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走了?
作者:鍾樓番薯      更新:2021-05-18 07:17      字數:2295
  老實說句,這個隊長在參加選拔培訓的時候,本來就不怎麽稱職。

  “喜歡高談闊論”——這是我們其他人對他的評價。

  簡單來說,就是喜歡把自己當成故事的主角。

  那家夥,好像是某個名牌大學的分子化學係高材生。念書確實沒得說,學霸一枚;但平時總喜歡講自己要如何如何改變不公平的曆史,憑借一己之力力挽狂瀾雲雲……總之就是誇誇其談不切實際的居多,我和其他人在背後都對他頗不以為然。

  除此之外,我感覺這家夥荷爾蒙有點過剩。同一起參加項目的所有女性——包括一位老阿姨——都被他搭訕完了。然而看起來這家夥女人緣不怎麽地,所以也就僅僅是禮節性的搭訕,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按說他這種性格,是很難通過選拔測試的。但偏偏他就選上了,還當了我們這一小組的小組長……

  還是後來聽我老鄉說,項目組的某個負責人是他什麽親戚……

  按說吧,他“附身”到一個太監身上,有那樣慘的經曆,我應該感到同情的……但想到本來荷爾蒙過剩的他,穿越成了太監,我其實很想笑……

  不過這還不是笑的時候,眼前的事情還沒處理好呢!

  “他……後來怎麽樣了?”我問夏太監。

  “不曉得,”夏太監答道,“我給了一點盤纏,囑咐他去中官屯安身。不過後來我聽說他並沒有去。”

  這……線索又斷了,看來我隻能再孤軍奮戰一會了……不過他出現的最後時間是光緒三十四年,也就是……1908年,離我現在所處年份,也有十幾年了……真不知道按他那副德行他還能不能存活下去……總之希望這個家夥不要這麽快掛掉吧!

  穿越計劃的一個通病,就是隻能指定大致的穿越年份。同一批穿越者理論上會有正負十年的理論範圍內的時間差。這樣一來,運氣不好的話,兩個穿越者年份之間相差20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個還是以後慢慢再說吧,頂多到時候去那個什麽“中官屯”周圍打聽下。而現在我其實最想知道的是……

  “夏大爺,您是何時看出……我不是你少爺的?”我問。

  夏一跳抬頭看著我,說:“你還是跟老爺和大少……叫我老夏吧!……其實,就從你在客棧裏穿衣服開始。”

  啥?原來夏太監從那時候就發現我不對了?這有什麽門道?我很疑惑。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夏一跳也不賣關子:“我家少爺是個很要麵子的人,如何會在外人前不穿外衣邋裏邋遢的呢?而且少爺他衣服髒了從來不會再穿上身,都是隨手扔了再換一件。”

  ???就這麽簡單???

  好吧,我輸了……我算是對有錢人終於有個概念了——顯擺,愛裝13——總之怎麽出格怎麽來……那時候在客房裏,怪不得夏太監要用犀利的眼光看我……

  “況且,”夏太監接著說,“大少爺從來沒有學過洋文,此前還出過洋相……而你的洋文也未免講的太好了些。”

  我去!沒想到英文講得太好也會成為破綻!我苦笑……看來我平日自詡膽大心細,哪成想還是這麽多細節沒有注意……

  “我之所以沒有當場拆穿你,是因為那個小姑娘。”夏太監平靜地說。

  “是嗎?”我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你怕把她嚇著了?”

  “非也,”夏太監難得露出一絲笑容,“是因為你肯為一個不相幹的小姑娘打抱不平,應該本質並不壞。”

  是這樣哦……那還真是多謝了……

  “少爺,”夏一跳正色道,“雖然你是魂魄附身,但老夏我,還是望你能夠以孫家的事業為重,不要令我家老爺難過。”

  原來如此。眼前的夏太監,在我眼中已經沒有此前陰深深的感覺,反而令我由衷地敬佩。看來即便是身體殘缺如他這般,也有品格高尚的。

  “我明白了,”我也收起笑容,“我就是孫孟嚐。我現在要做的是把這間元……元隆顧繡給打理好。”

  “此外,”夏太監接著說,“我是個身殘之人,但也知道老爺望少爺能夠給孫家傳續香火。大少之前去八大胡同是去得太頻繁……故此四位夫人至今未有子女。如今,也望少爺你能夠體會老爺還有老夏我的一片苦心。”

  這個……想起四少奶,我不禁臉上發燒起來……雖然吧,她是我名正言順的“老婆”,不過很抱歉,我至今未有任何經驗哩……

  “這個……我盡力而為……”腦子裏一片旖旎的我嘴裏蹦出這麽一句來……

  “如此甚好,那請公子更衣,稍後用晚膳吧!”夏太監說完,開了門出去,又把門輕輕掩上了。

  我一下坐倒在凳上,腦海中千頭萬緒需要理順。

  今天接受的信息量太大,我一時也不知道從何理起。

  這時候我才突然想起,四少奶她人呢?

  房間裏麵除了我,已經沒有任何人……哦,還有一隻不識時務的綠鸚鵡怡然自得地繼續理著它自己的羽毛……

  但是,我隱隱約約似乎聞到一股幽香。這股香氣,我記得是四少奶瑤秋身上的味道……

  而這股香氣似乎是在什麽地方傳來。

  我尋香而去,發現香氣來自八仙桌麵的一把扇子。

  沒錯,就是四少奶瑤秋剛才拿著的那把香木折扇。

  我拿起扇子,打開。隻見原本鏤空的香木扇葉之間,有人用蠅頭小楷在其中兩葉上寫了兩句詩:“君問花期未有期,華發早生知不知?”扇子好像已經用了不短時間,扇邊已經磨得非常光滑;但從這兩句詩的痕跡看來,詩是新近寫上去的。

  到底是誰寫的呢?

  沒有多想,我很自覺地收起扇子,放在懷內。

  等等?怎麽我身上這麽濕的?……

  原來剛才經曆了大起大落,加上天氣悶熱,我早已汗流浹背,白襯衣都被我的汗水打濕了。

  再苦笑……

  我把外套掛在床頭,打開衣櫃,從裏麵找出一件絲綢襯衣換上。一邊換,我一邊不自覺地踱到鸚鵡架子前,思潮萬千。

  “為何他今天這麽奇怪?”那隻笨蛋鸚鵡突然蹦出這麽一句話。

  我被嚇了一跳,一下子從思緒中被拉回來。

  這句話是新的。

  誰在鸚鵡麵前說過這句話?隻能是四少奶瑤秋啊!

  我的思緒又成了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