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金色的太陽冉冉升起，給整個城市披上一層金色的紗帳，情報二局辦公樓也像是鑲了一道金邊。

  院子門口的哨兵筆直地站著，三三倆倆的人走來上班。

  電訊處處長薛玉明走到行政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裏麵無人應答。他擰了一下門把手，門開了，薛玉明往裏看了一眼，蕭劍鋒正趴在桌上睡覺，薛玉明走進屋。薛玉明30歲出頭，在二局，他、還有彭嘯天和蕭劍鋒的關係最好。薛玉明電訊業務精湛，對滕思遠有一種愚忠式的感情，這可不是因為滕思遠是他的頂頭上司，他是從心裏敬佩滕思遠的能力和對部下的嗬護。

  蕭劍鋒抬起頭來，睡眼朦朧地問：“玉明，有事嗎？”

  薛玉明笑道：“你睡得還挺香，敲門都沒聽見。”

  蕭劍鋒直起身來，使勁伸了個懶腰：“折騰了一夜，困死我了。”

  薛玉明湊過來問：“哎，成立專案組，怎麽沒有你啊？”

  蕭劍鋒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幹嘛非得有我，跑的又不是我家的飛機。”

  “對對，我明白了。”薛玉明笑道：“老滕是不想讓你沾手這事，這案子破了皆大歡喜，要是查不出來呢？那可就是罪過了。嗬嗬，到底是小舅子呀，做姐夫的總得罩著點吧。”

  說到這裏，需要交代一下，薛玉明說的“小舅子”和“姐夫”是怎麽回事？原來，蕭劍鋒是滕思遠的內弟。他共有姐弟三人，弟弟小名叫阿龍，比蕭劍鋒小兩歲。在阿龍六歲那年，家鄉遭瘟疫，到處都是死人，母親也染疫病故了。父親帶著姐弟三人逃難，在一條難民船上，阿龍不慎掉到江裏淹死了。父親一著急，就一病不起，不到一年也去世了。那時，蕭劍鋒才8歲，蕭劍鋒的姐姐蕭劍琳比他大6歲，父母去世後，是姐姐將他撫養成人的。所以，蕭劍鋒和姐姐的感情特別深。抗戰爆發後，姐姐被軍統招募，兩年後成為滕思遠的助手和夫人。

  蕭劍鋒一聽薛玉明說什麽“姐夫，小舅子”，立刻拉下臉來：“得得得，你拉倒吧，別什麽都往姐夫小舅子上扯，我一個辦公室主任，參與什麽專案組啊。朱副局長是專門負責查案子的，當然他得牽頭了，情報處、行動處，人家幹這個才是正差。”

  薛玉明往蕭劍鋒身邊湊了湊，低聲說：“哎，共黨的本事夠大的，那麽大個飛機都給忽悠走了。”

  蕭劍鋒白了薛玉明一眼，說：“這有什麽稀奇的，趕明兒說不定一個艦隊都會被忽悠走。”

  “哎呀，怪不得咱們老打敗仗呐，這情報工作就是不如人家。”薛玉明感歎道。

  蕭劍鋒笑道：“那你上那邊幹去吧，一定會大顯身手，嗬嗬嗬。”

  薛玉明也不示弱：“那你給我做介紹人吧。”

  “哈哈哈，”倆人都笑了。

  二局的人都知道，蕭劍鋒見誰都嘻嘻哈哈的，耍貧鬥嘴是家常便飯。薛玉明以為蕭劍鋒是在跟他開玩笑，可他做夢都想不到，蕭劍鋒的真正身份是——潛伏在情報二局的中共地下黨員，代號——鍾聲！

  “叮鈴鈴——”桌上的內線電話打斷了蕭劍鋒和薛玉明的調侃。蕭劍鋒抓起電話：“喂，哪位？”

  電話裏傳來女孩子的聲音：“蕭主任，我是劉秘書，局長讓您到他辦公室來。”

  “好，我馬上過去。”蕭劍鋒放下電話，對薛玉明說：“老滕找我，不跟你瞎扯了。”

  “肯定是給你安排更好的差事。”薛玉明邊說邊和蕭劍鋒一起出了門。

  蕭劍鋒沿走廊向滕思遠辦公室走去，滕思遠的機要秘書薑曉麗拿著個文件夾迎麵走來：“蕭主任，早上好。”

  “你好，曉麗。”

  薑曉麗站住腳，盯著蕭劍鋒的眼睛說：“聽說你們昨晚又熬了一夜？”

  “是，命苦啊！”蕭劍鋒做了個鬼臉。

  “你要抽時間睡一會兒，看你眼睛都熬紅了。”薑曉麗顯然很關心蕭劍鋒。

  “謝謝薑小姐的關懷，你這番話如春風佛麵，很是受用啊，嗬嗬嗬。”

  “你拉倒吧，就會臭貧，也不來點實際的。”薑曉麗臉紅了，眼神裏流露出一種渴望的神情。

  “好好好，趕明兒一定來點實際的，想吃什麽大餐我豁出一個月的薪水。我走了。”蕭劍鋒趕緊找台階下。

  “你提醒一下局長，讓他忙完了回去睡一會兒。”薑曉麗在他身後說。

  “好，知道了，謝謝薑秘書。”蕭劍鋒大步流星地走了。

  薑曉麗望著蕭劍鋒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蕭劍鋒時年30歲，身高1米78，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在那個年代，蕭劍鋒早已過了結婚生子的年齡，用現在的話說，他已經是個剩男了。但是，在很多女孩子眼裏，他依然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如果他願意，會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願意嫁給他，這其中就有薑曉麗。

  薑曉麗時年22歲，也算個大齡女青年了。她之所以一直沒有把自己嫁出去，不是因為長得不好看，其實，她是情報總局的一朵花，用婀娜多姿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很多人都想娶她做老婆。薑曉麗是個單純浪漫的女孩子，一直幻想著有一天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會飄然而至。自從調到二局以來，她忽然發現，她的白馬王子就在眼前，這個人就是蕭劍鋒。可是，和蕭劍鋒接觸越久，就越覺得和他有一種距離感。表麵看，蕭劍鋒和誰都挺好，可薑曉麗覺得很難真正走進蕭劍鋒的內心，你越想接近他，就越覺得和他距離太遠，他太難以捉摸了。

  薑曉麗留戀的掃視著蕭劍鋒的背影，轉身慢慢走了。

  滕思遠坐在辦工作桌前，埋頭看一份文件。蕭劍鋒推門進來：“姐夫，你找我？”

  滕思遠放下手中的文件，抬頭說：“噢，早晨你姐來電話，她明天下午就回來了。”

  滕思遠時年45歲，有一兒一女，女兒小名叫雪兒，剛滿18歲。兒子悅悅6歲，還是個頑皮孩童。雪兒三年前考上了北平師範學院新聞係，今年剛畢業。蕭劍琳前幾天帶著悅悅趕到北平去接女兒了，早晨她打來電話，說明天下午就回上海來了。

  “當時你應該讓我陪姐姐去，這路上多不安全呀。”蕭劍鋒對姐姐的安全有些擔心。

  滕思遠說：“不是有兩個弟兄陪著她嘛，再說，你的事情也多，我怕你也走不開呀。”

  “雪兒也回來嗎？”

  “是，她畢業了。”

  蕭劍鋒感歎道：“哎呀，時間過得真快，一晃都三年多了，這死丫頭都大學畢業了。”

  “明天你去車站接你姐姐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