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蕭劍鋒不慌不忙的走到垃圾桶邊，站在那裏吸煙。

  過了一會兒，營業員辦理完業務後，抬頭看了看蕭劍鋒。沒等營業員開口，蕭劍鋒就掐滅煙頭，向營業員走去。簽字後，蕭劍鋒接過營業員遞給他的存折。他打開了存折，邊看邊慢慢轉身，眼睛又迅速向外一瞥，那個向裏張望的人已經不見了。蕭劍鋒把存折裝進上衣口袋，慢慢向門口走去。

  走出銀行門口，蕭劍鋒沒有四處張望，徑直向他的汽車走去，在開車門時，他掃了一眼右邊，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

  蕭劍鋒駕車左轉，上路後向前駛去。不遠處的那輛黑色轎車，也發動起步，跟在蕭劍鋒的車後。

  馬路對麵的三輪車夫，從路邊站了起來，蹬著車向相反的方向駛去。駛到停在路邊的灰色轎車旁，他略一點頭，灰色轎車立即啟動，跟著黑色轎車緩緩駛去。

  蕭劍鋒駕著車，從反光鏡中，他看見剛才那輛黑色汽車在後麵遠遠地跟著。

  蕭劍鋒確信自己被跟蹤了，剛才在郵局進電話亭的那個人，或許碰巧是要打電話的顧客，但是銀行窗外的那個人和後麵的這輛車一定是跟蹤他的。會是什麽人呢？是滕思遠派的人嗎？蕭劍鋒感到危險已經逼近了。他告誡自己：要小心，不能有半點閃失，稍有不慎，他將墜入無底的深淵。

  彭嘯天走進滕思遠辦公室：“局長。”

  滕思遠抬起頭：“噢，嘯天啊。”

  彭嘯天走過來，把手裏的一疊紙遞給滕思遠：“案情分析報告。”

  “這麽快就弄出來了？嘯天，你辛苦了。”滕思遠感激地說。

  “局長，您不用客氣，咱們誰跟誰呀。”彭嘯天看了看手表：“局長，您先看著，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有事您隨時招呼我。”

  “好，嘯天，你去忙吧。”

  彭嘯天走後，滕思遠戴上眼鏡，認真看著彭嘯天送來的關於王彪的案情分析報告。他看得很仔細，不時的來回翻著看。看看，想想，再翻翻，再看看。看了幾遍後，他把報告放在桌子上，摘下眼鏡，沉思起來。

  彭嘯天的報告寫得很精彩，推理嚴謹，論證有力，但因為王彪及其女友已出逃，一切已無法對證。滕思遠把整個案件的前前後後，又從頭到尾地回憶了一遍，他隱隱感到有一個環節不太對勁，好像解釋不通。到底是什麽呢？他努力的回想著。電話——，他想起來了，對，就是這個電話。

  滕思遠按下辦公桌上的通話按鈕，裏麵傳出薑曉麗的聲音：“局長。”

  “讓薛玉明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他來後，你也進來做記錄。”

  “是，局長。”

  稍後，薛玉明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薑曉麗跟在他身後。滕思遠一指桌前的椅子：“你倆坐”。

  薛玉明和薑曉麗坐下後，滕思遠拿起桌上的報告，對薛玉明說：“這是嘯天剛送來的案情分析報告。玉明，昨天晚上你也在場，你對彭嘯天的分析怎麽看？”

  “分析得很好，有理有據，合情合理。”

  “你覺得蕭劍鋒在刺殺案當晚和趙佳欣約會的解釋說得通嗎？”

  “說得通。那天情漫漫酒吧的服務員不是看見蕭劍鋒始終和趙佳欣在一起嗎？”

  “那這樣就奇怪了。現在我們已知道朱雲鵬不是臥底，因此朱雲鵬之前對趙佳欣和甄曉影的調查就應該是可信的，而甄曉影證實蕭劍鋒在事發當晚離開酒吧40多分鍾。現在已證實趙佳欣是獵豹小組的人，如果說她接近蕭劍鋒就是為了策反或利用他，那麽，她在證人麵前，忍受著巨大的皮肉之苦，卻堅持說自己當晚一直在和蕭劍鋒在一起，這是為何？”

  薛玉明聽到這裏愣住了：“對呀？”想了一下，薛玉明又說：“局長，會不會是這樣，趙佳欣雖然是獵豹小組的人，但她在跟蕭劍鋒的接觸中真的愛上了他，如果是這樣，那麽，趙佳欣的話就是可信的。而甄曉影在忍受不了酷刑的情況下，不得不按朱雲鵬的意思，指認蕭劍鋒當晚曾離開酒吧40多分鍾，因為朱雲鵬對蕭劍鋒和趙佳欣做的是有罪推論，所以有先入為主的可能。”

  滕思遠質疑：“情漫漫酒吧的那個服務生小羅是個很重要的證人，你調查時，那個服務生證實蕭劍鋒和趙佳欣是一起來的、一起走的，中間沒有出去過。可當朱雲鵬去調查時，那個服務生卻說蕭劍鋒中途離開過酒吧。那麽，他提供的證詞，到底哪一次是真實的？”

  “我覺得，小羅第一次說的是真話。朱雲鵬去調查時，他那個德行，一副冷酷的凶神相，所以，小羅才不得不按照朱雲鵬的意思作了證詞。”

  “另外，你覺得彭嘯天關於朱雲鵬辦公室打出的那個報警電話的解釋說得通嗎？”

  “說得通。那天王彪借口上廁所，潛入朱雲鵬的辦公室給獵豹打電話，這不很明顯嗎？”

  “可是，據朱雲鵬調查，那天上午9點05分左右，情報處的盧強去衛生間，正好看見王彪從會議室出來後進了衛生間。盧強解了個大手，出來時王彪還在衛生間裏。後來，王彪從衛生間出來時，正好碰上了情報處的小李，而小李看見王彪時是9點15分，小李說王彪直接進了會議室。但是，經你調查，那個電話打出的時間是9點17分，據此，王彪根本沒有時間打這個電話。”

  薛玉明一下傻眼了，愣怔了一會兒，他喃喃地說：“這麽說，不是王彪？”

  蕭劍鋒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滕思遠嚴謹的推理，徹底顛覆了關於報警電話的種種解釋，無情的利劍又一次指向蕭劍鋒。

  滕思遠打破沉默：“玉明啊，你覺得這個案子結束了嗎？”

  薛玉明結結巴巴地說：“要照您剛、剛才的分析，這個臥底也許另有其人，可、可他是誰呢？……局長，您不會認為臥底就是蕭劍鋒吧？”

  滕思遠反問：“你覺得是他嗎？”

  “我覺得不是。”

  “為什麽？”

  “好，咱就接著說這個電話。那天，蕭劍鋒的確是回辦公室取槍了，可是，朱雲鵬在樓上找他的時候，他早下樓了，朱雲鵬從樓上下去以後看見蕭劍鋒在行動處的辦公室裏。他也沒時間打電話啊？”

  “問題是，蕭劍鋒下樓的時間是幾點幾分？陶亮現在失蹤了，沒人能證明蕭劍鋒是9點幾分到的行動處辦公室？”

  “這不薑曉麗也在，小齊當時找朱雲鵬簽字的時候也沒看見蕭劍鋒啊。”

  薑曉麗說：“對，當時在樓上我沒看見蕭主任。”

  滕思遠一陣見血地指出：“要是蕭劍鋒當時就在朱雲鵬的辦公室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