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劉宏還在感慨，城外阿九卻又朝著他打了個手勢，他微微笑道：

  “我家哥哥身處涼州，身邊連個唱小曲的人都沒有，某聽說中郎蔡邕的大女兒色藝雙全，不如一起跟著去長安，也好與公主做個伴！劉宏，你覺得呢？”

  “孫揚到底想幹什麽？”

  劉宏再一次被阿九氣蒙了，莫非這孫揚就這般急色？隻要是有點兒名氣的女孩兒就想要。

  “不想幹什麽，就隻是想看看你劉宏的誠意罷了！你劉宏一個公主都舍得，為何舍不得一個大臣家的女兒？”

  阿九擺了擺手，他並不著急，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這還是孫揚教的、賈詡教唆的，以他阿九的聰敏，基本學了個九成九。

  “朕聽說，伯楷的女兒早就許了河東衛家的公子衛仲道，朕雖為天子，卻也不好拆人姻緣。”

  劉宏皺了皺眉，他並不想再這麽輕易地妥協，況且他身為人君，若是做出強迫大臣女兒聯姻的事，必然會再次造成大臣離心。

  雖然劉宏無法舉全國之力剿滅孫揚，可他心裏也清楚，蔡邕是唯一一個心向自己，心向大漢的人。

  “無妨無妨，隻要你劉宏同意，拆人姻緣的事阿九自己來做，就怕他河東衛家擋不住我阿九的鐵騎。某為你介紹一人，公明！”

  阿九讓出了一個位置，徐晃微微一愣，苦笑了一聲，緩緩朝著城頭上的劉宏道：“河東，已經沒有衛家！”

  河東，已經沒有衛家？

  劉宏傻眼了，張讓也傻眼了，二人的從頭到腳都冰涼冰涼的了。

  數百年的衛大將軍一族，竟然已經......

  二人不傻，聽出了徐晃話音之外的意思，河東的衛家已經被武威軍連根拔起了。

  這是威懾，這是對大漢朝的威懾，就算是徐晃這麽說了，劉宏也生不出一點反抗的心思，他悲哀的發現，自己手中已經沒有了可用的兵馬，西園八校尉不過就是世家手裏的玩物，何進不過是一隻出頭鳥而已。

  此刻，孫揚既然已經派人來了，那就是必須要蔡家的女兒，他劉宏有什麽資格阻擋這一切。

  身為大漢人君，劉宏第一次感覺到這麽無力，想當年他初繼君位，也沒有遇到過這麽難堪的事。

  蔡邕可是大才，女兒也是才女，隻是他點背了些，一直沒能混上個大官當當。

  這次，阿九是一定要把他拉去長安駐場的，以免他蔡邕以後死在小人手裏。

  “既如此，朕同意了。”劉宏神色悲涼地點了點頭，他與阿九兩人就在這城門口決定了兩個少女的未來。

  “劉宏，我家哥哥現在坐擁雍涼，這你知道吧！你不準備表示表示？”

  阿九見已經和劉宏就兩個女子的事情達成了一致，便開始談起了真正的條件。

  “朕明白了，你與朕說這個，無非是想要朕給他一個名頭，朕可以給你，但他孫揚要對得起朕的女兒。”

  劉宏內心充滿了苦澀，大漢人君都被人逼到這份上，他索性拋開了一切禮義廉恥，即使是對不起列祖列宗，他劉宏也認了。

  “這麽容易？”

  阿九呆了，沒想到劉宏這麽好對付，連攻城這步都省了。

  “朕不過是想給女兒一份嫁妝，若是有朝一日，朕的後人有了實力，會代朕取回那一份嫁妝，朕又何必死守著一個頭銜不放？”

  劉宏無聲地笑了笑，這心中的苦澀，誰又能明白？他朝西邊望了一眼：他，也明白嗎？

  “就這？”

  阿九摸了摸下巴，這談判到了這地步，阿九也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想想也是，他劉宏要是心胸不豁達，又怎麽會幹出賣官鬻爵的事，連太守這樣的實權職位也敢賣、能賣。

  “是，隻不過朕也提一個要求，朕要你答應，若是你哥哥能取天下，一定要善待這天下百姓。”

  劉宏表情嚴肅地說出了自己最後的條件。

  “那是自然，我哥哥一向心係百姓。”

  阿九說到這裏，也是說溜了，臉不紅氣不喘的，一點也不為孫揚臉紅。

  這一刻，阿九其實微微有些動容，於是，他感慨道：“劉宏，你是一個好皇帝，真的！”

  “朕是一個好皇帝嗎？”

  劉宏眼中閃爍著淚光，既然朕是一個好皇帝，為什麽天下人都要反朕？

  世家，都是這些可惡的世家！

  這一刻，劉宏恨死了世家，恨死了像袁紹一樣的世家子弟，為了自家的利益，他們可以出賣任何人、是任何人。

  阿九沉默了，不再與劉宏說話。

  劉宏等了一會之後也退回了皇宮。

  不久後，皇宮內敲鑼打鼓地出來一支送親隊伍，這支隊伍的主角正是皇帝劉宏唯一的女兒萬年公主劉靈。

  阿九親手接過了這支送親隊伍，送親的人隻有蔡邕，也隻有他女兒跟隨著萬年前往武威。

  阿九以騎兵為護衛，緩緩帶著隊伍走去崤函關，沿途，他下令封鎖洛陽以東的武威軍返回中軍。

  函穀道

  孫揚已經派人與函穀關取得了聯係，做好的反攻的約定。

  武威軍反攻的序幕再一次拉開，大漢西園軍大半都是步兵，連續攻關月餘之後，已經失去了銳氣。

  弘農漢軍大營

  袁紹與諸多世家子弟終日飲酒作樂，北軍皇甫酈赫然在列，隻有蹇碩與眾人不和，並未前來。

  “諸位，為我大漢讚！”

  袁紹儼然成為了大家的主心骨，高舉酒樽的姿態讓縮在一角的曹操抽搐一下眼角。

  “讚！”

  眾人虛掩酒樽，飲畢！

  “本初，軍中不得飲酒！你莫不是忘了？”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讓飲酒的眾人尷尬不已。

  “孟德！”

  袁紹神色不滿，言辭有幾分嚴厲地道：“此帳內，皆是我袁紹摯友，摯友相聚，不談軍中規矩！”

  “唉！”

  曹操歎息了一聲，起身悍然離去。

  “他、他怎這般不知禮儀！真以為是公子的摯友，就可以這般無禮？”

  “嗯？”

  袁紹看了一眼說話的仆從，仆從瞬間就低下了頭。

  袁紹心裏的陰霾卻直到酒宴散去都未曾消失過。

  而就在此時，孫揚軍已經離弘農不足十裏，離大軍營地不到三十裏。

  “報！”

  徐晃領前軍，做先鋒，錦衣衛衝入隊伍當中，飛身下馬道：“徐團總，我方錦衣來報，今夜袁紹與諸君校尉飲宴，多人宿醉袁紹營內，唯一人先一步離去。”

  “好！”

  徐晃眼前一亮，隨即問道：“離去之人是誰？”

  “曹操！”

  聞言，徐晃神色一滯，腦海中想起孫揚在他領先鋒軍時說過的一句話：聯軍多是飯桶，唯曹操一人難以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