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1948年秋，中國上空戰雲密布。國共兩黨為最後的決戰排兵布陣，同時，雙方的情報部門也展開了殊死的較量。

  夜色朦朧，秋風瑟瑟。

  上海中央航空公司機場上，各種型號的客機、運輸機整齊的排列在停機坪上。

  夜裏11點左右，高聳的塔台燈光閃耀，航站樓裏卻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影。一棵大樹的樹蔭裏閃動著一個黑影，那個黑影將一把鑰匙遞給穿飛行服的飛行員，低聲說：“這是126號的艙門鑰匙，一切都準備好了，11點30分塔台呼叫126號時，你就起飛。”

  “明白。”飛行員接過鑰匙，對黑影說：“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

  黑影搖搖頭，說：“不行，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你先走吧，我們總有一天會重逢的。起飛後，你不要猶豫，不管發生什麽情況，你都不用理睬，以最快的速度向北飛。”

  “好，我走後，你千萬小心。”

  “祝你成功。”

  兩個人緊緊握手。

  飛行員提著飛行包從樹蔭中閃出，向停機坪快步疾行。

  飛行員走到一架運輸機旁附近，放慢腳步，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緩步登上飛機。機身上的機號是Z-126。

  高聳的塔台在月光的映照下，在地下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塔台管製室裏燈光閃耀，工作人員緊張有序的忙碌著。塔台指揮員小王站在大玻璃窗前，手持話筒喊道：“Z-130號機長，立即起飛。”

  跑道上，一架客機逐漸加速，騰空而起，飛向夜空。

  小王熄滅導航燈，展開文件夾看了一眼，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還有最後一架運輸機，Z-126號起飛後，今晚的差事就結束了，一會兒回去好好喝幾杯。”

  那人笑道：“好啊，你還欠我一頓酒那。”

  小王笑道：“這個你倒記得挺清楚，好，一會兒我請你喝酒，你負責準備下酒菜啊。”

  “嗬嗬嗬，你小子從來不吃虧。”

  小王看看手表，按下指揮台上的一個開關，飛機跑道上的導航燈亮起。小王拿起話筒：“Z-126號，準備起飛。”

  機場停機坪上，Z-126號運輸機發動，機身一陣抖動。

  飛行員坐在機艙裏，呼吸急促，麵色緊張，額頭上滲出大滴的汗珠。機艙揚聲器裏傳出塔台指揮的口令：“Z-126號，進入跑道。”

  飛行員深吸一口氣，將起降杆前推，飛機緩緩滑向跑道。

  這時，塔台控製室黃主任走進控製室，看著滑向跑道的飛機，突然大叫：“怎麽是126號？快看看任務單。”

  小王急忙拿起一個文件夾，展開看了一眼：“沒錯，今晚最後一班應該是126號飛行啊。”

  黃主任奪過文件夾掃了一眼：“不對，今晚應該是156號飛行，怎麽換成126號了？126號機組早下班回家了。”他拿起話筒喊話：“126號機長，為什麽是你飛行？是誰安排的？”

  揚聲器裏一片沉寂，126號不予回答。屋裏的工作人員都站起來，驚愕的看著機場上的飛機。

  “126號機長梁勇，是你嗎？請回答。”

  126號已經滑上跑道，機頭對準筆直的跑道。

  小王戰戰兢兢地說：“不好，126號要強行起飛。”

  “媽的！”黃主任怒罵一聲，按下跑道導航燈開關，導航燈熄滅，但飛機的燈光照亮了跑道。黃主任抄起電話，喊道：“攔住它，快，拉警報。”

  尖利的警報聲劃破夜空，幾輛大卡車飛速駛來。

  126號逐漸加速，機頭昂起，機輪離開地麵。

  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幾輛大卡車橫在跑道上，司機跳下車向跑道兩邊跑去。

  巨大的飛機轟鳴聲掩蓋了卡車司機的狂叫。

  機艙裏，飛行員牙關緊咬，肌肉顫抖，雙手使勁往後拉起降杆。飛機速度越來越快，直向卡車衝去。

  飛機跑道上，雪亮燈光下，大卡車的身影越來越近，跑道兩邊的卡車司機望著向卡車衝來飛機，驚愕的張大嘴巴。

  “啊——”飛行員發出一聲驚恐的嘶喊。

  就在飛機與卡車即將相撞的瞬間，飛機機輪收回，“嗖”的一下，機身貼著卡車的頂部飛了過去，一道白色的閃光射向空中。

  機場一片混亂。

  一間臥室裏漆黑一團，床上傳來陣陣鼾聲，國民黨軍事委員會情報總局次長顧文斌睡得正香。“叮鈴鈴，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顧文斌吵醒。“啪”的一下，床頭櫃上的台燈亮了，顧文斌抄起電話：“喂，哪裏？噢，局座……什麽？”顧文斌一掀被子坐了起來：“飛機跑了！跑到哪裏去了？”

  電話裏傳來情報總局局長的聲音：“雷達監控，飛機向北飛去，肯定是叛逃到中共根據地了。總統嚴令情報總局追查飛機叛逃事件，你馬上趕到局裏，處理這件事。”

  “好，我馬上過去。”

  放下電話後，顧文彬急速起床穿衣。

  情報總局會議室裏，二局局長滕思遠、副局長朱雲鵬、情報處處長彭嘯天、電訊處處長薛玉明、行動處處長陶亮、辦公室主任蕭劍鋒、機要室主任王彪以及情報總局的幾個處長坐在會議室裏，幾個人竊竊私語：“出什麽事了？連夜把我們都叫來。”

  “估計是出大事了，一會兒就知道了。”

  顧文斌走進會議室，身後跟著一個女秘書。顧文斌就坐，女秘書坐在他身邊準備記錄。

  顧文斌掃視一眼會場，問：“都到了嗎？”

  滕思遠報告：“二局的人都到了。”

  總局二處處長杜邵康說：“總局的人也都到了。”

  顧文斌眉頭緊皺，聲音低沉地說：“對不起，攪了大家的好夢，因為出了一件大事。中央航空公司的一架運輸機，滿載重要戰略物資，叛逃至中共根據地。”

  會議室裏的人麵麵相覷：“飛機跑了？”

  蕭劍鋒表情嚴峻的臉上似乎有一絲不易覺察暗喜。

  顧文斌突然提高聲調：“總統聞訊雷霆震怒啊！共黨是無孔不入，他們不僅在策反我們的陸軍，還盯上了海軍，現在，手都伸向兩航了。我想大家都清楚，徐蚌前線即將開戰，中國航空公司和中央航空公司是我們空中交通運輸的命脈，一旦兩航出了問題，那我們的空中運輸線就會被切斷，等待我們的將是什麽？在座的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與會的人個個表情莊重。滕思遠眉頭緊皺，他知道，接下來一係列麻煩事將落到他頭上，否則，飛機叛逃，連夜把二局的主官都叫來幹什麽。

  滕思遠沒有猜錯，顧文斌扭頭看著他，厲聲說：“局座指示，追查飛機叛逃案由二局負責。”

  “是，”滕思遠果斷答道。

  顧文斌接著說：“滕局長，你要親自抓這個案子，朱副局長負責具體工作。”

  滕思遠、朱雲鵬起立，齊聲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