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蕭劍鋒小聲對滕思遠說：“進門時看見曉麗了，她好像更漂亮了。”

  滕思遠扭頭看了看門口，又轉過頭來看看蕭劍鋒：“你小子，又打什麽歪主意了吧？”

  “豈敢，豈敢。”

  滕思遠真誠地問：“真有那意思？”

  蕭劍鋒連連擺手：“沒有，沒有，開個玩笑。”

  “你要真有那意思，我幫你牽牽線。”滕思遠衝門口一歪下巴：“姑娘不錯嘛。”

  蕭劍鋒趕緊說：“別，別，上次就是你給牽的線，結果，趙……，”蕭劍鋒突然打住，難過的低下了頭。

  滕思遠見狀趕緊擺擺手：“不說了，不說了。”倆人都沉默了。

  蕭劍鋒抑製住內心的悲傷，輕輕歎了口氣。

  “唉！”滕思遠也歎了口氣：“鄒彤的遺體還在陸軍總醫院，你去處理一下吧。找個風水好的地方，葬了吧。”

  蕭劍鋒的心又一陣緊縮，他強作鎮定，問：“幹嘛非讓我去呀？”

  “你不想最後送送他嗎？他生前和你接觸最多，也最友好。”

  “屁，他巴不得我早點死呐。”

  “兩軍交戰，以命相搏，可戰火一息，就該握手言和嘛。”

  蕭劍鋒稍想了一下：“也對，好，我去辦。”說罷起身就走。

  滕思遠衝著蕭劍鋒的背影叫：“辦完早點回來，還有別的事。”

  “知道了。”蕭劍鋒頭也不回，大步走出滕思遠的辦公室。出門後，他衝著薑曉麗微笑著點點頭，向走廊另一頭走去。

  薑曉麗滿含深情的望著蕭劍鋒遠去的背影，心中蕩起層層波瀾。

  薛玉明正在辦公室收拾檔案、資料和錄音帶，彭嘯天推門進來：“忙著呐。”

  薛玉明抬頭一看是彭嘯天，笑著用嘲諷的口吻叫：“噢，彭副局長”。

  “哎哎哎，少來啊。”

  彭嘯天溜達著進來，左顧右盼：“還他媽副局長呢？小嘍囉也算不上了。”

  “怎麽啦？”

  “這你還看不出啊，你沒見現在這陣勢，這仗能打贏嗎？二局沒準兒都保不住了，那個副局長算個屁呀。”

  “是呀，我也這麽琢磨。要我說啊，你就老老實實當你的情報處長得了，別跟那死豬似的，一天到晚惦記著往上爬。”

  “誰他媽想往上爬了，我不就撿了一個洋酪嘛。唉！這洋酪都快沒了，快成臭狗屎了。”

  “哈哈哈。”

  這時，有人敲門。薛玉明喊：“請進。”

  一個身著便裝的男青年推開門，探進半個身子：“我找彭處長。”隨即向彭嘯天招了招手，彭嘯天轉身快步走出去。

  薛玉明望著彭嘯天的背影，小聲嘟囔：“鬼鬼祟祟的，又出什麽事了？”

  彭嘯天和男青年走到走廊樓梯口，男青年左右看了一下，見沒人，小聲對彭嘯天說了幾句話，彭嘯天愣住了。

  一處風景秀麗的山坡上堆起一座新墳，這是鄒彤的墳墓。蕭劍鋒親手埋葬了這位可敬的戰友。此時，他默然肅立在鄒彤的墳前，眼睛裏充滿了淚水，鄒彤和他一起並肩戰鬥的一幕幕景象，在他腦海中頻頻閃現。

  蕭劍鋒肅立著，臉上已是淚痕斑斑。他緩緩地掏出一個酒壺，輕輕的灑在鄒彤的墳前。忽然，他一個踉蹌，險些倒下。旋即，他又挺直身軀，緊緊地握住拳頭。

  遠處仿佛有人在高歌，聲音是那樣悲壯，那樣高亢……

  牆上的掛鍾指向9點半。顧文斌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他在思考著什麽問題。

  顧文斌這幾天的心情糟透了，事情的結局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盡管顧文斌對滕思遠的結論有些不服，但是，他沒有更有力的證據來推翻這一切。他是個謹慎的人，所以，那天的會上他並沒有反駁滕思遠的最後結論。但是，他總感到哪一個環節上有問題，好像有一個重要的細節被他忽略了。他在努力地回想著這個細節。

  猛地，顧文斌站住腳，回頭快步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筆記本，快速查找。翻到10月13日時，止住。

  日記上寫到：早上八點，朱雲鵬來訪，匯報“幽靈行動”的情況……

  顧文斌呆住了，他抬起頭，回憶著那天和朱雲鵬見麵的情景，眼睛突然瞪大了——

  那天早晨，顧文斌走進辦公室，脫下風衣掛在衣架上。剛剛坐下，桌上的通話器響了，顧文斌按了一下按鈕，裏麵傳出女秘書的聲音：“次長，二局的朱雲鵬要求見您。”

  “讓他進來吧。”

  稍候，朱雲鵬以其慣有的步伐走了進來，他精神很好：“次長早。”

  “雲鵬回來了。”顧文斌用手指指沙發：“坐、坐。”隨後，顧文斌起身走過來，也坐在沙發上。

  顧文斌問：“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傍晚6點多。”

  “先去見滕思遠了？”

  “沒有，昨天一下車，在街上碰見張力強了。”

  “張力強？總部三處的？”

  “是，這不好久沒見了嗎？他非拉著我去喝酒。在百樂門飯店正巧又碰到了李梓峰。哥兒三好久不見，挺興奮，吃完飯都挺晚的了，可他倆非拉著我去跳舞。”

  “嗬嗬嗬，”顧文斌笑道：“你終於走上舞場了。”

  “我哪兒會跳舞啊，張力強非趕著鴨子上架。結果，笨手笨腳的老踩那個舞女的腳。我聽出那個女孩是江西口音，就和她聊了一陣。折騰的挺晚，後來回局裏取了點資料，之後就回飯店睡了。”

  顧文斌用嘲笑的口吻問：“自個兒睡的？”

  朱雲鵬不好意思地笑笑，沒回答。

  顧文斌指著朱雲鵬笑罵道：“兔崽子，沒正形。”

  朱雲鵬咧嘴一笑。隨後，他從皮包裏拿出一個密封文件袋，遞給顧文斌，說：“這是《CAT工程》三號方案的初步計劃”。

  顧文斌一看是密封件：“密封的，我不拆了，你跟我大概說說吧。”

  “沒事兒，這是副本。”

  顧文斌欲拆文件袋，忽然住手，問朱雲鵬：“昨天晚上你一直帶著它？”

  “嗯。”

  顧文斌舉起文件袋，嚇唬著要打他：“你不要命了。”

  “沒事兒，它一直沒離開我的視線，晚上睡覺我都抱著它。”

  “抱著它？不抱妞了？”

  朱雲鵬不好意思地笑笑：“在枕頭低下枕著呢。”

  顧文斌看著日記，猛地一拍桌子，罵了句：“混蛋。”他立刻按下通話器按鈕。女秘書的聲音：“次長。”

  顧文斌急切地說：“讓杜邵康馬上到我辦公室來。”

  “是。”

  顧文斌在屋內急切的來回踱步。稍後，杜邵康快步走進來，問：“次長，什麽事？”

  “三處的張力強，你認識嗎？”

  “認識。”

  “李梓峰呢？”

  杜邵康略一思索：“好像是警備司令部的。”

  “好，邵康，這樣，你立刻找到這兩個人，詳細了解一下10月12日晚上他們的活動情況；另外，百樂門飯店有一個舞女，12日夜裏，是不是和朱雲鵬在一起？要詳細記錄，越快越好。”

  “是，我馬上去。”

  “此事要嚴格保密，不能向外透露半點風聲。”

  “明白。”杜紹康轉身快速離去。

  顧文斌回過頭來，憤怒的向空中使勁揮了一下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