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

  蕭劍鋒看滕思遠臉色不對，問：“你怎麽啦？”

  滕思遠故作鎮靜：“噢，沒事兒。劍鋒，你的手怎麽了？”

  蕭劍鋒看看右手：“那天晚上回來值班時，在樓梯口摔了一跤，把手碰破了。”

  “你摔跤誰看見了？”

  “薑曉麗，是她幫我處理的傷口。”

  “噢，是這樣。劍鋒，12號晚上，是你帶班嗎？”

  “是啊，那天，本來該玉明值班，是玉明跟我換了班。”

  “你到局裏時大約幾點啊？”

  “10點20左右吧。”

  “之後，你出去過嗎？”

  “沒有。”

  “你怎麽那麽晚才到局裏來？”

  “噢，那天晚上，我和趙佳欣約會去了。”

  “在哪兒約會的？”

  “濱江路情漫漫酒吧。”

  “情漫漫酒吧？嗬嗬，還挺會找地兒。你們在酒吧裏呆了多久？”

  “差不多兩個多小時吧。”

  “聊了那麽久，有那麽多話要說嗎？”

  蕭劍鋒笑笑：“嗬嗬嗬，還從來沒有和女孩子說過這麽多話，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嘛。”

  滕思遠也笑了：“怎麽？有眉目了？”

  “怎麽說呢，反正她和我聊得挺開心，說碰上我挺幸運的。”

  “小子，豔福不淺啊。”

  蕭劍鋒笑道：“這不都是托了你和我姐的福嘛。”

  當滕思遠看到蕭劍鋒受傷的右手時，內心格外震驚，但蕭劍鋒的解釋讓滕思遠緊繃的心放鬆下來。樓梯口摔倒碰傷了手，而且是薑曉麗幫他包紮的傷口，情況很容易核實，不可能是假的。可是，殺手留在刺殺現場的血跡也是AB型的，會有這麽巧的事嗎？

  滕思遠繼續詢問蕭劍鋒：“你值班那晚，局裏有什麽情況嗎？”

  蕭劍鋒想了想：“沒什麽情況？就是看見朱副局長回來了？”

  “朱雲鵬？他幾點回來的？”

  “11點40分左右，我看見他進了偵聽室，什麽時候來的我不知道，幾點走的我也不知道？”

  滕思遠沉思道：“這麽晚了，他來幹什麽？”

  “還有，快0點時，王彪也來了。”

  “你到局裏後，王彪不是已經走了嗎？他回來幹什麽？”

  “不知道，當時，我和小關和盧強在情報處值班室打撲克，聽到走廊有腳步聲，盧強開門看了一眼，是王彪。”

  滕思遠凝眉沉思。

  蕭劍鋒問：“怎麽啦？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滕思遠點點頭，又問：“你知道江北有我們的一個潛伏小組嗎？”

  “知道。”

  “你也知道李掌櫃要派人來送情報？”

  “是啊，知道。”

  “你怎麽知道的？”

  “盧強說的。到底怎麽了？”

  滕思遠歎了口氣：“唉！你沒聽說嗎？來送情報的人被暗殺了，情報也沒了。”

  “噢，這事啊，聽說了。”

  滕思遠瞥了一眼蕭劍鋒的手：“你沒聽說，刺殺現場發現一片血跡，經化驗血型是AB型嗎？”

  “聽說了，”蕭劍鋒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忽然，“噗嗤”一笑：“噢，你審了我半天，是為了這事？”

  “問題是，你的血型恰好是AB型，你怎麽解釋？”

  “我的手在哪兒受的傷，薑曉麗可以證明，這有什麽可解釋的。”

  滕思遠點點頭：“我首先得排除你的嫌疑呀。”

  蕭劍鋒笑著說：“你覺得我像殺手嗎？”

  “嗯，挺像的。”滕思遠也笑了

  “嗬嗬嗬，”蕭劍鋒笑道：“那你還等什麽？”

  滕思遠歎了口氣：“唉！難道局裏真有共黨的臥底？”

  蕭劍鋒說：“也不見得是局裏的人幹的。知道江北潛伏組和李掌櫃的，恐怕不止是局裏的人，那天值班的時候，情報處的小關和盧強還議論這事呢？”

  “哦，他們怎麽說？”滕思遠又警覺起來。

  蕭劍鋒回憶——

  那晚沒事幹，和小關和盧強一塊兒打撲克，蕭劍鋒甩完手裏的牌，看了下手表：“吆，快0點了，肚子有點餓了，有什麽吃的嗎？”

  小關拿出火腿腸、花生米和餅幹，盧強找出半瓶酒，三人邊吃邊聊。

  蕭劍鋒喝了一口酒，問小關：“哎，小關，你到情報處幾年了？”

  “兩年多了，從上海青訓班畢業後，我就分到二局情報處了。”

  蕭劍鋒誇小關：“看你小子挺機靈的，腦子反應也快，是幹臥底的料。”

  盧強笑了：“他哪能幹臥底呀？還不嚇得尿了褲子。”

  小關反駁：“那你行嗎？”

  “我也不行，還是林易那小子行。”

  蕭劍鋒問：“林易是誰？”

  “您沒見過他，他早去江北臥底了。”

  “江北還有我們的臥底？”

  “有啊，那個小組已潛伏好幾年了。上個月底，我去送行動指令，還見著林易了。”

  小關說：“噢，上個月你去江北了，我說好幾天沒看見你。”

  盧強又說：“還有那個李掌櫃，已混入華野的情報處了，還當了機要室主任。”

  小關驚歎：“是嘛？這小子夠厲害的。”

  聽到這些情況，滕思遠表情極為沉重：“看來，局裏真的不安全了。”

  蕭劍鋒說：“這麽多人都知道這事兒，還保什麽密啊？”

  滕思遠沉默了一陣，問：“那天晚上，還有什麽異常情況？”

  蕭劍鋒想了想：“也沒什麽異常，就是有件小事兒，覺得挺奇怪的。”

  “什麽事？”滕思遠警覺起來。

  “去和佳欣約會之前，我在辦公室裏喝了一瓶可樂。我記得，把可樂瓶放到辦公桌上了，可我回來後，那個瓶子沒了。”

  滕思遠大吃一驚：“瓶子沒了？你不會記錯吧？”

  “應該不會記錯，回來後，我還找了一會兒，哪兒也沒有。怪了，誰也不會拿那個空瓶子啊。再說，我的辦公室鎖著門呐，誰也進不去呀。”

  滕思遠愣了一會兒，又問：“那天晚上，玉明為什麽要和你換班？”

  “他老婆要去天津探親，他說要陪老婆買東西去。”蕭劍鋒想了一下：“不會是玉明吧？沒準兒這消息早傳到共黨情報組那兒去了？”

  滕思遠點點頭：“這得核實一下。”

  “要我去查嗎？”

  “敏感問題，你還是回避吧，讓嘯天去查吧。”

  “也對，我還是躲遠點好。我還有事，先走了。”

  “好，你去吧。”

  蕭劍鋒起身出去了。

  蕭劍鋒移花接木的計謀已經起了作用，滕思遠的思路開始轉到朱雲鵬和王彪身上。沉思一陣後，滕思遠站起身來，走到辦公室門口，剛要開門出去，“叮叮叮”，桌上的外線電話響了。滕思遠返身走到寫字台前，拿起電話：“我是滕思遠，哪裏？”

  電話裏：“滕局長，我是總局秘書小胡，次長請您馬上到總局來開會。”

  “好的，我馬上過去，謝謝胡秘書。”

  “不客氣。”

  滕思遠走到衣架前，摘下軍帽帶上。走到外屋，拉開房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