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作者:張凱慶      更新:2021-05-20 20:15      字數:2431
  作者:張凱慶張虓

  月亮當空,滿天星光,整個城市都陷入沉睡中。

  蕭劍鋒家對麵樓的一間屋裏黑洞洞的,有兩個人的背影麵向窗口,其中一人用望遠鏡透過窗簾的小縫,密切觀察著對麵蕭劍鋒的家。另一個人背著手,站在拿望遠鏡的人的背後。

  一個低沉的聲音問:“有什麽情況?”

  拿望遠鏡的人:“剛才他睡了,現在又開了燈,好像在想心事。”

  蕭劍鋒靠在床上,眼神裏充滿淒涼。鄒彤和蕭劍鋒首次約會;鄒彤神色坦然的麵對滕思遠;趙佳欣和蕭劍鋒在情漫漫酒吧;鄒彤英勇就義;趙佳欣被捕受刑等情景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

  多年來,蕭劍鋒孤身一人在狼窩裏行走,時時提防著明槍暗箭,精神始終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獵豹的犧牲,趙佳欣的被捕,讓蕭劍鋒痛心疾首,而他麵對的敵手,卻是自己的摯愛親人。每當麵對姐姐、姐夫時,他的心裏都在流血。蕭劍鋒非常清楚,如果自己出色地完成了上級交給他的任務,受傷害最重的就是他的親人,每當想到這些,蕭劍鋒的心就像刀割一樣難受。如今,他雖然暫時安全了,身心卻極度疲憊,仿佛再也無力支撐這樣的重負,他的精神處於快要崩潰的狀態。

  蕭劍鋒撲倒在床上痛苦的呻吟著,先是輕聲的抽泣,緊接著痛哭失聲,一邊哭,一邊用拳頭狠狠地砸著床上的被褥。

  忽然,一個帶著回聲的熟悉的聲音在回響:“怎麽?你害怕了?”

  蕭劍鋒猛的抬起頭,驚恐的四下望著,屋裏除了他自己外,一個人影也沒有。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恐懼使你的理智喪失了嗎?痛苦將你舍生忘死的勇氣都耗盡了嗎?”

  蕭劍鋒像在夢中被驚醒似地,目光來回在屋裏摸索,聲音顫抖地問:“你是誰?”

  熟悉的聲音:“忘了老朋友了?”

  “你,你是鄒彤?”

  鄒彤的聲音:“是的,你答對了。”

  “不,不可能,你已經死了,你怎麽會……?”

  “我的靈魂會始終陪伴著你,如果你就這樣下去,我不是白死了嗎?”

  “我,我感到身心疲憊,痛苦萬分,我、我快撐不下去了。”

  “你害怕什麽?是害怕和我一樣的結局嗎?”

  “不,我不怕死,我隻是無法麵對自己的親人。”

  “是的,我們的敵人恰恰是自己的親人,這的確讓人撕心裂肺。可你想想,當年,你是怎樣走上這條道路的?又是怎樣麵對黨旗宣誓的?振作起來,請相信,為了我們的信仰和忠誠,我們犧牲親情甚至生命是值得的。”

  渾厚的聲音讓蕭劍鋒慌亂的心平靜了一些,他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向虛空中的聲音發問:“我、我是在做夢嗎?我怎麽看不見你?”

  “我可以看見你。拿出你的勇氣來,去做你應該做的事。”

  理智和勇氣回到了蕭劍鋒的身上,他挺挺胸膛,堅定的說:“鄒大哥,你說的對。請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很高興看到你這樣堅定的神態,請相信,我始終會在你身邊。”

  屋裏回歸平靜,蕭劍鋒那痛苦、恐懼的心態逐漸恢複了,他定定神,晃晃腦袋,喃喃自語:“我是在做夢嗎?怎麽跟真的一樣?”

  蕭劍鋒四下看看,一切都是真實的。“好吧,就當這個世界上真有鬼魂吧。為了這亡魂的囑托,我也必須赴湯蹈火。”

  滕思遠走到辦公室的門口,薑曉麗起立說:“局長早!”

  “彭嘯天到了嗎?”,

  “到了,我剛才看見他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請他馬上過來。”

  “是。”薑曉麗坐下撥打內線電話。

  滕思遠走進辦公室,端坐在辦公桌後,凝神沉思。

  彭嘯天喜洋洋的走進滕思遠的辦公室:“局長,昨晚上睡得好嗎?”,

  滕思遠沒有答話。彭嘯天望著滕思遠緊鎖的眉頭,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片刻,滕思遠瞟了一眼彭嘯天,問:“昨晚,陶亮的傷口你看見沒有?”

  “沒看見。怎麽了?”

  滕思遠用懷疑的口吻,再次質問彭嘯天:“陶亮打死朱雲鵬,真的不是你安排的?”

  彭嘯天急切地說:“真的不是。事先我叮囑陶亮,把朱雲鵬押到總部就行了,由總部去審朱雲鵬。可誰知,朱雲鵬會串通手下,亡命而逃。”稍後,他又說:“不過,這更證明了朱雲鵬就是那個臥底,他一看要完蛋了,得逃命呀,所以,他才搶先動手,情理之中嘛。”

  滕思遠突然抬起右手比做槍,對著自己的左臂約10公分的距離說:“朱雲鵬能這樣對陶亮開槍嗎?”

  彭嘯天怔住:“什麽意思?”

  “我昨晚察看了陶亮的傷口,這一槍是在極近的距離上造成的。”

  “您的意思是,陶亮是自傷?”

  滕思遠點點頭。彭嘯天也陷入沉思。稍後,滕思遠用沉重的口氣說:“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彭嘯天思索著說:“如果是這樣,那隻能解釋為陶亮在報複。陶亮幫朱雲鵬幹了那麽多事,但朱雲鵬卻對陶亮極為不滿並多次斥責他,有一次倆人發生了激烈爭吵,還動了槍。陶亮又是個報複心極強的家夥,他恨透了朱雲鵬。當他得知我們這邊所有的推論和證據都指向朱雲鵬時,他覺得報仇的機會來了,所以,他才……。”

  “現在看來,也隻能這樣解釋了。”

  “要不要審訊陶亮?”

  滕思遠搖搖頭,反問:“他會承認嗎?”

  “也是,那小子嘴硬著呢,肯定死不認賬,再扯出點別的什麽事,反而更麻煩了。”

  滕思遠歎了口氣:“唉,這件事到此為止吧。他自傷的事,隻有咱倆知道。”

  “那當然。”彭嘯天思索一下,說:“局長,我看還是讓陶亮趕緊消失吧?”

  滕思遠抬起頭,盯著彭嘯天:“消失?怎麽消失?”

  彭嘯天望著滕思遠質疑的目光,知道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趕緊解釋:“噢,是這樣,陶亮曾跟我說,他不想讓家人撤到台灣去。咱們這兒完事後,他想去香港謀生。我覺得,不如讓他趕緊走了得了,省得麻煩。要有人追查起來,就說他畏罪潛逃,也說的過去。”

  滕思遠想了想,說:“好,就這樣,你去幫他辦。”

  “好,我去辦。”

  “越快越好。”

  “明白。”

  彭嘯天轉身走了幾步,被滕思遠叫住:“等等。”

  彭嘯天止步,望著滕思遠。滕思遠起身走到彭嘯天身邊,低聲說:“抽空兒,你到埋朱雲鵬的地方看看,別有什麽漏洞。”

  彭嘯天點點頭:“明白。”隨即轉身匆匆離去。

  滕思遠站在原地,又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