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怎麽了這是？看你這臉色發虛，直冒冷汗的，叫你晚上別跟媳婦太勞累，你不聽吧！”林皓文把資料丟到桌麵上，知道肯定是出了不小的事情。

  “別胡說八道啊！”

  肖英傑拉過來一張椅子坐在他對麵，急忙說道：

  “羅建南知道吧？就是那個古年醇的白酒業務負責人，他這一星期的時間都在海城到處遊蕩，勾搭本地的白酒經銷商。就今天中午，在市中心的大喜餐廳擺宴席了，請了三百多個本地經銷商吃飯。”

  肖英傑說完都快喘不上氣了。

  “慌什麽，慢慢說，他都講了些什麽東西？”

  “他倒是沒放幾個屁，不過那個鄧龍彪卻是在那裏和稀泥，像是要把古年醇拉進海城市場來跟咱們競爭。”

  “鄧龍彪？就是以前被賀敏忠壓了一頭，賀敏忠跑了之後，竄到白酒經銷商第一名那個？”

  “對，就他！這家夥現在可是呼風喚雨啊，一多半的經銷商都看他的動向行事。他這麽一指揮，三百多家經銷商，齊刷刷的簽字拿了古年醇的貨。”

  林皓文笑眯眯的站起來，走到沙發這邊泡茶：“都拿的不多吧？我估計就是意思意思。”

  肖英傑趕緊坐過來：“對，量都不大，都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拿個三五百瓶回去。唉，都怪咱們產能不足啊，每個月隻給本地經銷商500瓶的配額，他們跟我反應過很多次了，都憋著氣呢！”

  “不急，你看看鄧龍彪這人的心思就知道了，他無非是想讓我們放開每個月的配額，跟以前一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那咱們怎麽辦？產業園那邊的廠子連雜草都還沒除幹淨呢，咱們哪來的貨給人家？馬上就到年底的白酒大旺季了，這經銷商要是被古年醇全部拉跑了，咱們可就丟失陣地了。”

  林皓文喝著茶，想了想，笑著說道：“別怕，我還有大招沒使出來呢！今天不是15號了嘛，你把消息放出去，從今天開始，本地所有經銷商全部斷供。”

  “斷……斷供？那他們還不瘋了？”

  “對，就是要他們發瘋。告訴他們，如果想要跟富水香合作，全部簽獨家合作協議，隻要簽了協議，以後就可以跟富水香酒廠深度綁定，一旦我們貨源充足，首先給他們供貨。不簽約的，一律不給合作。”

  肖英傑額頭上冷汗冒出來了，林皓文又來這招，以前做啤酒的時候就向下遊商家施壓，有幾個老板頭腦發熱敢這麽幹的？

  “林總，要不您去跟經銷商們說吧，我怕被他們打死。現在古年醇的手已經伸到咱們褲襠裏來了，咱們命根子都快被揪著了。您還敢得罪經銷商？”

  肖英傑覺得眼下要以安撫為主，怎麽能硬碰硬？

  林皓文靠在是沙發上：“鄧龍彪比你想得開，你一軟，他就來硬的。你硬起來，他就嚇傻了。等我的猛藥一下去，他指定乖乖上門來求咱們。不信你等著看。”

  肖英傑深吸口氣，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林皓文：“還有別的指示嘛？有的話趕緊說，我怕明天見不著您了。”

  “沒事，你老婆我會照顧好的。”

  “……”

  “對了，經銷商那邊肯定很多人不願意簽約，那就把多出來的貨全部拿到福明超市搶購，每周六的搶購數量，從3萬瓶提升到6萬瓶。”

  “行，那我去放消息了！”肖英傑搖搖頭，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林皓文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布盤，先把本地市場穩住，等產業園那邊的地一拿到手，馬上抵押，然後就開始環環貸款，把公司的資金池漲起來之後，就有錢開辟臨近五個省的分廠了，那時候再對古年醇實行一個“反向圍剿”。

  下午肖英傑一散消息出去，整個本地白酒市場都炸鍋了。

  最忙的肯定是鄧龍彪了，他辦公室的電話已經被打爆了，整個行業都不安了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向他求救，有些人還有抱怨的意思，哦，不是你讓我們拿古年醇的嘛，現在好了，把林皓文惹急了。

  馬後炮的人還是有的。

  “別急，他想對我們施壓？怎麽，這年頭還有廠家敢跟經銷商玩硬的？我就不信了，從今天開始，別推富水香的，全力押注古年醇。我就看看他的搶購能搞到什麽時候。”

  “好，鄧老板，我們再觀望觀望。”

  鄧龍彪重重把電話一蓋，氣呼呼地罵道：

  “簽獨家？我就草他媽！林皓文這王八犢子，想要把我們全部捆綁在他的腳底下。那要是他哪天倒了，我們全部跟著一塊死啊？白酒渠道很難培養的，他說簽獨家就獨家？那其它牌子都死了算了。”

  白酒經銷商的渠道來源很雜，每個經銷商手底下都有幾十款白酒，隻是有一個比例多少的問題。盡管目前富水香的比例占到了很大的一部分，可最起碼大家還能自由地賣別的牌子，賣多賣少也是有點蠅頭小利嘛。

  可要是簽了獨家就大不相同了。以後就被林皓文牽著鼻子走了。

  鄧龍彪的老婆站在他身後揉著肩膀，幫他順順氣：“老公，先別動氣，看看大家的心思怎麽樣吧，我估摸著，會有一部分人去簽，但大多數還是在觀望。咱們還是占了優勢的。即便是到時候真的鬧僵了，你再上門跟那個林總談談，不礙事的。”

  鄧龍彪想想也確實是這麽個道理，目前大家都在鬥法，卻也沒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白酒廠家跟經銷商向來是一衣帶水，互為你我的關係，不可能鬧僵的，不可能的……”

  三天之後，海納酒廠的門口，聚集了幾十輛車，都是本地的經銷商老板，地上滿是煙頭，大家崔頭喪氣的，心事重重。

  “怎麽的，不能進去？”

  “不是，那個林總不在，肖總也不在，故意躲著不見咱們呢！”

  “草，夠雞賊的。”

  這時候一輛酒紅色的寶馬車開過來，從車上下來一個身形高挑的大美人。

  這些老板們頓時眼珠子瞪大了看過去：“誒誒誒，那不是海納的財務經理，阮紫檀嘛？”

  “是她，走，趕緊問問！”

  這時候一窩蜂地圍過去。

  “阮總，阮總您好，我是經銷商李保健。”

  “你好，我是張永城……”

  “你好……”

  ……一眨眼功夫，阮紫檀手裏已經握著五十張名片，這些人猴急得就跟斷了幾天食兒的動物園小動物似的，眼巴巴地看著她。

  阮紫檀美眸一沉，平靜地說道：“大家都是來簽約的吧？”

  “是啊，可是林總跟肖總都不見我們，這……不是說好了來簽約就深度合作的嘛！”

  阮紫檀把名片塞進包包裏，笑看著他們：“他們二位總啊，已經傷透心了，正準備把本地的散戶經銷商全部砍掉，以後你們啊，就專心跟古年醇合作吧，啊！”

  “啊……”

  這五十個老板差點嚇得半死：“阮總阮總，我的親姑奶奶，您別這樣啊，跟林總和肖總說一下，我們以後不賣古年醇了。哪天吃飯我都沒去。”

  “我也沒去，我們都沒去啊！”

  阮紫檀歎了口氣，甩甩頭：“走吧，進去簽約。”

  “好嘞！”

  一個個的臉上喜出望外，反正要站隊的，隨便抱一條大腿吧，至於這條腿以後是瘸了還是廢了，到時候再說吧！

  海納酒廠倉庫旁邊的一間小會議室，幾十個人顯得極為擁擠。

  阮紫檀抱著厚厚一遝資料走過來：“好，大家先看看協議內容，要是沒問題就簽字吧，我好及時跟林總匯報。”

  “馬上簽，馬上的！”

  很快一個個齊刷刷的簽字，深怕沒機會合作了。

  簽完之後，阮紫檀數了一下合同數量，隻有51份，心裏還是有濃濃的擔不安啊。

  才十分之一的經銷商簽約。

  阮紫檀隨後說道：“大家其實也不用太擔憂，我們所謂的獨家簽約，並不是要你們隻賣富水香一種酒。而是……我們不讓你們賣什麽，你們就幫幫忙，懂我意思吧！”

  底下50個老板心裏罵娘：你丫的直接點名“古年醇”不就完了。

  “既然大家簽約了，那咱們以後就是利益集體了，按照林總的說法就是，大家深度綁定，以後少不了大家的利潤空間。這也是我們公司一貫想要推崇的合作方式，不是像某些大廠，把你們利用完了就踢掉，不是，絕對不是。”

  有了這句包票，大家心裏邊多少安心了一些。

  當天下午，林皓文從梁兆業的辦公室回來，產業園的地也已經拿到了，200畝，地款已經打過去了，這梁區走的快通還真是有速度啊！

  有了土地，林皓文下一步就是找銀行抵押貸款了。

  回到辦公室，阮紫檀正好在這裏。

  “林總，經銷商這邊有51家已經簽了獨家合作，數量不多，不過也算是有點效果了。剩下的都在看鄧龍彪的動向。咱們是不是派個人，去跟鄧龍彪接觸一下？畢竟他現在是海城白酒經銷商規模最大的。”

  “不去，去個屁，晾他一段時間，這孫子就乖了。”

  阮紫檀點點頭，隨即拿出那個索尼的攝像機：“林總，咱們富水香的廣告視頻已經拍攝好了，您要不要先看看？”

  “是初稿吧？”

  “是！”

  “行，給我吧，我明天要去京城，把大台的廣告談下來。”

  “什麽？明天就去？”

  “對……不然什麽時候？這廣告要趕緊做，馬上過年了，很多方麵要跟大台談的。”

  “那……那我也去！”

  林皓文抬頭，有些驚訝地看著阮紫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