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r 27. 這一章開始虐鍾離知
作者:南有泊舟      更新:2021-05-22 12:11      字數:2530
  紅塔房,一個城中村的別稱,但官方名字早就被普羅大眾所遺忘,這,也是這座城市裏最肮髒的地方……

  鍾離知站在路口處,這是一條小路,鋪地用的都是青石板,也不知道這青石板到底過了多少個年代,上麵有一層厚厚的泥垢。

  往上走一段路後,就要往下走一段路,之後,會遇到一條大路,鋪的是水泥路。

  順著水泥路往下走,就會看見一條河,河上麵有一座橋,啊,也不能說是橋吧,就隻是一段廢棄的石頭,上麵能通三個人,總歸這條河也不大,也就三四米。

  河的對麵就是紅塔房,紅塔房的後方是一座廢棄的工廠,在鍾離知小時候,這個工廠還是造玩具的,現在都廢棄了,也不知道為什麽還不推倒。

  就好像是封建勢力一般,打擊了這麽久,還是沒有倒下來的痕跡。

  對於鍾離知來說,紅塔房,是生她養她的地方,也是這個世界上她最惡心的地方。

  00年代,在這座城市還沒有限摩的時候,紅塔房非常受那些摩的司機的歡迎,一間屋子,一個女人,一個晚上十元錢。

  這是整座城市裏,最便宜的煙花柳巷。

  也是這座城市裏,封建頑固勢力紮根的地方。

  快到20年了,實現全麵小康的目標在所有人,尤其是在高中生的腦門上放大,可是這裏,依舊落後無比。

  肮髒,愚昧,不堪,拖後腿……所有學過的貶義詞,都可以在這裏找到它的歸宿。

  現在,鍾離知還站在路口處。

  這一條路是市區內較繁華的街道,房價很高,哪怕是九十平的房子,要月租也是三千元起步。這附近有小學,有初中,還有高中,再遠一點的地方,有一所大學,是三本的……啊,對了,現在三本已經被廢棄了,也不知道那所學校到底是淪為大專院校,還是變成了本二的學校。

  走個二十分鍾,還有一條步行街,步行街再往下麵走一點,就有一個廣場,裏麵貨物很齊全,晚上的時候,在各個學校的門口,還會有小攤販擺攤,全都是吃食,價格在學生們能接受的範圍內,城管總是一遍又一遍地固執地趕人,可是那些小攤販卻好像是把這裏當成了家,怎麽趕都趕不走。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城市要向著更加文明的方向進步,勢必要淘汰掉那一批落後無知的人,勢必要讓一些人生存不下去,隻能吃老本。

  所以說啊,那些學校到底是為什麽在這裏建校?

  這附近,吃喝玩樂的場所多了去,更是有不三不四的人,隻要孩子們玩玩探險遊戲,就可以找到紅塔房……

  人家春秋戰國時代的孟母都知道要為了自己的孩子搞出三遷,現代人站在了古人的肩膀上,理所應當應該看得更高更遠,結果還是這麽目光短淺。

  腦子裏放空著,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一堆,想到什麽算什麽。

  兩年前,十八周歲那年,她從這裏走出去,發誓一輩子都不會回來,結果還是來到了這裏,還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從哪裏打聽來自己的電話號碼,居然能告訴自己,媽媽生病了。

  那個女人,自私,冷酷,唯唯諾諾,遇到事情隻知道哭,如果可以的話,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

  可是結果,她還是來到了這個地方,真不知道自己的腦子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

  走到了河邊,正打算上橋,結果就看到了一個年輕的女人,不是眼熟的,大概是剛剛住進來的新人吧,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家的人。

  再遠一點的地方,有一個中年男子,正在釣魚,看起來很閑適,大概是紅塔房裏麵,某個女支的老公。

  從前她就很想知道,紅塔房那些女支的老公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能讓自己的老婆做千人騎的工作……

  啊,忘記了,紅塔房裏的男人,大部分和自己那個已經死掉的後爸一樣,吃喝嫖賭,什麽都幹了,就是不會掙錢,整個紅塔房,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盤絲洞、深不見底的血窟窿一般,他們每個男人都不會嫌棄自己的老婆是做什麽的,他們隻在乎,自己到底能得到多少。

  可是這些吃軟飯的,卻每天都在家裏逞威風,他們的老婆每天身上都會帶點或青色或紅色的淤青,他們就好像是沒有感情的人一般,哪怕是對著他們的子女,也是拳打腳踢。

  紅塔坊的女支到底是為什麽要找一尊活菩薩供在家裏?

  一個兩個的,活像是傻子。

  紅塔房雖然混亂,但是這裏也是分成了居民樓和“商業樓”,第一次來的人通常都不知道,但是對於在這裏生活了許久的鍾離知來說,哪一棟樓裏有什麽樣的貨色,她都可以說得清清楚楚。

  樓下的孩子在鬧騰,不良少年頂著五顏六色的頭發在街邊說說笑笑,年邁的老人家正在打量著她,看起來似乎是在給她定價,見她看過去,還露出一絲笑容,小聲地說著話,鍾離知看懂那口型之後立刻啐了一口痰過去。

  呸!為老不尊!

  最近這些年,掃黃工作越來越嚴了,這一塊地方,注定會被連根拔起!

  找到了自己的家,這棟房子和自己離開的時候似乎一點變化都沒有,居民樓的大門沒鎖,她走上去,一口氣上了六樓,看準了門牌號,敲了敲門:“鍾離豔!開門!”

  才喊完一聲,門就開了,隻有一道木頭門,一打開,屋子裏什麽東西都看得一清二楚。

  屋子很小,隻有九十平,一室一衛,廚房和臥室全都用一塊布和客廳隔開,衣服掛在窗戶上,大紅色的內衣刺激著鍾離知的眼珠子。

  人老了,怎麽還穿著這麽豔俗的顏色?

  這裏的徐娘半老,風韻可不會存下來。

  大部分的年輕女孩,所能仰仗的也就隻是年輕而已。

  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女的,離開了三年的時間,這房子沒變多少,但是她看起來卻不止老了三年,算算年紀,也不過是到了四十歲了,看起來卻和五十歲的人一樣。

  “你看著不像是生病的樣子,怎麽就有人跟我說你生病了?”鍾離知不打算進門,就站在門口,她想看看,這個女的到底是打算搞什麽鬼。

  似乎是看穿了鍾離知的念頭,鍾離豔很是不屑:“怎麽?回來看看我都不行嗎?你難道還怕進門我吃了你不成?”

  鍾離知沒聽她的話:“我就是來看看你,現在看你沒事了,我就放心走了……”

  “我不找人那麽說,你能回來?你恨不得在外麵待一輩子,你恨不得連我的葬禮都不出現。”鍾離豔冷冷地說了一句,不給鍾離知任何反駁的機會。

  這個女人,和市井上的絕大多數女人沒什麽區別,身材不錯,但也就那樣,人老了,總是容易走形,她的五官算不上是美人,但也不會醜到哪裏去,中等而已,但是看起來有點刻薄。鍾離知一直覺得,她那個老爹一定是帥到慘絕人寰,要不然自己怎麽會有這麽一張臉?

  “你直接說明白吧,你到底是要錢還是什麽?其他的我不會給。”鍾離知退後了一步,“你自己心裏清楚,我是不會給你養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