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啪。

  李國力被葉秦的救場驚豔，帶頭鼓掌。

  林語芬緊隨其後，其他工作人員，不管發自真心，還是假意，哪個敢不賣這個麵子。

  “樓哥，你，你這也接的住？”

  楊小蜜眨動大眼睛，撲閃撲閃，“我還以為要重演呢。”

  “你以為我像你。”

  葉秦翻翻白眼，楊小蜜是真糟蹋她的天分。

  4歲童星出道，真正有意識地學演戲，還要在05年考上北影，她在《射雕》、《王昭君》，更多是本色出演，演技青澀。

  但靈氣十足，在榮新達，在李曉婉的安排下，演技慢慢長進。

  可惜後來跟曾加出走，跑去亞美混港圈，簡直是愚蠢，何止是愚蠢，08年港圈開始沒落，又不是晶公主唐煙，沒港圈大佬帶著玩，邊邊角角最多女二。

  如果沒有《宮》翻紅，那首《涼涼》可以提前唱給她，從那段港圈以後，演戲的靈性盡失。

  此刻，她的眼力勁倒不錯。

  “李導，對，對不起，我……”

  看到李國力走來，唐煙驚慌地低頭。

  雖然一兩次走神ng，在劇組很常見，可連續幾次，在同一個地方出錯，導演可會罵娘。

  李國力罵都懶地罵，擺擺手：“算啦，調整狀態，下麵最後幾場戲，不要開小差。”

  “你不錯，真的不錯。”

  葉秦麵對李國力的勉勵，輕輕吐口氣。

  得虧串聯兩個人的台詞並不難編，從重樓的人物小傳分析代入，自問自答，這個場景，他會怎麽說？

  隱約間，他仿佛敲開一扇緊閉的大門，演技的一層桎梏，演誰像誰，微微突破到，演誰是誰。

  “葉，葉秦，謝謝你。”

  葉秦別過頭，避開唐煙熾熱的目光。

  劇集裏，重樓是紫萱的舔狗。

  現實裏，唐煙莫非會是我的舔狗？

  嗯，魔幻現實主義。

  他連忙打哈哈：“應該我謝謝你。沒有你，我可不會多出那些鏡頭，怎麽說四舍五入血賺。”

  唐煙被笑聲打斷哭泣cd，含淚而笑，眼波瀲灩，柔情似水。

  葉秦毛骨悚然，渾身不自在，這就是女神對舔狗的初印象嗎？

  趕緊拉上碩大的電燈泡：“咳咳，楊小蜜，拍下一場戲啦，走走。”

  之後是場景，在華陽宮內。

  仙3又一個爆發淚點的橋段，龍葵跳火爐，鑄造新神劍。

  戲份全在劉師師、胡哥、楊小蜜，青梅妹妹、天降聖果，到底犧牲誰？

  葉秦純粹是一個背景npc，舒舒服服地坐在石塊上凹造型，算是群像露臉的福利。

  幹看著，看劉師師演的龍葵撲簌簌地落淚，三人互相推脫，最後毅然決然地跳下去。

  緊接著，眾人傳功，全村人的希望全寄托在景天身上。

  很傳統的本子劇情。

  葉秦跟著蜀山五老、唐煙等人，整齊劃一地按照陳威滔的動作指導，連續兩個大周天，然後駢指向前，朝向吊著威亞的胡哥，一副傾盡所有的姿態。

  這是我最後的法力啦，景天·飛蓬！

  胡哥虎軀一震，查克拉·小宇宙·靈力爆棚外放。

  灌完靈力的葉秦虛弱不堪，遭到波及，癱倒在石階，然後攝影師，挨個把攝像機懟著人的臉上。

  “為了長卿，我會堅持住的。長卿沒有死，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唐煙有氣無力地交出關鍵道具，白豆腐遺留的錄音機貝殼，隨後癱倒在地。

  好巧不巧，就躺在葉秦的麵前，能聞到彼此的呼吸。

  嗯，唐煙這回沒吃榴蓮，又吃螺螄粉啦！

  “大嫂。”

  胡哥疑惑地拿到貝殼，貼在耳朵，緩緩站起，假裝聆聽到徐長卿的謀劃。

  “這遍就過！”

  李國力招招手道：“葉秦，你來一下。”

  葉秦撓撓頭：“李導，什麽事啊？”

  “待會兒有企鵝娛樂的人來采訪，我跟蔡總她們商量過，讓你去。”

  “我？”

  葉秦一驚，從開拍到即將殺青，劇組對外一致保密，不接受任何媒體采訪。

  開放的頭一回采訪，不是男女一二號，也不是唐仁將來的一姐，給他這個外人又是男三？

  李國力欣賞道：“胡哥、楊小蜜、唐煙他們也推薦你，就當是你剛剛發揮救場的獎勵吧。”

  林語芬補充道：“去之前，把衣服換掉，定妝照沒官宣之前，不要暴露角色形象，會影響宣傳。”

  …………

  “就這麽放心我嗎，我可是第一次做專訪。”

  葉秦穿著黑色高領的毛衣，臉上的神情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緊張。

  他安坐在化妝大棚裏，對麵的企鵝娛記已經就位，沒錯，就是郝蓀。

  兩人相視，陷入一個無聲的尷尬氛圍。

  “謝謝。”他們幾乎同時說道。

  “謝什麽？”

  又是異口同聲，葉秦無奈地發笑，伸出手做出請的手勢，就聽郝蓀說：“林衣晨跟你的緋聞，讓我轉正。”

  “你轉正給我寫的報道，給我熱度。”

  “所以，我們兩不相欠？”郝蓀笑盈盈道。

  “兩不相欠。”葉秦斬釘截鐵道。

  “OK，那就準備開始吧，這是采訪稿，你看看什麽問題避諱不能回答的？”

  葉秦草草地瀏覽采訪問題，中規中矩，攏共才幾個問題，小采訪而已。

  唐人的公關部沒有規範約束他的發言，隨便答。

  “…這次我們邀請到《仙劍3》飾演魔尊重樓的扮演者，來接受企鵝娛樂的采訪。”

  郝蓀叨著通用的開場白，她死死地盯著葉秦，兩眼挪不開。

  小姐姐，看歸看，哈喇子不要流出來。

  葉秦在聽到她慢吞吞地說出“請自我介紹一下”，抖擻精神，這可是一次不可多得宣傳自己的機會。

  當然，宣傳自己之前，首先宣傳電視劇，本末不能倒置。

  否則，小了，格局小了。

  “視頻前的觀眾朋友，你們好，我是魔尊重樓的扮演者，葉秦。”

  將打了腹稿的回答說出，簽約的公司是江浙永樂公司，之前參演過胡哥版《射雕》的尹誌平。

  特意點出自己還是胡哥的武替。

  郝蓀眼前一亮，這是她搜集的資料裏所沒有的，是一個吸引點：“胡哥的武替？你又是怎麽演尹誌平，又怎麽出演魔尊重樓？”

  小姐姐，很上道嘛，給你點讚。

  葉秦嘿然一笑，繪聲繪色地講述怎麽從武替，勵誌向上，用震驚四座的冒險表演贏得導演的信賴。

  中間，不忘吹吹胡哥的敬業精神，拍馬屁又不用錢，何況是自個的哥們。

  “這裏還是要感謝李國力、林語芬兩位導演對我的信任，胡哥的推薦。”

  “最最重要的還是蔡總的眼光，她一向喜歡啟用有實力有潛力的新人，不拘一格降人才，可能覺得我的形象氣質符合魔尊重樓……”

  商業互吹嘛。

  葉秦暗暗琢磨，哪天搜搜有沒有采訪課程，報班簽到精修一下。

  巴巴念一堆公式化的套路，郝蓀一怔。

  你不是新人嘛，不是第一次采訪嘛，為什麽你的這張嘴能這麽熟練？

  “很多仙劍迷，一直很關注仙劍3的選角，不少人對魔尊重樓選了像你一個新人，存有顧慮。”

  郝蓀問道：“請問你能說說你對這個角色是怎麽理解，或者說，本質上重樓是什麽樣的人？”

  “舔狗！”葉秦簡單粗暴道。

  “什麽，舔狗？”

  郝蓀大吃一驚，這是什麽理解？

  “請問舔狗的意思是？”

  “舔狗，就是毫無尊嚴地去跪舔他人，明知道女神對自己沒有感覺，熱臉貼連屁股……”

  葉秦直截了當地說出含義，郝蓀錯愕，畫風好像不對啊，從正經怎麽突然變成奇葩！

  “你覺得魔尊重樓是這樣的人？”

  “在劇裏毫無疑問，前麵他舔他的男神，飛蓬將軍，縱橫六界的魔尊，隻為與神界最強者一戰……”

  葉秦勾起嘴唇，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正兒八經的官麵話哪個鬼的觀眾粉絲願意聽。

  俗而不庸，驚而不雷，才是智慧。

  “再終於舔到與飛蓬將軍一戰，可還是錯付，飛蓬的轉世景天，不僅戰勝重樓，而且跟唐雪見卿卿我我，這是精神、肉體上的雙重暴擊。”

  “這種理解，真的，咳咳，很新奇。”

  郝蓀腦子一陣空白，感覺有一台碎紙機在粉碎先前搜集的資料，她的三觀遭到重擊。

  這還是她欽定的鵝城四美嗎？

  “很多仙劍迷，包括我，都角色重樓對紫萱的愛情是一種愛而不得的淒美，你覺得這也是舔，舔狗的行為嘛？”

  “這不就是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葉秦攤攤手道。

  郝蓀興致濃濃，追問道：“你這是在覺得重樓很‘舔狗’，你不擔心仙劍迷不認同嗎？”

  “不，不擔心。因為很多人，很多願意為愛情而卑微的人，都會明白，舔狗雖然一無所有，但真地很幸福。”

  “幸，幸福？”

  “舔狗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怎麽，魔尊重樓給女媧後人當舔狗，難道沒麵子嗎？”

  葉秦開始口若懸河，長篇大論，滔滔不絕。

  什麽舔狗的三重境界。

  什麽舔狗的錯誤操作。

  舔狗至少敢行動，暗戀隻是思想在行動。

  然後一堆葉言秦話，關於舔狗的騷言不斷：

  “舔不舔是自己說了算，今天骨肉賤一下舔一舔，明天心情不好，按兵不動，暫時不舔，很有方寸感，主動權在我…”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誰會願意當舔狗！”

  越聊越起勁，郝蓀卻絲毫不打斷，明明接下來還有幾個問題。

  開玩笑，這個月的績效就看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