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外，十裏郊區

  阿九停下了前進的步伐，前軍徐晃接到消息已經前來與他匯合。

  “徐兄！”

  阿九笑眯眯地道：“大哥讓我前來洛陽助你一臂之力！”

  “勞主公牽掛，晃之罪也！”

  徐晃臉上露出了幾分羞慚。

  “好了好了！你真是改不了了，無趣！大哥讓我來是辦正事的，走吧！四處看看！”

  阿九率四千五百騎兵，徐晃落後了半步，二人相繼抵達洛陽城外。

  得到消息的世家探子和大漢朝的探子們潮水似地奔赴洛陽，城門被堵得水泄不通。

  “快！快關城門！”

  見城外密密麻麻的都是騎兵，洛陽城守將大慌。

  阿九早已經得知，洛陽城內稍有戰力的隻有五部尉和大漢禁軍，但這兩支軍隊都已被皇公貴戚掌握了好幾十年，成了他們後輩子弟鍍金的場所，哪會有人願意為了這個苟延殘喘的大漢朝去拚命。

  “攻城，逼劉宏就範！”

  阿九所率本就是騎兵居多，自然是不可能真進攻洛陽，但隻要能威懾到洛陽，使公卿們正視武威軍的存在，那他阿九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陛下，陛下，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哇！”

  聽聞城外竟有‘數萬’騎兵聚集，張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急匆匆地朝著劉宏寢宮衝了進去，後邊還跟著數名宮女太監。

  “又怎麽啦！”

  咳咳...

  劉宏在宮女的攙扶下勉強坐了起來，臉色一片潮紅。

  “孫賊已有數萬騎兵殺進了洛陽。”

  張讓跪倒在劉宏麵前，他知道，這第一個來稟告的人必然會承受劉宏的大部分怒火，但他不得不做這第一個人。

  “逆賊，都是逆賊！朕要殺了袁紹，殺了孫賊，你們都要死，都要死，朕本有數萬大軍啊！結果還是讓孫賊闖到了洛陽，朕必殺袁紹那豎子。”

  劉宏聽到消息，顧不得身體孱弱，猛然間從床上站起，直罵袁紹和孫揚，聲音傳得老遠，仿佛他就不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

  “陛下，陛下！怎麽辦啊？洛陽城兵馬隻剩下城門五尉，總數都不過千，若是孫賊一心攻城。那，那後果不堪設想啊！大漢數百年基業會毀於一旦啊！陛下！”

  張讓以頭撞地，死死地不肯抬頭。

  “隨朕上城頭。朕，還是九五之尊，朕倒想看看，這股逆賊到底想作甚？”

  劉宏心底也有傲氣，作為一個皇帝，他隻容許自己在別人的頭上，又如何能容許他人來踩自己。

  “叫你們皇帝出來，再不出來，某可要攻城了。”

  洛陽城下，阿九騎著戰馬，噠噠地在陣前來回溜達，他嘴角上噙著一絲戲謔。

  武威軍能殺到洛陽城是他以前從未想過的事情，能威脅到皇帝，這更是阿九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今天，他做到了，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進城。

  進城，那就是趕鴨子上架，不上也得上，與皇帝也失去了議價的餘地。

  “哼！陛下豈能來見你這等小毛賊。”

  城門校尉還有點骨氣，他躲在城垛後麵伸出半個頭回應道。

  “朕來了！”

  劉宏在張讓的攙扶下來到城頭，他看上去已經是一個病怏怏的中年男人，他此刻就站在他的子民麵前，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

  數年後，這段往事成為了洛陽百姓津津樂道的事。

  “你就是劉宏？”阿九笑問。

  “朕是！”

  劉宏此刻極為平靜，他手裏的大漢社稷因何到了這等地步，他心知肚明，可他真的努力過了。

  “我家哥哥缺個老婆！”阿九憨憨笑道。

  劉宏差點沒一口氣嘔死，他知道阿九的意思，阿九在城下等了這麽長時間，不就是為了談條件嗎？劉宏心裏極為清楚這一點。

  他冷著臉道：“朕給！”

  “一般的女子還真配不上我家哥哥！”

  阿九靦腆地笑了笑，恍若一個初出茅廬的鄰家少年。

  “洛陽城的女子，隨你挑！”

  劉宏也笑了，暗道這家夥沒見過世麵。

  天下都是我劉宏的，區區女子，一小事爾。

  “我家哥哥隻娶公主！”

  阿九微微有些臉紅，這不過是孫揚的想法，他沒做過這種事。

  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

  阿九心中默念！

  “朕…”

  劉宏神色有些猶豫，他是一個父親，一個病入膏肓才想起自己仍有一段難舍親情的父親，他並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賊人。

  隻是，如今的局麵不容劉宏反駁，他長歎了一聲，對阿九說道：“朕，隻有一個女兒。”

  “劉宏，你要知道這事沒得商量，我哥哥是大漢唯一配得上你女兒的男人，無數的漢軍都被我哥哥幹趴下了，我哥哥是最強的男人。”

  阿九見劉宏似乎不太樂意，他怒目一瞪。

  在娶公主這事上，阿九不會做丁點妥協，為孫揚找個公主做老婆這是死命令，也是他第一個條件。

  劉宏想了想，說道：“的確，孫揚雖然是反賊，又處在朕的對立麵，但他做了朕不敢做的事（屠殺世族），他的確算得上大漢除了朕之外最像一個男人的男人。”

  “狗屁！你劉宏算什麽男人，整個一病秧子，還敢拿出來跟我哥哥比！”

  阿九聽著聽著，心裏就不樂意了，在阿九心裏，孫揚排行第一，除此之外，誰都比不上。

  “你…”

  劉宏被氣笑了：

  “你還想替你哥哥找老婆不？你就不知道尊敬一下你哥哥的老丈人？”

  “哼！”

  阿九撇撇嘴：

  “老頭，你都要死了，還留著女兒幹嘛啊？不如給我哥哥算了，我阿九也在此立誓，隻要我阿九還活著一天，你的公主女兒必定是大哥的正妻，沒有之一。”

  “你、確定！”

  劉宏心頭微微一顫！

  此刻，他都有些心動了。

  作為天下正主，很多鮮為人知的曆史他都很清楚，大漢目前是個什麽局麵，他比誰都清楚。

  隻等他一死，大漢必定是臣強主弱，天下必定陷入大亂，諸侯爭霸隻是時間問題，他的女兒說不得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下場。

  與其讓女兒孤身麵對悲慘，不若給她選一個靠譜的夫君，如今這大漢天下，能有實力保護女兒的男人隻有一個。

  “我立誓：隻要大漢公主嫁於我家主公，阿九必定視其為唯一主母。若不遵誓言，必遭天譴！”

  阿九正坐馬上，立下了他此生唯一一個誓言，而這個誓言也伴隨了他一生。

  “朕答應了！”

  見阿九起誓，劉宏在城頭上爽快地點了點頭。

  他心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輕鬆過。

  他大為鬆了口氣，有了阿九的誓言，他自覺作為一個父親，總算是為自己的女兒盡到了一部分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