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說對不起已經沒有意義了！她不要他的對不起！愛上他是她心甘情願的，她並不後悔！可是，失去了兩個孩子，卻猶如要了她的命一樣！活生生要了她的命啊！她可以離開李王，可是，她不能失去她的孩子！那是兩個鮮活的生命啊！兩個已經發育好了的小生命，怎麽能說沒就沒了呢？每天都在她肚子裏調皮嬉戲的孩子，怎麽能突然間就沒有了呢？

  梁曉素摸著自己已經完全塌下去了的肚子，還有那道隱隱作痛的刀疤，她就感覺自己的心髒要疼得幾乎要死去了！

  “李王——”梁曉素喘著氣說道，“你去問問醫生好嗎？問問醫生我們的孩子究竟是為什麽沒有了？好嗎？我當時是用自己的生命在保護著我們的孩子啊，李王，我不相信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我不相信，真的不相信——我感覺孩子還在，我的孩子還在啊！李王——”

  “丫頭——丫頭——”李成鑫心碎地喊道，看著她這麽氣息奄奄的樣子，嘴唇幹得那麽難受的樣子，“喝點水好嗎？李王給你喝點水——”

  李成鑫讓梁曉素小心地躺了下去，然後去倒點熱水在杯子裏，他試了試，水溫並不是很燙，於是，他用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給丫頭喝。

  梁曉素確實覺得渴了，她感覺口幹舌燥，渾身都虛脫了。喝了點水，嘴裏果然滋潤多了，心頭的疼痛也稍微舒緩了一些。

  “丫頭——餓了嗎？我讓人給你弄點吃的來，好嗎？李王在這兒陪著你，喂給你吃——”李成鑫看著她說。

  他想盡量把話題引開，不要再說到孩子了，這是個讓人心碎心痛的話題，這輩子都別再提起了！

  可是，梁曉素搖搖頭，說：“李王，你答應我，去問問醫生，好不好？”

  李成鑫沒想到丫頭還要繞回到這個話題上，他看著她說：“丫頭，你已經睡了四五天了，今天才醒過來，李王希望你能盡快好起來，這個話題，我們以後再也不說了，好嗎？再也不要提起了！”

  “不——”梁曉素馬上哭著說，“為什麽不提，不提難道就能不想嗎？不提難道這件事情就不存在嗎？不提難道心裏的傷痛就能消失嗎？永遠無法消失！我的孩子，是活生生被人給殺死的！是被人蓄意給害死的！李王，你要為我們的孩子報仇！要給我們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他們不能就這樣被人害死了啊！李王——”

  李成鑫閉著眼睛，腦海裏出現了歐曉梅和歐曉麗的樣子！

  這兩天，他盡量讓自己不要去想這個畫麵，不要去聯想到這兩個女人！因為想到他們，他心中就有不可抑製的憤怒！他就想撕碎了歐曉梅！他知道，這件事情，是歐曉梅一手所為，他心裏如何能容得下這個瘋子般的女人呢？

  可是——可是，現在他要怎麽做才能在這件事情中找到一個平衡點？現在去要歐曉梅付出代價，他可以做到，但是，歐曉麗呢？歐曉麗要是知道了，能善罷甘休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件事情就會更加複雜了！就算是要清算歐曉梅，他也要另找機會，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立竿見影！否則會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

  這個時候要冷靜！歐曉麗正在氣頭上，他不能再刺激她！否則的話，他自己就更加難以收拾這個局麵了！

  說到底，這件事情明明就是梁曉素受到了最大最深的傷害，曉素丫頭的肉體和精神都受到了重創！可是，他卻無法馬上找歐曉梅算賬！無法為梁曉素討回這個所謂的她心裏的“公道”！因為他和丫頭之間的事情，是沒法擺上台麵的！他是不可能公然為這件事情而去找歐曉梅算賬的！

  “丫頭——你放心，李王心裏有數！是誰對你造成的傷害，將來李王會讓她加倍地償還回來！是誰害了我們的孩子，我也會讓她嚐到這樣生不如死的滋味！”李成鑫說道，“但是，你要記住，隻有你保重自己的身體，才能去和傷害你的人鬥爭，否則你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了，不是嗎？丫頭，聽話，現在我們暫時把這些都放下，把身體養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安全度過這個危機，等待時機成熟了，我們再一一清算她們，好不好？”

  梁曉素覺得李王這是在找借口，他壓根兒就不想清算她們，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去找他的老婆和大姨子算賬！說到底，這件事情，她梁曉素就是受了天大的打擊，遭了天大的罪，都是無處申訴的！因為她是一個很不光彩的角色！她是李王背後無法見光的女人！她不僅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她還要遭受到世人的唾棄和責罵！她在中國世俗的道德裏，是一個死有餘辜的壞女人！

  “李王——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會也不敢找她們算賬？是不是？”梁曉素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就這麽白死了？”

  李成鑫不想正麵回答她的話，剛才他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丫頭怎麽就聽不懂呢？

  “丫頭，現在不想這個，好好休息，好好養好身體，聽李王的話，好不好？”李成鑫安慰道。

  “不——”梁曉素流著淚堅決地說道，“我不想聽，不要聽！你總是讓我聽你的話，你總是告訴我，隻要有你在，就沒有人敢傷害我，隻要有你在，你就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我——可是，事實呢？事實是我有危險的時候，你從來都不在我的身邊！我那麽無助那麽害怕的時候，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怎麽能不害怕，李王？為了保護我們的孩子，我蹲在那兒，任由那個瘋狂的女人劈頭蓋臉地打我，用腳踢我，我隻有死死地護著我的肚子，護著我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可是，你知道嗎？那個女人故意對著我的肚子用高跟鞋的鞋尖來踢我！她就是要殺死我的孩子，她就是故意要殺死我的孩子！李王，你告訴我，那個時候你在哪裏？你在哪裏啊？”

  梁曉素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傷心！她的身體開始瑟瑟發抖！想起那一幕，她就無比的恐懼，無比的害怕！那個女人啊，就像是個魔鬼一樣！不，她本身就是一個魔鬼！

  丫頭的責問像刀子一樣剜著李成鑫的心！是的，在她最恐懼最無助最危險的時候，他沒有在她的身邊，他也不可能在她的身邊！他總是說讓她不要害怕，事實上，他對她什麽也做不了！他無法保護她，無法保護他們的孩子！他對不起她，更對不起他們的孩子！

  “對不起，丫頭，是李王沒有保護好你們！”李成鑫說道，“對不起，是李王不好——”

  “不——”梁曉素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頰，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李王，別說對不起！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錯了！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該把兩個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來，不該讓他們還沒有出生就遭受這樣的折磨——是我不好，我對不起我們的孩子——”

  梁曉素邊說心就痛得糾成了一團。

  此時此刻，她真的感覺到自己錯了！真的錯了啊！她真的不該愛上李王，不該讓這兩個無辜的可憐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為什麽她以前要把事情想象得那麽美好呢？為什麽就沒有想到自己這麽不光彩的身份會給孩子帶來災難呢？為什麽就沒有想到這一切會是這樣難以承受的結果呢？為什麽？為什麽？

  她在心裏一遍遍地問自己，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的手在李王的臉上摩挲著，不停地摩挲著——

  她曾經是多麽渴望每天每天都見到他，她感覺自己是那麽一刻都離不開他啊！他就是她的整個世界！她就是她感情的全部依托！隻要看到他，她就高興！隻要和他在一起，她就覺得她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女人！他的微笑，會喚起她心裏最溫暖最柔軟的那一塊兒地方！雖然和他的第一次見麵，她是那麽害怕，是那麽不情願，但是，後來的接觸，讓她感覺到了李王獨特的魅力，讓她從他身上體會到了她所渴望的那種感情。她喜歡這樣成熟的男人，喜歡他霸道的不可一世的樣子，更喜歡他每次看著她壞壞地笑的樣子！

  她覺得，隻要擁有他，她就可以什麽都不怕！她就能夠帶著他們的孩子幸福的生活！她本以為，她不爭名分，她不爭地位，她就能在他的影子世界裏和他家裏的那個女人相安無事！

  可是，她錯了！她發現她錯了！大錯特錯啊！沒有一個女人會容忍自己的丈夫養著別的女人，養著私生子。換做是她，她也做不到！愛，都是自私的！是不可以和別人分享的！

  她今天所遭遇的這一切，都是罪有應得，都是咎由自取！都是自作自受！

  梁曉素啊梁曉素，如果你還對這份感情抱有幻想的話，那你就可以再去死幾次了！就是死有餘辜了！

  梁曉素的手在李王的臉上撫摸了很久很久。

  他那密匝匝的硬紮紮的頭發，紮在她的掌心裏很癢很癢，一如從前，可是，卻再也沒有那種醉心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