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趙一有些頭疼地按著太陽穴起身，身體，莫名有著一種不言而喻的釋放感。

  忽而發覺自己竟是睡在桃花源的桃樹之下，趙一開始努力地回想。

  自己本是帶著仙君去武陵山山頂看初雪的，然後去喝了些酒，再然後……

  記憶如同斷線一般，停留在了酒坊裏。

  “醒了？”

  諸葛生的聲音從樹上傳來。

  趙一起身看去，諸葛生正悠閑地靠在枝幹上，扇著桃花扇。

  仙俊飄逸，一如自己初見他時那般，美得動人心魄。

  “仙君的聲音……是不是有些啞了?”趙一提出疑惑。

  “是嗎?”諸葛生撫著喉嚨清了清嗓子，“嗯……好像是有些。”

  “怎麽回事？早上見到時還無礙的。”趙一蹙眉，“著涼了嗎?”

  “沒有。”

  諸葛生看著趙一的麵孔，目光有些發直，忽而，像是想到什麽似的，那白淨的臉上竟生出了些紅暈。

  諸葛生略有不自在地，看向了別處。

  “我沒在醉酒之時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吧？”趙一不安道。

  “沒有。”諸葛生回答的果決。

  畢竟，真正做出過分事情的人，是自己。

  諸葛生在心裏自嘲似的苦笑。

  在遇到趙一之前，諸葛生曾一度以為自己沒可能會對什麽人動情，是注定不會遇到情劫，注定無法飛升的了。

  可在遇到趙一之後，諸葛生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竟是這般感情用事的人。

  就連自己那引以為豪的自製力，就在今日，也被打得粉碎。

  自己，趁著趙一酒醉，引導著他一步步走進了自己，任由著他深入到了自己身心都從未有過他人觸碰的地方。

  這又何嚐不是一種趁人之危?

  但相比趁人之危帶來的罪惡感，諸葛生更多的卻是恐慌。

  是情劫。

  情之所起，一往而深。

  他走錯的這一步路，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諸葛生不敢想象。

  所以，他選擇將這份感情壓在心裏。

  苦，自然是苦的。

  趙一喜歡自己，至少還能不斷地表達發泄，而自己呢？

  這般若即若離的情感，究竟何時才能是個頭呢？

  “仙君?仙君。”

  趙一的聲音將諸葛生從遙想中拉扯回來，“怎麽魂不守舍的?”

  “在你看來是這樣嗎？”諸葛生麵色有些疲憊，“你在這兒睡了太久了，該回去了。”

  “仙君今日很不對勁。”趙一蹙起眉頭，“我究竟是在酒後做了過分的事了嗎？”

  “我說過沒有，為何還要追問?”

  “但從剛才起，”趙一垂下頭來，雙拳緊緊捏握，“仙君的身體便沒有移動過分毫。”

  “那又如何。”

  “仙君是疼嗎？”

  “你在說什麽。”

  “雖是醉酒記不清了，但基本的判斷力我還是有的。”趙一的頭越垂越低，身體甚至開始顫抖，“我對仙君……做了那種事情了嗎。”

  “……”

  諸葛生忽而愣住，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笑出聲來。

  像這樣的大笑，是第一次。

  趙一隻覺那人的笑仿佛一把利刃，一刀刀割進自己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