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弓慶安      更新:2021-05-20 09:05      字數:3259
  第19章

  趙英子到了潞府新意班,悄悄見了三姐趙秀蘋,因趙秀蘋在心意班說要來新意班跟師父們對對劇本,她就提前來到新意班。

  姐妹相見眼淚汪汪,相互傾訴分別之情。靳義堂知道時間緊迫,還得跟小姐趙英子搭配練練劇本,免得上了扈府露出破綻,雖是姐妹相見有說不完的心裏話,可事情緊迫,由不得她們任性。

  第二日晚上心意班的人馬就按時到了新意班,還有班主嶽琅逢,因新意班程班主不想見這個嶽琅逢,稱有事離開了。其實嶽琅逢也不想見他,跟上一個“錢貴生”二人弄得心照不宣。不是礙於扈萬坤的施壓,他程班主是不會把“錢貴生”給嶽琅逢的。

  程班主不在,反而給趙英子他們創造了條件,起碼不怕程班主看出他們有什麽事情。在心意班的戲箱未來之前,趙英子已經穿上趙秀蘋的衣服了,決定讓趙秀蘋上外暫避一時,等過了晚上堂會這一關再回來。

  扈府是經常唱堂會的,不管那個戲班子隻要想在潞府唱戲立足,就得先拜扈總爺,不然你是不會在這裏立住腳的,隻要是總爺給你撐杆子叫好,就會在府裏奪個頭魁二魁的。

  嶽琅逢的意圖就是想在潞府立住腳,仗憑他跟扈總爺的關係,是粗氣騰騰的,這是給總爺來獻戲就得搞得熱熱鬧鬧的,音樂隊在前麵開路,三馱戲箱就跟在後麵,戲箱後麵是主演靳義堂、“錢貴生”還有劉福祿各騎一頭驢,最後麵就是跑龍套打雜的坐在一輛馬車上。顯得威風凜凜。

  扈府專門有唱堂會的地方,夏季在外麵搭一個小戲台,冬季就在廂房裏,扈爺的小妾們就圍在扈爺身邊,嗑著瓜子,吃著糖果,扈爺喝著小酒,兩廂還有兩個跟班。

  《花木蘭》的劇本比較短,扈總爺就要求唱完全本,趙英子扮演花木蘭,靳義堂扮演男木蘭和木蘭爹,劉福祿扮演木蘭娘和可汗,其餘演員由心意班扮演。

  《花木蘭》全本戲從上至下就是演花木蘭的趙英子是主角,台下觀眾也主要是看演花木蘭的演員怎麽樣,沒想到這趙英子穿上鳳冠霞衣,顯露出她那風格和特色,讓人賞心悅目,把情節演的催人淚下,振奮人心,她的動作多姿多彩,出神入化,讓經常聽戲看戲的總爺是不住地叫好。

  這中間突然就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趙英子,他就是曹小乙,因為曹小乙知道今晚來的扈爺的小妾趙秀蘋是女扮男裝的,在扈府他就十分嫉妒趙秀蘋給扈爺做了小妾,趙秀蘋從扈府跑走他就為這事興奮,為逃走的趙秀萍祈禱,願她平平安安,她不應該是做一個小妾的命。

  想不到現在成了她的同謀,經過幾次跟趙秀萍接觸,曹小乙心裏早已有了那個醋意,即使他知道永遠得不到這個在他心目中美人,隻要就這樣跟她有個來往也不枉心心念念相思她一回,他寧願是得不到她還要無償為她做事。

  他覺得他跟趙秀蘋的邂逅就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緣分,他雖然是個跟班,可是趙秀蘋已經是一個做過小妾的人了,他即是跟她走近一些也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他對她已經起了惻隱之心,不願意讓趙秀蘋被扈爺發現,再被抓進府裏,他就是要保護她。

  他看著扮演花木蘭的“趙秀蘋”,就像是他自己的親人在台上,他對她再一次有了那種由衷的敬意,沒想到她還會唱戲,是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子。她將眉目掩去,大紅的幔布一會拉開一會閉上,濃妝重彩的背後清晰地看到她那柳腰軟綿的身子。

  他憑著他是扈爺的跟班,在戲台上下自由進出,台前台後隨便轉悠,隻要花木蘭一進後台他就過去想跟她搭訕。他沒有想到這裏沒有趙秀萍而是趙英子。假如,不是趙英子替代了趙秀蘋,而是趙秀蘋扮演的花木蘭,她來到後台隻要見到曹小乙就會認出他的,趙秀萍是很感激他的,可惜這不是趙秀蘋而是趙英子。

  趙英子認不得曹小乙,她還以為他就是個探子,專門來揭開她的真麵目的,也不跟他搭話,更不敢露出她的真麵目。

  曹小乙覺得這個“趙秀萍”怎麽忽然不搭理他了,心裏備受委屈,心想,我曹小乙明明是一直在暗中幫你趙秀萍的,你卻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如果我要一張嘴,你趙秀萍還能在這裏出出進進嗎,也太不把我曹小乙當人看了,難道不是趙秀萍?今天我非要偷偷地看你一眼不可。

  曹小乙趁趙英子不注意就過去撩開她的戲裝,趙英子是在台上練過的,身子敏捷,你一個曹小乙能在話下嗎,她一揚手,下意識重重刮了他一巴掌。

  這一下亂套了,前台的雜役聽見動靜即跑到後台,見曹小乙跟“花木蘭”在一塊廝打,隻聽曹小乙喊:“她不是趙秀蘋,她不是趙秀蘋。”

  這曹小乙也是被趙英子那一巴掌摑火了,不過他也看見了那不是趙秀萍,於是才不防叫出實情來,不想他這一急一叫,卻把事情給搞砸了,還保護趙秀萍,反而出賣了她。

  雜役們聽到喊雖一時都沒有迷蒙過來是怎回事,什麽趙秀萍,不是錢貴生嗎?哪敢怠慢,急忙將這個情況匯報給了扈爺。扈爺一聽趙秀萍這三字,卻沒有發火,就像是他早已知道似的,隻是笑著說道:“咋啊,趙秀萍是我的妾兒,她還會玩這個?那可是給我扈某人壯了麵子了。”

  曹小乙這才感到自己是一時氣憤說漏了嘴,不料潑出去的水是再也收不回來了,就隻好錯上加錯了,還埋怨趙秀蘋跟他還沒過河就拆橋,把我曹小乙的好心當做驢肝肺。

  “唱唱唱,接著唱,別給我殺戲啊,唱完再說啊。”扈萬坤仍舊笑道。

  在台上演戲的靳義堂他們知道大事不好,既然扈萬坤讓唱完也隻好硬著頭皮給接著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唱完戲,扈萬坤讓這個“花木蘭”當著他的麵卸了妝,看看還很像是跑走的趙秀蘋,他到過趙府,也認識趙英子,隻不過現在她畫著裝穿著戲服。

  “你是誰?真格是個女的?要真是女的我還要重重加賞,我扈某人還沒有看過真正的女人演戲。”

  趙英子隻是看著扈萬坤沒答話。

  “去去去,給我驗一下看看是男還是女。”扈萬坤叫道。

  趙英子知道是躲不過去了,還不如說了,省的這些人來討我的便宜:“俺就是女的,扈老爺認不得俺了,俺可認得你呀。”

  “你是誰?”

  “小女是趙府的趙英子。”

  “你是那個懷了別人的孩子的趙府二小姐?”

  “嗯。”

  “哈哈,好膽量啊,不愧為巾幗英雄花木蘭啊。拿賞來。”扈萬坤也是酒興的。

  靳義堂跟劉福祿見扈萬坤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暫時鬆了一口氣,可心裏更是害怕。

  “曹小乙?”扈萬坤叫道。

  “小的在,總爺。”曹小乙知道這次的事全讓他給辦砸了,原來這趙秀蘋是聽了他的話的,要不她是不會讓這個趙英子來替場的,這下既惹來了麻煩也得罪了趙秀蘋。

  “你剛才說啥了,再說一遍。”扈萬坤道。

  “小的是看錯人了總爺,她們長得可挺像的。”曹小乙也挺伶俐,想著法子想從這個是非之地走出來。

  “無風不起浪啊。哈哈哈!”扈萬坤笑道,那笑聲令人生畏。

  當晚他們從扈府都順利回去了。

  眾人回去後,扈萬坤懷疑曹小乙的話,既然他說了,是真是假總不會空穴來風,一定有名堂,就秘密差曹小乙跟蹤趙英子,看看是不是個真“錢貴生”。

  曹小乙能不知道?扈總爺讓他跟蹤就是信任他在堂會上沒有說謊,這回他見了趙秀蘋一定要給她道個不是,還要設法保護她。

  扈萬坤的那句“無風不起浪”的話,也讓靳義堂他們起了疑心,小心無大差吧,還是把趙秀蘋送到遙鎮新宅暫時躲避一下,再說還有三個孩子要照料。趙英子現在隻有將錯就錯在心意班落腳,好歹才到了那裏,嶽琅逢弄不清她到底是趙英子還是趙秀蘋,就一個“錢貴生”在就行。等些日子找個借口辭了也就沒大礙了,現在女子唱戲還是有傷風俗不冠冕的。

  曹小乙為了顯示他是幫助他們的自己人,在新意班對著靳義堂和劉福祿就說:“千萬不能讓程班主知道,他是認得真假錢貴生的”。

  不料他說這話卻被一個雜役聽到了,就如實匯報給了程班主。

  程班主也是才聽說這錢貴生在扈府竟然變成了個女子,驚奇不已,怨不得這錢貴生演的旦角兒戲是如此討觀眾喜愛,原來是原裝女角兒,生的就是女兒身。

  還有一個枝節他更是想不到,在新意班的“錢貴生”就是扈總爺的小妾,還是逃出來的,到了心意班又變成趙府的四小姐趙英子了。

  這“錢貴生”反正橫豎也不是他的了,如將此事告了扈總爺,他就會把他的小妾要走,心意班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也解了他的心頭之恨,還能在扈總爺麵前討個忠心。

  於是程班主就寫信一封差人給扈萬坤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