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在陶亮調查126號機長的時候，央航飛行調度室的8個人都被集中在央航辦公樓的會議室裏，每人麵前放著一張飛機任務單。

  朱雲鵬麵帶微笑地說：“不好意思，把大家請來是為了核實一件事。我想大家都清楚，昨晚跑了一架飛機，所以，得查一查。”他揚起手中的126號飛行任務單：“我不懂機場的規矩，但有一點是清楚的，就是塔台控製室是根據飛行任務單來下達飛機起飛的指令的，這張任務單是誰開出來的？又是誰冒充調度主任簽的名？這得搞清楚，所以，麻煩諸位按照這張單子上的文字，每人都寫一張。我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齊聲回答。

  朱雲鵬又說：“還有一點要強調一下，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委屈各位都不要離開會議室。”

  這下，眾人都不吭聲了。

  朱雲鵬微笑著掃視著8個人，口氣輕鬆地說：“那好，現在就開始吧。”

  隊員過來，接過朱雲鵬手裏的調度單，說：“我來念任務單上的文字，大家按我念的填寫。”

  八個調度員拿起桌上的鋼筆，準備填寫。

  隊員念道：“機型：C-47運輸機；機號：Z-126號；機長：梁勇；副機長：張福明；領航員：馬驍強；機械師：齊玉軍；通訊員：王新宇；任務：運送戰略物資；飛行目的地：濟南；飛行準備：10月9日21時；起飛時間：23時30分；飛行調度簽名：方明；調度室主任簽名：孫勝東。”

  調度員填寫完畢，隊員將所有的單子收起。

  朱雲鵬下令：“馬上進行筆跡鑒定。”

  “是。”

  繁華的大街上人來車往，街道兩旁商店林立，商店櫥窗裏各種精心設計的商業廣告爭奇鬥豔，吸引著那些有錢人的光顧。

  一輛黑色轎車駛來，停在上海商務印書社辦公樓前。蕭劍鋒身著西裝，提著一盒禮物從車上下來，鎖好車門後，向辦公樓裏走去。

  蕭劍鋒走進大廳，接待處的櫃台裏一位戴眼鏡的女子抬頭問：“先生，您有什麽事？”

  “我找鄒社長。”

  “對不起，您和社長有約嗎？

  “有，剛才我給他打過電話。”

  女子指指二樓：“噢，社長在二樓右手的辦公室。”

  “謝謝。”蕭劍鋒提著禮盒向二樓走去。

  鄒彤坐在辦公桌前，正埋頭看一本新印的書樣。他中等身材，40歲左右，西服革履，頗為儒雅。鄒彤和滕思遠是老朋友了，抗戰時期倆人就多次打過交道，鄒彤還曾掩護過滕思遠，使其順利的躲過了日軍的追捕，將情報傳遞出去。滕思遠很欣賞這位儒雅書生的膽識和學識，對他頗為敬重，再加上兩位夫人的同學關係，所以，兩家的交情不錯。隻是，蕭劍鋒沒見過鄒彤。

  “砰砰砰，”傳來敲門聲。

  “請進。”

  蕭劍鋒推門進來：“是鄒社長吧？”

  鄒彤站起身來：“是，您是……？”

  “我是蕭劍鋒，剛才給您打過電話。”蕭劍鋒向鄒彤伸出了手。

  “噢，是蕭主任，您好。”

  “您好。”倆人熱情的握手問候。

  “請坐吧。”蕭劍鋒坐在沙發上。鄒彤掏出香煙：“蕭主任吸煙嗎？”

  蕭劍鋒接過一支煙，笑道：“您也吸煙？文化人好像不應該吸煙吧？”

  “吸煙還與文化有關？好多大文豪都是大煙鬼。”鄒彤用打火機給蕭劍鋒點上煙，笑著說：“蕭主任是來問雪兒工作的事吧？”

  “是，不瞞您說，這個雪兒是滕局長的女兒。”

  “噢，原來是老滕的千金，怪不得他親自打電話，還讓蕭主任跑一趟。”

  蕭劍鋒指著茶幾上的禮盒說：“這是滕局長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望鄒社長笑納。”

  “哎呀，滕局長太客氣了，又不是外人，辦這點小事還用得著送禮嗎？”

  蕭劍鋒笑道：“這是老朋友之間的情感交流，可不是為了辦事送禮呀。”

  “既然如此，”鄒彤起身從書櫃裏拿出兩瓶五糧液：“我平時不怎麽喝酒，這兩瓶酒就讓滕局長和蕭主任品嚐吧。”

  “哈哈哈，那您不是吃虧了嘛。”

  鄒彤擺擺手，說：“哪裏話，蕭主任介紹一下雪兒的情況吧。”

  蕭劍鋒噴出一口煙，說：“雪兒剛滿18歲，就讀於北平師範學院新聞係，現在剛畢業，明天就回來了。”

  “這點小事好辦，”鄒彤問：“她想去新聞單位嗎？”

  “滕局長的意思是讓她到出版社工作，現在新聞單位太亂了。”

  “那就讓她到我這裏來吧，我這兒正缺文案編輯。”

  “那太好了，滕局長也是這個意思。”

  “那就這樣說定了，她回來後就讓她來上班吧。”

  “謝謝，鄒社長果然爽快。”

  “蕭主任不必客氣，以後有事需要我幫忙的話盡管開口。聽我太太春燕說，你是劍琳的弟弟？”

  “是。”

  “難怪滕局長那麽信任你，把家事都交給你辦理。”

  “是啊，他是我姐夫。抗戰時期，我倆一起打鬼子，現在還在一起工作。”

  “哎呀，那你倆也是生死弟兄啊。”

  “嗬嗬嗬，”蕭劍鋒笑道：“這就叫緣分。”

  央航專門騰出兩間辦公室給專案組使用，朱雲鵬雙手抱胸，在屋裏來回轉悠，腦子一刻不停地思考著問題。陶亮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摞任務單。

  “怎麽樣？”朱雲鵬問。

  陶亮說：“經過筆跡鑒定，偽造這張任務單的人不是調度室的人。”

  “那就奇怪了，是誰把任務單送到控製室的？”

  陶亮掏出一個筆記本，翻到一頁後說：“昨天的飛行任務一共23架次，也就是說有23張任務單，156號是當天最後一架飛機。據調度員小劉說，任務單是當天早晨8點鍾由他送到控製室的，直接交給了黃主任。他送去的時候做過檢查，沒發現有126號的任務單。看來，問題出在控製室。”

  “是控製室的人調換了任務單？”

  “有可能。”

  “但是，任務單隻有調度室才有啊？”

  “每個調度員的辦公桌上都有任務單，誰進去都能拿到。”

  朱雲鵬立刻下令：“詢問每個調度員，最近幾天都有誰去過調度室？”

  “是。”稍頓，陶亮說：“不過，飛機逃跑是件大事，他們應該早有準備，也許早就準備好任務單了，需要的時候填一下就行了。”

  朱雲鵬沉思一陣，說：“看來，問題的關鍵是在控製室。這樣，我和黃主任談談，你去調查機務室，重點查清張福明是如何拿到飛機艙門鑰匙的。”

  “是。”陶亮扭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