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是一個讓人難受的地方，隻需要四天的時間，鍾離知就已經充分意識到了這一點。

  因為鍾離知是來工作的，在和學姐商量之後，決定拿一年的時間留在法國西南部的工作室裏學習，所以需要去辦理一個為期一年的工作簽證，薛季遙和遊竇、鄭睿還是保持著原有的短期簽證不變，她們就是來旅遊的。不過薛季遙閑不下來，平時帶著遊竇和鄭睿到處晃悠的時候，手裏總是會拿著一台單反，到處采風，回到家裏的時候就會開始整理自己拍到的東西，還會在電腦上打字，把一天下來的小感悟寫到電腦上去，說是等到回國的時候，要給旅遊雜誌投遞稿件。

  一遇到這樣的時候，鍾離知就會覺得自己的女朋友不是來旅遊的，而是換一個地方繼續工作的，勸她把手中的事情放下來先，好好全身心地投入到法國，投入到波城這座城市去——是的，波城這座城市，位於法國的西南部，學姐就是把工作室開在了這座城市裏。

  四天的時間，鍾離知找到了一個帶獨立衛浴的小公寓，麵積不大，但是附帶有一張大床，晚上的時候，他們四個人全都睡在這一張大床上，隻要橫著睡就不會擁擠。

  就是可憐了鍾離知，她的身高比較高，橫著睡的時候隻要不把身子曲起來，腳踝總是會有一段是露在空氣中。現在是夏天，波城的平均溫度是在二十三攝氏度左右，氣溫涼爽，鍾離知的身子原本就比正常人要偏涼一點，晚上睡覺的時候人的體溫還會有所降低，沒把腳裹好的話，她一不小心就會在半夜的時候被凍醒。

  這樣的一個小型公寓月租是兩百七十歐元，相當於人民幣兩千一百元左右，房東沒有管她收保證金一類的東西，但是這樣的房價，就隻是輸給了北上廣而已，要知道，薛季遙在光城租的那一套兩房一衛一廳一廚房的公寓麵積可是這一套公寓的的兩倍，但是房租一個月也不過才兩千五而已。

  法國這個國家，大概是因為各個地方發展都相對來說比較均衡的原因，雖然工作室所在的地點是波城的郊區，但附近的超市還挺大的，居然還有一個商場，裏頭東西都非常齊全，學姐說，法國巴黎能買到的東西，在波城的郊區也都能買得到。鍾離知還想著，什麽時候要帶著薛季遙一起去巴黎一趟，但是法國動車回行業不發達，坐火車去巴黎的火車票居然可以跟飛機票齊平了……她真的覺得，法國是一個非常神奇的國家。

  “東西都收拾好了，一起去看日落吧。”晚上九點的時候，鍾離知興致勃勃地邀請薛季遙一起去看日落，當然，要帶上小孩子的。薛季遙特別苦惱，要知道以前還在光城的時候，晚上九點正是小孩子們開始上床睡覺的時間，但是在波城就不可能了。

  受黃赤交角的影響，北半球夏天晝長夜短，這也就意味著，北半球天黑的時間比較晚，太陽出來的時間也會比較早一點。但是，那所謂的一點是相對於光城來說了，而對於所處唯獨比較高的波城來說，晚上九點半才是人家日落的時間。

  在前幾天，薛季遙沒有適應過來，以前她們晚上吃飯的時間都是晚上七點，那個時候在光城太陽已經落山完畢了，但是在波城，太陽還掛在空中，這就讓薛季遙和鍾離知產生了點錯亂感，差點沒來得及做晚飯。而讓小孩子在九點的時候入睡也是一件難事，拿著手機指著上麵的時間跟他們說現在是晚上九點了，小孩子應該馬上去睡覺，小孩子，尤其是遊竇，她會指著窗戶外麵的太陽跟你說，太陽公公現在還沒睡覺，所以他們也不想睡覺！

  鍾離知在小孩子不知道的角落裏默默吐槽，說是要送遊竇去北極，讓她體會一下什麽叫做極晝，讓她半年都別閉上眼睛睡覺！

  “得了，一起去吧，反正太陽不落山他們是不會睡覺的。你說那鄭睿也是好笑，明明都困得頭都一晃一晃的，就是死活不去床上睡覺，還跟著遊竇說太陽不落山就不睡覺這一類的話。他年紀多小啊，怎麽可能扛得住？真的要找一個時間好好跟遊竇說說，以後不要再拿鄭睿當靶子了，一個做姐姐的，每一天在背後偷偷教唆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孩子為自己衝鋒陷陣，這到底算什麽啊？”薛季遙看著邊上的鄭睿，臉上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實在沒辦法，遊竇那樣的小魔頭，在想清楚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小孩子之後，薛季遙都沒辦法對著她散發母性光輝了，隻有鍾離知偶爾會眼瞎，看著那小蘿莉的外表就忘記了她是一個女魔頭，還要給她親親抱抱舉高高。

  波城有一條河，是一條大河，平日裏都有船行駛在河麵。

  鍾離知抱著鄭睿，讓鄭睿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覺，而遊竇則是被薛季遙牽在手裏，遊竇看著鄭睿，偶爾會感慨那麽一兩句，覺得小孩子真好，都不用走路，出個門都有人給抱著，但她自己心裏也知道，她的年紀太大了，長得也很高，根本沒辦法讓家長把自己抱起來走路。

  坐在河邊的階梯上，太陽還沒有落山的征兆，落在身上有點暖烘烘的。

  “我之前在網上看到有人說波城這裏，七月份的時候會有一周的時間溫度突然攀升到三十度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時候？屋子裏隻有風扇，也不知道到底夠不夠用？”薛季遙靠在了鍾離知的肩膀上，囔囔自語般地說著話。

  鍾離知把自己的肩膀往下放低一點，爭取讓薛季遙靠得舒服一點：“沒關係，到時候風扇給你們用，我體溫偏低，三十度不吹風扇也沒什麽關係。不過這裏也是奇怪，一個屋子都不裝空調的嗎？我看了一圈過去，隻看見有暖氣，根本看不見空調。”

  “你以後要在這裏住一年的時間，要經常給我打電話。”

  “嗯。好的。”

  太陽落山了，餘暉灑下來，鄭睿已經睡著了，遊竇的腦袋也開始點起來了，不遠處有一對情侶在擁吻，鍾離知覺得氣氛正好，和薛季遙相視一笑，兩個人慢慢靠近……

  “你呼出來的白色氣息……”

  鍾離知的手機鈴聲響起，鄭睿一下子就醒過來了，腦袋立起來，正好擋在了兩個人的中間，鍾離知滿臉黑相，低頭一看手機，嗬，是小唐！

  手一劃，鍾離知掛掉了。

  MD，氣氛破壞者！滾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