都不對我這未婚夫避諱些!”

  “這麽說起來,納西莎反倒更像我的女兒!”阿布拉克薩斯摸著下巴說道:“當年我在對角巷開這個酒吧,主要是為自己尋歡作樂服務。沒想到到了你這兒,卻方便了我的兒媳,還讓你繼承了馬爾福的風流名聲卻有名無實。”

  馬爾福挑眉反問:“父親,你是在嘲諷我魅力匱乏,還是在惋惜您後繼無人?”

  “我是在稀奇你的潔身自好。”阿布拉克薩斯忽然一臉感慨:“純血傳到你們這一代,淨是出些家族異類。瞅瞅布萊克家那幾個孩子!還有老實巴交的老艾弗裏,竟生出個黑魔法研究狂,大小克勞奇一個嚴肅一個偏執,暴躁聒噪的老諾特把兒子養得孤僻內向,祖上憑文治發家的弗林特變得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麥克米蘭家的繼承人幹脆分進了赫奇帕奇,以及卡羅,現任家主也算個聰明人,那對兄妹卻都一臉蠢相。真不知道英國魔法界交到你們手中後會變成什麽模樣!”

  “真榮幸父親您在評價我時口下留情了!”盧修斯似笑非笑地往椅背上一靠:“日升月落,大浪淘沙,連預言都可以改變,所謂的家族秉性,又怎麽會一成不變呢?至於魔法界,您就別擔心。英國時局已然如此,總不會變得更糟糕;或者在狂瀾將倒時,定有能力挽者出現。比如那位黑魔王,那位從法國歸來的斯萊特林繼承人,焉能說他不是應運而生的關鍵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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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修斯千呼萬喚始出來了。

  算是一章番外。

  不過他不是來搞事的,作者君隻是想要告訴你們,為什麽他現在無法進入主線劇情。

  這些信息在原計劃中都是隱藏情節,會用其他方式東拚西湊地揭示出來。

  現在獨立成了一章,也不影響主幹章節,以後該涉及的時候還是會再寫。

  ——你們清楚了,女主也不能瞞在鼓裏啊。

  此外,有些設定,比如遺忘,比如預言,這裏也許出現得突兀,在正文卻會徐徐展開。

  ——忽然覺得這是個大長篇的節奏。

  關於人設,作者君隻能保證不逆反原著,和其他同人文不符別怪我。

  好吧,也許有黑納西莎的嫌疑。

  作者君也不知道為什麽當初腦一抽就這麽寫了。

  ——估摸著是在嫉妒她嫁給了盧大美人,生了個“頗有乃父之風”的小龍,還起碼幸福美滿地生活了十多年。

  你看斯內普跟伏地魔都各自沒結婚,任意拉郎配沒有心理壓力道德譴責。

  而且,她在作者君筆下也就這點瑕疵——觀念開放的人還未必當是瑕疵。

  最後,伏地魔是沒有番外的。

  女主的血統不是設來蘇的,說他快把女主忘了你們信不信?

  不嘮叨了,你們看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