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作者:弓慶安      更新:2021-05-20 09:06      字數:3243
  第68章

  萬奇雖然是給王天印加了油,可是王天印也是不情願去惹那些響馬,主要是新來的這個劉福祿跟他們過不去,給了他個保長就摸不著南天門了,又是興學又是戒大煙的,樣樣都跟他們抗膀子。

  偏偏又是劉福祿的公子劉保金跑到了響馬窩裏,還叫囂著隻搶罌粟不做盜賊,這不是明明跟他們過不去嗎?這次要是利用官府抓了他,對懲治他們父子是一次多麽好的機會,可是上麵卻不支持,以深慮遠議為由,拖延時間。

  王天印聽懂了萬奇的意思,這響馬離他們太遠,且都是亡命徒,著實惹不起,可劉保金就是莊上的,隻要把劉保金給捉拿了或者“就地正法”,不但給他們出了這口氣還給劉福祿一個下馬威,日後看他還怎樣當這個保長,還給誰立規矩,給誰戒煙。

  萬奇跟王天印雖沒有明說該怎麽辦,那意思他是聽懂了,有了萬奇把總撐腰,他還是可以施展他的威力的,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於是王天印挑選自己的四個得力手下,暗中給他們交代了任務,上麵不是說養兵蓄銳,當深慮遠議嗎,先不著急剿什麽響馬,先把跟響馬有關的劉保金給查清了,辦了,以切斷了他跟響馬的聯係。

  王天印的四個手下各騎一匹快馬,來到離小西天不遠的交通要道,希望能找到劉保金坐著的那輛馬車的影子,正好看到馮四跟著馬車過來,其車型一模一樣,方以為這就是進了小西天的那輛馬車。

  四人遠遠跟蹤這馬車來到這個小鎮,見從車裏出來的就是劉保金。於是待他們套車上路的時候就在後麵一路跟蹤,計劃到天黑或者選個僻靜處將馬車圍截,捉拿劉保金。

  沒想到劉保金跟嶽琅逢就沒有上車,而是在馮四套車的時候就趁機躲了起來。

  馮四趕著馬車一路狂奔,有意想將後麵的追兵引得遠遠的,沒想到這追兵就是在選擇圍截他的時機,即是追上,隻要不是動手的時機他們也不會將他追上,而是在後麵跟的緊緊的。

  馮四隻顧趕馬狂奔,一路顛簸,卻沒想車軲轆已經脫出車軸,恰遇一塊石頭,馬車傾斜,一邊車軲轆掉了下來,隨即整個車廂傾倒,馬似乎感覺異常,一時受驚,前蹄騰空,嘶叫一聲,將馮四閃下馬車,馬拖著傾倒的車廂奔將起來。

  在後麵追著的四個追兵一時糊塗起來,這馬拖著的車廂已經散了架子,車廂裏麵的包裹等東西也丟了一路,卻沒見車廂裏有人出來。

  分明是三個大活人在小鎮上從車裏出來進了飯莊,又在飯莊吃過飯從飯莊出來上了車朝前而去,怎麽就剩這趕車的老頭一個?

  四個人從馬上下來走到馮四身邊將他圍住,其中一個問道:“那兩個人怎沒有上車?”

  馮四雖是從車上跌下來,並沒大要緊,見他們問便隨口答道:“那兩個人是付給我錢雇我的腳力活的,人家到了地方還坐我車幹啥。”

  “那你為什麽跑呢?”那官兵又問。

  “你們在後麵追的緊,我還想遇到響馬了,所以跑得快。”

  忽然一個跑在前麵的追兵在地上撿到了那考藍。

  “這是什麽?”

  “這是我的。”馮四道。他才發現,老爺跟公子竟忘記了拿走考藍。

  且說赤崗竄進玉茭地裏也沒有及時走開,眼看著追兵瘋狂朝那馬車追去才朝南去找劉保金。

  行至平順縣城天色已經大亮,心想這劉保金也不知道從客棧逃出來了沒有,若是還在客棧,我豈不是白白走了那些冤枉路程,遂返回客棧想去看個究竟。

  赤崗以為所有官兵都去追趕他了,並沒有想到客棧裏還有縣衙捕快,便被一捕快發現,慌慌張張進客棧報告給了捕頭。

  捕頭接到報告,對著下屬哪敢怠慢,便吩咐眾捕快嚴陣以待一並拿下響馬賊。

  眾捕快接令,各拿武器蹲守在客棧大門裏,並讓店家去開門,以防響馬賊起了疑心,單等赤崗進門。

  赤崗走到客棧門外上去敲門,見店家開門迎了出來,見麵就問:“公子走了沒有?”

  店家哪敢接話,若跟赤崗接了話,他不成了放走響馬的罪人了。隻是一個勁地說:“客官請進請進。”

  赤崗還沒有明白過來怎回事,剛剛跨進大門就被兩把刀夾在了脖子上,動蕩不得。

  晚上赤崗被囚禁在縣衙牢房。

  在客棧抓走赤崗的捕頭名叫靳淮山,他是最怕在自己的地盤查出什麽響馬來,這些響馬藏在那東山裏讓你心驚肉跳的,每天得起早貪黑為防響馬強盜保百姓一方平安。

  跟響馬結下鏈子,也不是一件好事,你既保不了百姓平安也抓不住那些響馬,弄不好還將自己也擱在大山裏了。

  靳淮山知道,今天抓到的這個響馬賊若是天明交到府裏,他就等於跟響馬開始結下鏈子了,到了府裏衙門要審查還要斬頭,日後這響馬頭領就要將這筆賬算在他的頭上,他們在暗處,他在明處,還有好日子過嗎?

  白天不是有捕快發現了赤崗,他才不往這風口上撞哩,是響馬還是盜賊,隻要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既是捕快們發現了,光天化日之下他身為捕頭哪能眼看著放走響馬呢,抓了交給上麵才是他的職責。

  靳淮山自做了捕頭還沒有跟響馬打過交道,到底這響馬是個什麽樣都幹些什麽他都想知道,這響馬能不能不在他的地盤上糟踐老百姓,他當他的捕頭,他當他的響馬,井水不犯河水呢。

  他就是今天晚上這次機會了,明天這響馬一定得送往府衙交辦。

  看守響馬跟看守一般犯人不一樣,外麵一道崗裏麵一道崗。靳淮山是捕頭,他進看守門是不用匯報的。

  赤崗被五花大綁綁在一個柱子上,腰上胸上還有脖子上都被繩子纏的緊緊的,嘴上還塞上了東西。

  靳淮山上去將他嘴上堵著的布絮拿下來,還給他遞過一碗水,赤崗沒有猶豫就咕咚咕咚地喝起來。

  靳淮山問:“你就是東山上傳說的響馬?”

  赤崗搖搖頭答:“不是!”

  “我是縣衙的捕頭,我不想跟你們這些好漢結梁子,一般不是走投無路誰去落草呢。”靳淮山道。

  “我真的不是什麽響馬,我是遊風約新安裏拳房的。”

  “遊風約的?我就是那裏人,好漢大名?”

  “赤崗。”

  “你是小拳王赤崗?”

  “嗯。”

  靳淮山又仔細看看這位赤崗,他當年還到新安裏拳房請過教師爺來縣衙教武,雖然沒有見過他,可是聽說過,當年他請的教師爺是牛滿圈。

  “你認識牛滿圈嗎?”

  “那是我師父。”

  “那官府為什麽追捕好漢呢?”

  “不清楚,我是送一位公子進省城趕考的。”

  “那公子是誰?”

  “劉保金,進宮給老佛爺獻戲的如意班班主劉福祿的兒子。”

  “奧哩,原來是這樣,那太好了。”

  “啥太好了?”

  “就是說,好漢不是響馬就太好了。”

  “那劉公子呢,也給你們抓了?”

  “不清楚,府衙那些營兵都去追那馬車了,現在還沒有音訊。”

  “糟了,這劉公子要誤事了。”

  “怎誤事了?”

  “若是沒有人送公子上省城必定會耽擱了考試,若被官兵抓了就更糟了。”

  “沒事的,隻要好漢真的不是響馬,我可以放好漢走,早上是我的捕快們把你抓到這裏的,我一概不知,現在還沒有將你交到上麵,神不知鬼不覺的。”

  “我赤崗拿人頭擔保,我決不是什麽響馬,很可能這裏麵劉家是受小人陷害的,劉公子更不是什麽響馬了,他在遊風約鄉學讀書從沒有出過門,那來的響馬?”

  靳淮山想,即是你就是響馬,我靳淮山也不想跟你結梁子。

  “好漢就是響馬我今天也要放你一馬,隻要不在我的地盤惹事就是。”於是靳淮山就在赤崗耳根旁小聲說了些什麽就出了牢房。

  第二天早上,靳淮山親自來到牢房吩咐那些捕快備好車送響馬到潞府。赤崗還是被五花大綁綁在柱子上。

  幾個捕快將赤崗從柱子上解下來,簇擁著送到囚車上,出來衙門徑直到府城而去。

  昨晚靳淮山已經跟赤崗商量好了,他在送他到囚車上的時候就把他的繩索扣給解開了,單等他走到半路上設法逃走。

  二個押送赤崗的捕快哪能知道捆綁他的繩索已經給解開了,當囚車出來縣城行至一僻靜處,赤崗便將已經鬆開了的繩子全部解開,用勁破開囚車,從車上跳將下來。

  二捕快見狀,知道不是這響馬的對手,紛紛喊:“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赤崗抱拳給他們行個大禮道:“我乃遊風約新安裏拳房赤崗是也,回去告訴你們捕頭,我不是什麽響馬,是老百姓,別再冤枉好人。”說完就走了。

  二捕快眼看著車上的響馬揚長而去,還自稱是遊風約赤崗,不是響馬,隻得硬著頭皮回去交差,任憑捕頭懲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