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了些話之後，太皇太後說：“魚兒這孩子，真真是不容易。如今都有孕了，你也該好好給她晉一晉位分了。我每聽到人叫一次‘瑜才人’，就覺得心裏堵得慌！”

  李元睿笑道：“皇祖母，她若是知道您如此愛護她，定會很高興的。因著晉封繁瑣，所以，孫兒本來打算，等她生了再一起晉封的。”

  “你打算給她個什麽位份？”

  李元睿說：“我還沒想好。皇祖母可有什麽好的建議？”

  太皇太後卻沒回答，而是又問：“你一直不封後，究竟是怎麽想的？”

  李元睿想了想後，回答：“孫兒想封魚兒為後。不知……皇祖母能否支持？”

  “你既想封她為後，當初，為何又將她打入佛寺？”

  “緣由孫兒也跟您說過了，因著當時一個誤會，現在，誤會已經消除了。”

  太皇太後沉吟了一下，說：“本來，我覺得，有些事情不用我多說，你自然會這樣去做，不過現在看來，卻是不得不說了。”

  李元睿看著太皇太後，眉頭微皺。

  “你父皇身上，流著一半左家的血，你身上，也就流著一多半左家的血。左家出了三代皇後，雖然……我的父親，做了不少錯事，我，用了半輩子，你親娘，用了一輩子去承擔這個錯誤。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讓左家的榮耀繼續下去。”

  “皇祖母的意思，是讓我立賢妃為後？”李元睿問。

  “嗯。至於魚兒，你可以立她為皇貴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怕你把她寵上天，皇祖母也不會多說一句！但是，太子……需得是晉康！”

  李元睿深呼吸，沒說話。

  “我知道你那毛病，也知道你的心思。你總是希望，和自己喜歡的女子有個名正言順的名份，希望你和她的孩子為繼承人。”太皇太後又說。“但是，既然你身上流了四分之三左家人的血，你就得為這個家族的興衰負責任。”

  李元睿沉默了一陣，說：“皇祖母，我姓李。”

  “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麵子上，總得看在你母親的麵子上吧？她可姓左！”太皇太後眼神銳利地看著他。

  “皇祖母，您說得都對。”李元睿說。“但是……除了您和母後，我對左家的興衰，實在是談不上什麽責任感。”

  他母親的不幸，他自己的不幸，不都源於左家嗎？先皇怨恨左家，他又何嚐喜歡？

  “那，你是打算拒絕我的提議嗎？”太皇太後問。

  “魚兒她想做皇後，我也已經答應她，會支持她坐上皇後之位。所以，還望皇祖母諒解。”李元睿很誠摯地說。

  看到他的表情，太皇太後歎了口氣：“元睿啊，我還能活幾天？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我希望看到你立後，希望看到左家重新站起來。你就當……為了滿足我這個老太婆臨死前最後一個心願吧！”

  “對您來說，左家的複興，真的那麽重要嗎？哪怕讓我一輩子如鯁在喉，皇祖母也不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