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陶亮的辦公室裏，馬漢成向陶亮匯報：“昨天，趙佳欣去過許炳鬆家。”

  陶亮皺著眉說：“果然在煽動飛行員。”

  “可是，許炳鬆口風很嚴，一點消息也不透露。”

  “楊子和小穀傳來消息，中航和央航的一些飛行員和地勤人員頻繁的出入民航職工總會，他們肯定在策劃一場大的行動。”

  “要不，我們來點硬的，把那個許炳鬆綁了，不怕他不說實話。”

  “這是香港，不是我們的地盤，要是蠻幹，會引來很大麻煩的。不過，香港的那些老大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漢成，你和廖三爺聯係一下，中午我請他在玉香閣酒樓吃飯。”

  “好，我馬上去找他。”

  馬漢成從公寓裏出來，走到停車場，打開一輛轎車車門鑽進去，汽車發動駛去。路邊一輛白色轎車發動，尾隨馬漢成的汽車遠去。

  傍晚，蕭劍鋒趴在中航糾察隊辦公室的窗口，用望遠鏡觀察著中航機場的情況。他在望遠鏡裏看到，許炳鬆從飛行員休息室出來，走向辦公區大門口。

  馬路邊的報亭邊站著一個看報紙的人。

  許炳鬆出了大門後，向公交車站走去。報亭邊看報紙的人卷起報紙，尾隨許炳鬆而去。

  霍子雄推門進來，蕭劍鋒回頭看看他：“有什麽情況？”

  霍子雄說：“陶亮中午在玉香閣酒樓和一個人密談，那個人是九龍地區有名的黑幫老大廖三爺。”

  蕭劍鋒皺起眉頭：“不好，他是想利用黑社會的人對中航的人下手，目標很可能是許炳鬆。剛才，我在望遠鏡裏看見有人跟蹤許炳鬆。子雄，你和田嫂帶幾個人，在許炳鬆家附近接應他。”

  “是，”霍子雄扭頭匆匆出去了。

  天漸漸黑了，一輛公交車進站，許炳鬆從車上下來，沿街走去。

  一輛轎車急速駛來，“嘎”的一聲，在許炳鬆身邊停下，車上跳下幾個人，衝上去抱住許炳鬆。

  “你們要幹什麽？”許炳鬆大喊一聲，雙臂使勁一甩，將一個人摔倒在地。又撲上兩個人，扭住許炳鬆的胳膊，許炳鬆奮力掙紮。

  危急時刻，田嫂、霍子雄和小鄭、小宋衝過來。田嫂飛起一腳，將一個人踹倒在地，霍子雄一記猛拳，將另一個人打倒在地。又有兩個人撲過來，兩個小夥子掄起手中的棒球棍，將後麵的兩個黑衣人打倒在地。

  緊接著，霍子雄拔出手槍，“啪啪”兩槍，射向空中。那幾人聽到槍聲，全都愣住了。

  霍子雄把槍口指向領頭的腦袋，厲聲喝道：“放開他，要不然，老子一槍斃了你。”

  那幾人見勢不妙，放開許炳鬆，鑽進汽車，狼狽逃去。

  許炳鬆驚魂未定：“謝謝你們救了我，你們是誰？”

  霍子雄說：“自己同誌，糾察隊的。”

  “媽的，他們是什麽人？”

  “一群地痞流氓，肯定是情報總局安排的。”

  “幸虧你們及時趕到，要不然我就完了。”

  田嫂說：“許大哥，我們馬上就要行動了，最近幾天你要格外小心。”

  “好，我會小心的。”

  當晚，鄒彤和胡一平再次拜訪劉化隆。傭人端過茶來，放在鄒彤和胡一平麵前。

  劉化隆微笑著說：“二位請用茶。”

  鄒彤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說：“劉總，客氣話就不說了，今天我來是想聽聽您對那件大事的最後態度。”

  劉化隆點點頭：“我明白您的意思，那件事對我們雙方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我肩負中航前途和命運的重大使命，所承擔的壓力希望鄒局長能夠理解。”

  “我知道，劉總現在麵臨艱難的抉擇。我想您已經聽到傳聞了，英國政府即將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中航的在港資產就會受到合法的保護。那麽，中航對國民黨政府還抱有什麽希望呢？”

  劉化隆沉默不語。

  鄒彤接著說：“現在中航上下幾乎所有中層力量和技術骨幹都決心起義，飛向大陸是中航唯一的出路，也是大勢所趨。即使您本人不參加，起義也會發生，難道您願意成為被員工拋棄的人嗎？即使您堅持到最後，到時，人和飛機都沒有了，您對黨國的‘貞潔’又有什麽意義？中航公司又如何存在呢？您所效忠的黨國能夠饒恕您嗎？劉總，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台灣派來接管兩航的高管和技術人員即將到達香港，起義已經是刻不容緩了。”

  劉化隆麵色沉重地站起身來，在屋裏不停地轉悠。

  “劉總，我代表中共中央，代表***總理，誠懇的邀請您回大陸參加新中國的民航事業建設。在您到達北京後，周總理將親自前往機場迎接您，新華社、人民日報將突出報道這一義舉，起義這一天，將作為新中國民航的紀念日載入史冊。”

  劉化隆仍然沉吟不語。

  胡一平說話了：“央航的孫總已經下定起義決心，現在就看劉總的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五億同胞在等您，您是忠於蔣介石一個人，還是忠於中國五億同胞？”

  聽到這句話，劉化隆站住腳，扭頭看著鄒彤：“共產黨真的會如此看重我？”

  鄒彤誠懇地說：“關於這一點，劉總盡管放心，您是中國民航不可多得的優秀人才。我臨來香港時，周總理當麵指示我，爭取人才是最重要的。隻要有了人才，就有了新中國民航的一切。”

  劉化隆問：“那我回去後，是做醫生還是做廚師？”

  鄒彤說：“劉總的意思是，醫生是指顧問，廚師是指由您親自來主辦民航事業，我的理解不知對不對？”

  “對，就是這個意思。”

  “那我可以代表中共中央明確答複您，您既要當醫生，也要當廚師。”

  劉化隆沉思一陣，終於下定決心：“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鄒彤遞給劉化隆一份中航員工的起義宣言：“您看看這份宣言，這是全體中航員工的心聲。”

  劉化隆接過宣言認真看著：“我們全體員工，鄭重而懇切地向總經理表示，請正確而堅決地領導我們……起義的一切準備均已完成，我們的意誌非常堅決，假如總經理不肯來領導我們，我們將被迫采取單獨的行動。”

  宣言最後，是42名飛行人員、高層管理人員、工程師等筆跡不同的簽名。

  劉化隆抬起頭來：“什麽時間行動？”

  “後天，11月9日。”

  劉化隆目光炯炯，斷然喝道：“好，就這麽決定了，我跟你們走。”他掏出鋼筆，鄭重的在宣言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劉化隆，1949年11月7日。

  鄒彤和胡一平激動地站起身來，三雙大手緊緊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