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那天會議之後，兩航領導小組的領導偽裝成上層人士，頻頻出現在香港豪華的酒吧間、咖啡室、露天花園和遊泳場等地方，與兩航高管、飛行員、技術人員等各階層人員密切接觸，侃侃而談。

  鄒彤也多次與劉化隆、孫慶東談話，曉以大義，反複動員。

  這一天，趙佳欣從黃包車上下來，拐進一條小街。她走到一個住宅樓前，看看門牌號，走進樓門。在二樓205房間門口，趙佳欣停下腳步，按響了門鈴。稍後，一個女人開了門，問：“請問，您是？”

  趙佳欣說：“是表嫂吧？我是上海來的表妹趙佳欣。”

  女人疑惑地說：“趙佳欣？那，請進吧。”

  趙佳欣進了屋。

  中航飛行員許炳鬆從書桌前站起身來，望著趙佳欣：“您是？”

  “表哥，不認識我了？”

  許炳鬆猛然回過味來：“哎呀，是佳欣啊，記得，記得，你怎麽到香港來了？”

  趙佳欣笑道：“為謀大局而來。”她從兜裏掏出一封信遞給許炳鬆。

  許炳鬆匆匆看完信：“佳欣，快請坐。”他對妻子使了個眼色，許妻拿起一個籃子說：“你們談，我去買點菜。”

  許妻出門，趙佳欣和許炳鬆落座。

  許炳鬆將信燒掉：“上級有什麽指示？”

  “停止單機起義的行動，爭取兩航全盤起義。”

  “太好了，我就等著這一天那。”

  “起義總指揮部已經成立，起義時間定在11月11日。全盤起義牽扯的麵很廣，各部門的工作都已全麵展開。‘飛鷹行動’能爭取多少架飛機同時北飛，取決於有多少可靠的飛行員，這是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你這裏情況怎麽樣？”

  許炳鬆說：“在中航，飛C-46的機長絕大多數是美國人，美國機長出於技術壟斷，根本不讓中國副駕駛進行起飛和落地操作。郭處長通過航行部門安排了兩架C-46由我們的正副機長單獨駕駛，現在飛行技術已經沒有問題了。我也爭取了六個其他機型的機組成員，有將近30多人願意參加起義。”

  “據我們掌握的情報，情報總局也密切關注著兩航的動向，並派人滲透進兩航，所以，我們的行動要格外小心，保密工作絲毫不能大意。”

  “我聯係的這六個機組，彼此間都不發生橫向聯係，每個機組都不知道其他機組的情況。但是，現在有個麻煩事，飛C-46機型的158號機長劉振的妻子懷孕八個月了，他擔心妻兒的安全，始終下不了決心。”

  趙佳欣想了想，說：“你能否安排我和劉振的妻子見個麵？”

  “可以，讓我愛人帶你去見她。”

  蕭劍鋒和霍子雄坐在一個茶館包間裏喝茶，窗口站著兩個小夥子，用望遠鏡觀察著對麵的一座公寓。

  一個穿皮夾克、戴墨鏡的男人從公寓裏出來，鑽進路邊的一輛汽車。

  蕭劍鋒側身站在窗前，看著公寓門口的汽車開走了，回頭對一個小夥子說：“陶亮走了，小鄭，你去吧。”

  “是。”小鄭匆匆出去了。

  蕭劍鋒說：“子雄，我們走。”

  霍子雄和蕭劍鋒起身出去。

  一輛汽車停在酒吧門前，陶亮下了車，向酒吧走去。

  陶亮走進酒吧前廳，馬漢成迎上去，低語：“他來了，在包間裏等您。”

  陶亮點點頭，向包間走去。

  一個人坐在包間裏，馬漢成進來，說：“陶處長來了。”

  陶亮進來，馬漢成指著那人介紹：“這是中航飛行員賈明坤，我的同鄉。”

  陶亮和賈明坤握手：“幸會，”“幸會。”

  倆人落座。

  賈明坤說：“久仰陶處長大名。”

  陶亮擺擺手：“客氣話就不用說了，說說情況吧。”

  “中航131號機長許炳鬆最近很活躍，和好幾個機組的人員頻頻接觸。我也聽到一些風聲，一些機組人員在議論回國的事情。”

  “這是要駕機起義呀。”陶亮沉思一陣，問：“你和許炳鬆關係怎麽樣？”

  “隻是認識，沒什麽交情。”

  “你要設法接近許炳鬆……”他對賈明坤一陣耳語，賈明坤不住的點頭：“好，我明白了。”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

  馬漢成過去開了門，一個服務生站在門口。

  馬漢成問：“什麽事？”

  服務生說：“有人打電話找陶處長。”

  陶亮詫異地看著服務生：“什麽人打的電話？”

  “不知道，是個女人。”

  “女人？”陶亮疑惑地站起來，走出包間。

  陶亮走到吧台前，拿起吧台上的電話：“喂，我是陶亮，哪位？”

  電話裏是女人的聲音：“陶處長，我是曼德力公司的小玉。”

  “小玉？我怎麽沒印象。”

  “陶處長這麽健忘啊，上個月您不是在我們公司定購了一批電訊器材嗎？”

  “噢，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業務員？”

  一間辦公室裏，蕭劍鋒和霍子雄戴著耳機監聽著電話，旁邊的錄音機轉動著。

  田嫂手拿電話說：“是啊，陶處長終於想起來了。您定的那批貨已經到了，您什麽時候來取貨呀？”

  陶亮的聲音：“我現在沒空兒，明天我過去吧。”

  田嫂說：“陶處長不是說還有什麽行動嗎？什麽時候執行？”

  陶亮的聲音：“什麽？行動？什麽意思？”

  田嫂：“您不是給我們布置了一個行動嗎？我在等您的指示。”

  陶亮在吧台前拿著電話說：“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明白，我給你們布置什麽行動了？”

  電話裏是田嫂的聲音：“哎吆，陶處長，您怎麽回事？是不是說話不方便？那個行動還要執行嗎？”

  陶亮有些生氣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不管我給你們布置過什麽行動，馬上取消。”

  電話裏：“陶處長，要不晚上我們見個麵吧？我們老板在靜雨軒餐館設宴，想和您詳細談談。”

  陶亮猶豫了一下：“好吧，今晚八點你們在靜雨軒餐館等我，有些事情需要當麵說清。”

  電話裏：“那好，陶處長，晚上見。”

  陶亮掛斷電話，皺著眉頭自語：“什麽意思呀？我給他們布置了行動？怎麽回事？我怎麽一點沒印象。”

  陶亮回到酒吧包間，坐在桌前沉思：“這個電話好奇怪呀。”

  馬漢成問：“處長，出什麽事了？”

  陶亮想了想：“漢成，晚上你帶幾個人，在靜雨軒餐館布控，我過去後，要是發現可疑人員，你們就動手抓人。”

  “是。”

  陶亮和馬漢成說話期間，全然不知桌子下的竊聽器已經將他們的全部談話傳了出去。

  小鄭坐在酒吧旁邊的汽車裏，頭戴耳機在監聽，車座上的錄音機轉動著，將陶亮等人的聲音全部錄了下來。

  辦公室裏，蕭劍鋒和霍子雄聽著錄音機裏陶亮說話的聲音，小鄭推門進來，從提包裏拿出一盤錄音磁帶遞給蕭劍鋒：“錄得非常清楚。”

  蕭劍鋒說：“馬上進行技術處理。”

  “是，”小鄭在錄音設備上進行錄音剪輯。

  田嫂笑道：“這個陶亮，還在那裏做夢那，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