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是冰涼的，體溫卻是熾熱的。

  諸葛亮感受著趙雲的溫度，一如當初。

  隨著一陣熾熱，諸葛亮本應感到滿足的腦海卻忽而被恐懼侵占。

  濃煙的窒息，火焰的溫度。

  在那樣環境的某一處，趙雲便是這般將溫度給了自己，將蝕骨之毒帶離。

  “不要！”

  諸葛亮下意識推開了趙雲，大口大口的喘氣。

  “抱歉。”趙雲有些慌亂，“我太得意忘形了……”

  “不……不是你的錯，我是……”

  諸葛亮一手扶在趙雲身上，一手不斷揉著額頭，想要驅散這份痛苦。

  “軍師，你怎麽了！”趙雲情急之下，一把拉過諸葛亮的身體正對自己，“告訴我。”

  “……”

  “拜托軍師……”趙雲柔和下臉色，“告訴我。”

  拉住諸葛亮的手，趙雲將其覆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離開湖泊，穿罷衣物，兩人居坐在了桃花樹下。

  “一個有些長的故事，將軍可願聽亮道來？”

  “軍師但說無妨。”

  “嗯……”

  諸葛亮從懷裏取出了一段紅色的發帶，任其垂掛在手中。

  凝眸注目，諸葛亮終是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

  “初遇之時，他還隻是一介孩童，卻偏偏將那桃花妖認做了依托，成天仙君仙君地喚著。”

  “後來，他成了舉國無雙的將軍，公主的駙馬，受萬人敬仰……”

  “而直到最後，桃花妖才知道，那將軍所做的一切，不過為了自己。而自己，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神形俱滅。”

  諸葛亮抬眸，望向趙雲。

  被這般望著，趙雲隻是顫了顫唇，莫名覺得壓抑，半晌才道：“這故事未免太過悲傷。”

  “將軍，可相信來世?”諸葛亮的眸子變得動情，“說不定，那即將飛升的桃花妖也願舍棄一切，墜入輪回，隻為找尋那人。”

  “軍師為何要與我說此事?”

  “因為……”諸葛亮將拳捏在胸口，“故事裏的將軍，便是趙一。”

  “趙一？”

  趙雲忽的說不出話來，隻覺得大腦一片混亂。

  那不是諸葛亮口中的，前世的自己嗎？

  那麽那位願意為了將軍而放棄飛升墜入輪回的桃花妖，就是……

  趙雲不可思議地看向諸葛亮。

  即使是親耳所聞，趙雲仍是覺得離奇。但在這世上，趙雲唯獨不會懷疑的人，便是諸葛亮。

  他相信他的一切，包括他所說的這一番話語。

  “對不起……我可能都不記得了。”

  “你當然不會記得。”諸葛亮輕歎口氣，“不然那孟婆恐是得離開奈何橋了。”

  “所以……‘仙君’是我曾經於您的稱謂嗎？”

  “是。不過不提也罷，孩童的言論而已。”

  “可我認為和軍師很適合，”趙雲正色，“當初第一次見你，便有這種感覺。明明隻有十五歲，言行之中卻有著一份淡然與自若。”

  “讓你很累吧。”諸葛亮道，“像我這樣的人，會讓身邊的人很辛苦。對於這一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不知別人怎麽想，”趙雲側開臉，麵頰泛紅地輕咳一聲，“但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