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自己並沒有意識到，在想到徐庶的時候，自己的嘴角，已然勾起了一絲泛甜的弧度。

  “我也……想見他。”

  話音剛落，龐統身下的馬忽而激烈的掙紮起來，似是不再願意前行。

  駕馬技術本就不算精通，龐統穩了半天才勉強拉住韁繩。

  “怎麽回事？平日這馬一向很安靜。”龐統下馬，不可思議地道。

  “要不軍師來騎我的馬吧，我這馬一向溫順，就是他人來使也不會掙紮的。”

  說罷，劉備便下了馬，將白馬的韁繩遞交到了龐統的手中。

  兩人換馬後，龐統的馬這才在劉備身下安靜下來。

  “走吧，繼續趕路，前方就是西川，勝利已經在眼前了。”劉備有些亢奮，揮劍鼓舞士氣道。

  一行軍馬進入了落鳳坡，可誰知，在這時，先前已被擊退的殘黨，卻抱著必死的心理在此處埋伏。

  一見劉備的軍馬進入山中，便紛紛現身舉箭而射。

  劉備大軍驚亂，武將拔劍向前，其餘人馬紛紛向後撤退。

  “射那個騎著白馬的！他就是劉備！”殘黨中，一人高呼，指向了騎著劉備坐騎的龐統。

  “糟糕。”

  龐統感到不妙，看向身旁的劉備。

  如果所有人都朝著自己的方向射，自己身邊的人一定會受到牽連……

  “主公，您向右跑，我向左撤，分散他們的注意。”

  “好的。”

  兩隊人馬分向撤退。

  然而，數百隻矛頭已經瞄準對向了龐統的位置。

  “射箭！”

  一聲令下，一時間，無數的語間仿佛暴雨一般落向左邊的隊伍，射向龐統的位置。

  “撲”

  一隻羽箭，插入了龐統的後背。

  龐統的臉色在瞬間變得痛苦，卻又強咬下牙穩住。

  他知道，有個人還在西涼等他。

  他不能，也不該命喪於此。

  那個人，無論如何都要見到。

  自己從未說過的一句話，無論怎樣都必須傳達給他。

  “撲”

  “撲撲”

  一瞬間，數十上百的羽箭刺破龐統單薄的衣裳，撕裂皮肉，穿入身體。

  萬箭穿心。

  至痛，莫過於此。

  從馬上倒下，龐統的唇已是毫無血色，背上，已是任任何人都不忍直視的。

  好痛……

  身體也好……

  心也好……

  “對不起……我食言了……”

  一串淚，順著麵龐滑下。

  那雙眼，再也閉合不上。

  ——

  雷雨夜，狂雷陣陣，陰風入耳。

  得知鳳雛殞身的消息，諸葛亮在昏暗的帳內垂首，一言不發。

  “軍師……”趙雲即為安靜地，溫柔道，“至少吃點東西。”

  “我是不是太過殘忍……”

  諸葛亮依舊是深深垂首，讓趙雲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龐統的事與軍師無關，軍師為何要自責?”趙雲不解。

  “因為……”

  因為我算到，本會萬箭穿心的，是你……

  諸葛亮咬白了下唇，什麽都沒有說。

  “軍師。”

  趙雲忽而緊緊抱住諸葛亮，“拜托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從知道噩耗起，軍師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

  “我隻是餓著，你便心疼，那龐統呢……”諸葛亮的身體開始顫抖，“徐庶，又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