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

  憶起往事，蕭劍鋒心潮起伏，對趙佳欣說：“找到姐姐後，滕思遠安排我在軍統訓練了一年多時間，再次回到上海後，我就正式成為軍統上海情報站的秘密特工了，協助滕思遠完成了很多艱巨的任務。”

  趙佳欣歎了口氣：“唉！沒想到兄弟之間如今真的是刀槍相見了。”

  “這場戰爭是無法避免的，抗戰勝利前，蔣介石就已經做好打內戰的準備了。”蕭劍鋒心情沉重地說：“其實，每次見到姐姐，我心裏都有一種深深的愧疚，可是，為了我們陣營和信仰，我不得不犧牲親情了。”

  趙佳欣感慨道：“但願親人們能夠理解我們。”

  “現在，滕思遠已經懷疑二局有一個臥底，我的危險始終沒有解除。”

  “遇到緊急情況，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我的電話現在應該是安全的。”

  “朱雲鵬一直在暗中調查我，我估計他已經注意到你了，所以，你也要格外小心。

  “我會小心的，你放心吧。”

  “佳欣，我們從事的工作是極其危險的，不能有任何一點閃失。搞不好，不僅完不成任務，還會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甚至會連累整個組織。”

  “我知道很危險，過去，我也曾麵對這樣的危險，但我知道該怎麽做。不管有什麽樣的危險，我都會和你一起去麵對的。”

  蕭劍鋒望著趙佳欣堅定的麵容，心中百感交集。

  清晨，當第一縷晨光射穿薄霧時，靜寂的街上便逐漸恢複了往日的喧鬧。

  彭嘯天手裏拿著一個文件夾，順著二樓走廊疾走。走到滕思遠辦公室門口時，薑曉麗起身問候：“彭處長早。”

  “你好，薑秘書，局長來了嗎？”

  “來了，進去吧。”

  彭嘯天推門進入滕思遠辦公室，走進裏屋：“局長。”

  “嘯天來了，坐吧。”

  彭嘯天說：“早晨，我到機要室還文件，無意中聽到機要室的小齊和薑曉麗議論，薑曉麗說12號晚上是她值班，淩晨1點左右，她聽到偵聽室有發電報的聲音。我剛才查詢電報登記簿，那天晚上，局裏沒有安排發電報的任務。”

  滕思遠一下驚呆了。愣了一會兒，他問：“12日晚上，誰在帶班？”

  “是……蕭劍鋒。”彭嘯天顯然不願意說出這個名字。

  “什麽？劍鋒？”滕思遠大驚失色。

  彭嘯天解釋：“那天晚上，蕭劍鋒應該10點來接王彪的班，可蕭劍鋒來晚了，王彪就提前走了。”

  滕思遠問：“薑曉麗在門口嗎？”

  “在。”

  滕思遠按了一下桌上的通話器，裏麵傳出薑曉麗的聲音：“局長。”

  “薑秘書，你進來一下。”

  “是，”稍後，薑曉麗走進來：“局長，有什麽指示？”

  “薑秘書，12號晚上是你值班嗎？”

  “是。”

  “那天晚上，你聽到偵聽室有什麽動靜？”

  薑曉麗回憶當時的情景——

  大概是淩晨1點了，薑曉麗從衛生間出來，聽到偵聽室裏“嘀嘀嘀，嘀嘀嘀，嘀嘀”的電報聲，她愣了一下，順著走廊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滕思遠問：“你看見發電報的人了嗎？”

  “沒有。”

  “那天晚上，蕭主任幾點到局裏的？”

  “可能有10點20分了，快11點時，我看見蕭主任進了情報處值班室。”

  “你聽到電報聲的時候，蕭主任在哪裏？”

  “應該在他的辦公室吧，我路過他辦公室時，聽到屋裏有收音機的聲音，播的是蘇州評彈晴雯補裘。”

  “那天晚上，你還看到什麽？”

  薑曉麗猶豫了一下：“我看見朱副局長來了。”

  “他幾點來的？”

  “大概10點05分了，我看見他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什麽時候走的？”

  “不知道。”

  “還有什麽情況？”

  “後來，我看見王彪也來了。”

  滕思遠又吃了一驚：“王彪？他幾點來的？”

  薑曉麗回憶——

  那天晚上，薑曉麗正要進辦公室，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王彪從樓下上來，拐向走廊另一側。薑曉麗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快0點了，她推開門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滕思遠嚴肅地說：“今天談的事情要嚴格保密。”

  “是，我明白。”

  薑曉麗走後，滕思遠下令：“把小俞和小王叫到會議室去。”

  “是。”

  一會兒功夫，小俞和小王走進會議室。彭嘯天說：“坐吧，局長馬上過來。”稍後，滕思遠進來，薑曉麗手拿筆記本跟在後麵。

  滕思遠坐下，薑曉麗坐在他身邊，展開筆記本準備記錄。

  滕思遠發問：“12日晚上，是你倆值班嗎？”

  “是。”

  “那天晚上有什麽情況？”

  小俞和小王對視一眼，小俞說：“沒什麽情況呀？”

  滕思遠厲聲道：“沒情況嗎？淩晨1點左右，是誰在發電報？”

  小俞和小王大吃一驚。小王說：“電報？我們沒發過電報啊。”

  “淩晨1點時，你們在幹什麽？”

  小王垂下頭：“我……我睡著了。”

  滕思遠看著小俞：“你呢？”

  “我……我也睡著了，那天晚上，覺得特別困。”

  滕思遠眉頭一皺：“那天晚上，都有誰去過偵聽室？”

  “朱副局長和蕭主任。”

  “他們都是什麽時間去的？”

  小俞回憶：11點40分左右，朱雲鵬進了偵聽室，小俞和小王起身問候，朱雲鵬說來局裏有點事，順便過來看看，詢問有什麽情況。小王問了一句：“朱副局長，好久沒看見您了？”朱雲鵬說一直在總部忙著，之後掏出煙來，遞給小俞和小王每人一隻，倆人接過煙，點上。朱雲鵬也點了一支煙，叮囑了幾句後離開了偵聽室。

  滕思遠問：“朱雲鵬什麽時候離開局裏的？”

  小俞說：“不知道，他在偵聽室呆了一會兒就走了。”

  滕思遠又問：“蕭劍鋒是幾點去的偵聽室？”

  小俞回憶：大概0點20分了，聽到開門的聲音，小俞回頭一看，蕭劍鋒走進來。蕭劍鋒進屋後詢問誰來過偵聽室，小王回答朱副局長來過。蕭劍鋒問：“他來有事嗎？”小王回答：“沒事，來檢查一下。”之後，蕭劍鋒掏出煙盒，也遞給小俞和小王每人一隻煙，說：“抽支煙，提提神。”兩個人都抽了蕭劍鋒的煙。蕭劍鋒走後不久，倆人就開始犯困。

  滕思遠問：“你倆都沒聽到電報聲嗎？”

  小俞和小王齊說：“沒聽到。”

  “你倆睡了多久？”

  小俞說：“我醒來時，已經3點多了。”

  滕思遠皺著眉想了一陣：“那天晚上，你倆抽的煙頭還在嗎？”

  “早沒了，第二天早晨打掃衛生時就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