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秦破太行,下野王
作者:傲雙      更新:2021-05-21 15:55      字數:4480
  公元前263年,楚王橫甍逝,楚太子完繼位,是為楚考烈王。楚太子繼位後,為其父,追加諡號‘頃襄’。楚國新王繼位,一邊向中原諸侯發布詔書,宣告楚國換主;另一邊在國內,舉行國喪,讓臣民共同祭奠先王。

  楚國國書送到趙國邯鄲,趙王丹得知楚王橫甍逝,新王繼位,召集群臣問道:“楚國換主,中原局勢也將會改變。我國應該如何應對突發的變化。”

  平原君見趙王丹的眼神看著他,率先答道:“楚國和我國向來不曾交兵,也無疆土接壤。楚國換主,對我國的影響也不大。”

  趙王丹點了點頭,又問道:“平陽君,如何看。”

  平陽君道:“諸侯國,新、舊政權交換之際,是最脆弱、最敏感。楚國換主,一邊忙於內政,另一邊要提防諸侯趁機伐楚。新楚王忙於內政,哪有精力關心中原之事。臣估計,中原局勢,不會發生太大的改變。”

  趙王丹也覺得對方說的很有道理,又問道:“都長君,你是如何看。”

  都長君田單道:“臣,讚成平原君和平陽君的看法。楚國換主,忙於國政。中原將不會有戰事發生。”

  趙王丹相信這三人的判斷,笑道:“楚國換主,忙於內政;齊國偏安,不參與中原之事;魏國自保尚且不足,也不會主動挑起戰事;秦國忙著攻伐韓國,也不會打我國的主意;燕國被我國擊敗後,忙於東擊胡人。如此看來,我國境內和平。”

  平原君見趙王丹將天下事想得太簡單,溫言道:“王上,大爭之世,不會有太久的和平。我們不可大意。”

  趙王丹道:“寡人難道說錯了?”

  平原君放低語速道:“秦國東出,欲征伐諸侯。三晉,首當其衝。王上,莫非忘了。秦王廢太後,驅逐四貴,首先便攻我國之事。”

  趙王丹想起自己剛繼位,秦國就出兵伐他,神色微怒道:“秦國伐我,取我三城之事。寡人,豈能忘了。”

  平原君見趙王丹還記得秦伐趙之事,又道:“今,秦國攻伐韓國。秦國伐韓之後,下一個,不是劍指魏國,就是劍指我國。”

  都長君也道:“王上,臣也讚成平原君的看法。秦國是虎狼之國,中原諸侯皆被秦國所欺。秦國伐韓,我們也不得不防。”

  趙王丹也覺得當今下天下諸侯,唯有秦國對趙國有威脅,問道:“秦、韓兩國戰事如何。”

  平陽君道:“秦國攻破韓國韓陘、城汾,斬首韓卒六萬。韓國失去了太行以西的疆土。”

  “什麽?”趙王丹驚道:“韓國再不濟,怎麽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丟掉太行以西,百裏疆土。”

  平原君雖知,這二十多年來。秦國伐三晉,破強楚,征齊國。秦國武力強盛。然,韓國也沒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可,韓國慘敗,丟了太行以西百裏疆土之事,這也是事實。

  若韓國丟了太行要塞,中原諸侯,就不能將秦國阻擋在太行以西。如此,中原諸侯將會不得安寧。平原君想到此處,多了些擔心,忙道:“韓國不僅丟掉了太行以西的百裏疆土,恐怕太行以東的疆土,也保不住。秦國占據太行以東,不僅威脅韓國,也會威脅到我國。”

  趙王丹見平原君將事情說得太過嚴重,但又不好反駁。趙王丹露出疲憊的神色,語調透露出不耐煩道:“平原君說得對。秦國伐韓,我國也不能大意。平原君如此關心秦國和韓國的戰事,那這件事,寡人就交給你了。”

  平原君道:“喏。”

  “諸位無事,就散朝吧!”趙王丹說完,便起身離去。諸臣見狀,恭送道:“送王上。”

  趙王丹走後,諸臣也跟著離開。

  平原君和都長君並肩走出宮殿。平原君看著邯鄲上空,多了幾片烏雲,笑著道:“都長君,邯鄲雨季要來了。”

  都長君也知,自從趙威後走後。趙王丹對平原君的態度,發生了微末的變化。然,平原君並沒有因為遭受不公,有半點逾越,欺壓趙王。都長君看著平原君,隱藏話鋒道:“平原君說得不錯,邯鄲的雨季快來了。”

  平原君心領神會,他豈不知都長君話中的雨,代表了另外一層含義。然,平原君心胸豁達,也不去深究這些事。

  都長君問道:“平原君,為何對秦、韓之事,如此看重。”

  平原君伸手示意,一邊走,一邊說,“我內心總有不安。”

  都長君問道:“什麽事能讓平原君不安。”

  平原君苦笑道:“我總覺得秦、韓兩國的戰事,總會波及到我國。”

  都長君見平原君太過擔憂,問道:“平原君會不會太勞累了。”

  平原君苦笑道:“但願,是我杞人憂天,庸人自擾。”

  ……

  秦王稷在鹹陽,也得到了楚王橫甍逝,新王繼位的確切消息。楚國的朝局,也朝著秦王稷預料之中的發展。秦王稷卻沒想到,那位看起來膽小怕事的楚太子,竟敢不顧群臣的勸阻,廢掉老令尹,提拔黃歇。

  新楚王雷厲風行的作風和強硬的手腕,的確令秦王稷有些意外。然,秦王稷也沒有將年輕的新楚王當成對手。

  秦王將國書遞給範雎,問道:“你看之後,談談你的看法。”

  範雎接過國書,從信中的內容得知,楚國新王繼位後,不僅提拔黃歇為令尹。新楚王為了感謝黃歇當年之情,還將淮北之地賜封給他,並以春申君為爵號。

  “黃歇歸國,不僅成為楚國令尹,還拜君封地。我雖知此人不簡單,卻不曾想,這人是真不簡單。”範雎感歎少許,心道:“楚國有黃歇,秦國有我。餘生,不孤單了。”

  秦王稷笑道:“楚國有黃歇,寡人身邊有你。黃歇之才,與君相比,誰更厲害。”

  範雎收起國書,尷尬道:“王上之言,臣,不好回答。”

  秦王稷問道:“寡人之言,有何不對。”

  “臣若說才華,比得過黃歇,這有點自傲。臣總不能說才華,比不過黃歇。”

  “寡人要你的自傲。”秦王稷又道:“楚國的朝局如我們預期發展。楚國的事,可以放一放。”

  範雎也道:“臣也讚成王上將楚國的事先放一放。”

  秦王稷問道:“我國對韓國的戰事,進行如何。”

  範雎忙道:“太行險阻,地勢複雜,加之天氣惡劣。我國暫且未能取得更大的戰果。”

  “什麽?”秦王稷詫異道:“還有武安君未能攻破的城池。”

  “韓國在太行要塞駐紮了數萬韓卒,據險而守。韓國占據天時、地利,對我軍不利。”範雎又道:“我國沒有十萬大軍是攻不破韓國的太行要塞。”

  “什麽?”秦王稷微怒道:“區區太行要塞,要我十萬大軍。”

  “這是臣的保守估計。或許,我們還要投入更多的軍力,才能攻克太行要塞。”

  “區區太行,豈能阻擋武安君。”秦王稷厲聲道:“傳令給武安君,速速攻下太行。”

  範雎了解秦王稷的性格,也知秦王稷沒有說完的話,但攻伐之事,考慮的事情要周全,忙道:“王上,攻伐之事,考慮的事情很多。我們身在鹹陽,不知太行那邊的局勢。我們此舉,會不會給武安君太大的壓力。”

  “這些事該武安君考慮。寡人要的是攻破太行要塞,擊潰韓國。”秦王稷說道此處,有意抬高音調道:“你把寡人說的話,一字不漏傳達給武安君。”

  武安君白起,本想趁著韓國韓陘、城汾新敗,士氣不振之時,出奇兵過太行,擊潰韓國太行以東的要塞。然,當武安君率領大軍翻越太行之時,天,下起了大雨。太行地勢複雜,道路難行。這場大雨襲來,道路更加泥濘難行。

  白起雖知兵貴神速之理,但人不能與天鬥。縱使大軍冒雨前行,抵達太行要塞,也是筋疲力盡,戰力大減。於是,白起下令,就地紮營,簡單修整。

  三日後,大雨停歇,天空逐漸放晴。白起點好兵馬,整頓軍備,立馬翻越太行,進攻韓國。由於,這場大雨,導致山路垮塌。白起所率大軍,翻越太行之時,折損了數十人。

  白起抵達城下,卻見韓軍嚴陣以待。白起見韓國早有防備,也沒有立即下達開戰的命令。

  司馬梗見白起按兵不動,沒有及時出兵,打韓國一個出其不意,問道:“武安君為何不下達進攻的命令。”

  白起指著堅固且險的城樓,感歎道:“此地艱險,韓卒也早有準備。我們也沒有攻城器械,若強攻隻會損兵折將。吃虧的事,我才不做。”

  司馬梗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攻城為下,攻城為上。”白起說完八個字,便命令將士,做出圍城的假象,給韓軍造成強大的壓力。

  這一圍城,轉眼間就過去了三個月。這日,白起尚在尋找,攻破太行要塞的突破口。司馬梗領著秦使,急色來到白起大帳。秦使拿出國書,恭敬道:“武安君,這是王上的密信。”

  白起接過密信,也沒立馬打開,而是讓司馬梗領著秦使下去歇息。司馬梗安頓好秦使,又走了進來,卻見秦王的密信,原封不動放在剛才的位置上。司馬梗問道:“武安君,為何不看。”

  “我不看,也能猜到密信的內容。”白起一邊擦著手中的利劍,另一邊又道:“王上讓我速戰速決,拿下太行要塞,擊潰韓國。”

  司馬梗拿起密信,拆開看後,佩服道:“武安君,還真被你猜中了。”

  白起能夠猜中密信之中的內容,那是,他對秦王足夠了解。秦王所想,他豈能不知。

  司馬梗見王上給武安君的密信,大有催促之意,擔憂道:“武安君,王上來信,讓我們速戰速決。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王上不給我們增兵,也不增糧,也不了解我們身處的處境,卻喊我們速戰速決,攻破太行要塞。”白起將擦好的利劍,送回劍鞘,又道:“你覺得,我們強攻,能攻下此城。”

  “此城雖不大,卻艱險無比。若強攻能攻下此城,武安君早就用了。”司馬梗又道:“武安君,我們不如上書,將這裏的情況,告知王上。”

  “沒用的。”白起淡淡道:“王上的性格,你還不知道。”

  司馬梗問道:“王上定了期限。我們若攻不下此城,王上定會怪罪。”

  “放心吧!”白起笑道:“我已經有了攻破這座城的方法。”

  司馬梗一怔,驚道:“什麽方法。”

  “昨日,我率軍視察之時,遇到一名,樵夫。樵夫告訴我有一條小道能夠繞過此城。今夜,我率領五千將士,從小道繞過此城。你率領大軍強攻,牽製並轉移韓卒的注意力。”

  “武安君,小心有詐。不如,讓我去。”

  “有危險,才會有挑戰,還是我去。”

  夜幕,白起率領五千將士,跟隨樵夫,經過小道,繞過太行要塞。司馬梗率領大軍,正麵強攻。申韞見秦軍入發瘋般的強攻,卻被一次又一次擊敗,站在城樓,大笑道:“秦軍戰力,也不過如此。”

  張澤見多次擊退秦軍,也笑道:“誰說我韓氏男兒不夠善戰。”

  申韞眼皮跳動了幾下,“我們多次擊退秦軍,這是喜事。為何我眼皮跳得如此厲害,總覺得有事發生。”

  “申將軍,勿要擔心。”張澤指著城外的秦軍,又道:“除非秦軍天降,否則,豈能攻破我太行要塞。”

  “我們還是不能大意。”申韞不敢放鬆警惕,畢竟他的對手是秦國的武安君。再說?秦國圍城,三月不攻,這對秦國來說已然不利。然,秦軍士氣沒有半點鬆懈,排兵布陣,井然有序。

  張澤見申韞太過勞累,勸道:“申將軍還是去休息。守城的重任就交給我。”

  “也好。”申韞交代了幾句,便將城防之事托付給張澤。

  申韞合甲而睡,尚在睡夢之中,便被鍾鼓聲驚醒。申韞醒來,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一名韓卒走了進來,驚慌之色道:“申將軍,秦軍衝天而降,出現在我們後方。”

  “什麽。”

  “申將軍,我們快走。否則,晚了,就走不掉了。”

  申韞拔出長劍道:“丟了太行要塞,我無臉麵見王上。我唯有以死,報答君王之恩。”

  申韞說完,率領身邊的親衛衝入秦軍,血戰而死。白起攻克太行要塞,出奇兵,抵達野王。

  野王守將見秦軍來得突然,且城內毫無防備,沒有半點抵抗,舉城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