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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位卑憂國      更新:2021-05-18 01:10      字數:2994
  ……‘小鳥’此刻又一輪的難受彌漫在了表情上,他捂著腹部猛地轉過身對著榆樹矮牆噴出一口液體後,蹲在地上嘔吐起來,不遠處站著的倆警衛員,快速地跑步衝了過來。

  任靜關心地看著嘔吐中的‘小鳥’,表情全是關懷,安春秀則顯得憂心忡忡地翻找著紙巾,周圍人都報以關切的神態,雖然‘小鳥’吐的很厲害,但是大家依舊圍在他的身邊,所有人都伸出手臂撫著‘小鳥’的後背和身體。仿佛是在傳遞著能量。

  “你知道先前說是羈押的誤傳是怎麽來的嗎?”安春秀問任靜。

  “怎麽了這是?”任靜一臉的急躁問道。

  “他……他得了絕症,不願接受手術,原本是準備羈押後強製執行的,誰知道又沒成。”安春秀雙眼全是淚水。

  “絕症?什麽絕症?”任靜大張著嘴巴問道,眼中盡是慌亂和焦急,忽然衝向了‘小鳥’,蹲在‘小鳥’的前麵,眼神中全部都是關切,‘小鳥’還沒嘔吐完,一些嘔吐物低落在了任靜的鞋上,任靜全然不覺地依舊在盯著‘小鳥’。

  ‘小鳥’笑了笑,很溫柔地將任靜鞋子上的汙跡抹去,低下頭不敢與任靜目光對視,緊接著側過臉又吐出一口液體,這回是吐在了趙玉富的皮鞋上,‘小鳥’歉意地表現出一個表情,掙紮著起身踉蹌地走進了榆樹矮牆,‘大猛’和‘小猛’迅速地插了進去。

  “怎麽回事?這他媽的都怎麽了?”任靜有些不知所措地嚷道。

  “他因為早年的生存訓練,那個階段裏人是依靠現實狀況裏的生存條件采取進食的,抓著什麽都當食物,誤食了有毒物質的事,時有發生。但是,人體機能可不管什麽訓練,時間久了就形成了頑疾,也許是因為他資助傷殘兒童,耽誤了治療,這病叫卓-愛綜合征,以他現階段的病情,手術需要全胃切除。”‘茶壺’說道。

  “全胃切除?人沒胃了怎麽活?那……不……就是廢人了嗎?你說,你們說,我靠吧!”任靜喊完,瘋了似得突然跑進榆樹牆,指著蹲著的‘小鳥’,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嘴唇不停地哆嗦著。

  “咱不缺錢,啊?咱不缺錢,咱去治好嗎?咱有錢,咱去治,哪怕是砸鍋賣鐵咱都去治好,手術嘛!有什麽啊?你說,你可以跳進洪水裏當護欄,還能怕個小手術嗎?”任靜說著說著就哭了,‘小鳥’蹲在地上一邊吐一邊搖著頭,任靜忽然站起身來,踱著步,絮絮叨叨地重複著什麽句子,驟然來到‘小鳥’身前,大吼道:

  “操你大爺,你丫聽不到我說的話嗎?滾!現在就給姑奶奶滾回醫院去,別再外麵丟人現眼了,啊?你大爺的,滾,現在就滾。”任靜伸出手一把揪住了‘小鳥’的軍裝後領子,向外麵拽著,‘小鳥’被拉倒了。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也就是‘大猛’和‘小猛’還有意識,在無法拆開任靜抓‘小鳥’的手後,‘小猛’放倒了任靜,任靜固執地爬起來,有點分不清方向地重新來拉‘小鳥’,被‘大猛’擋開了,試了幾次任靜都到不了‘小鳥’身前。

  “老耿,董哥,你倆是死人哪?還有你們,過來幫我啊?”任靜無助地吼著,猛然間看到不遠處幾個身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快速跑來,任靜眼睛一翻,昏倒在地。

  ‘小鳥’顫顫巍巍地挪到任靜身前,仿佛像是在欣賞藝術品似得看著任靜,眼中滾落下兩滴淚水。‘小鳥’將任靜的右手握在雙手裏,慢慢地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醫護人員放下擔架。

  “先救她,我沒事,我可以自己走。快!”‘小鳥’說完,放開任靜的手,看著醫護人員對任靜施救,對著安春秀招手,安春秀來到‘小鳥’跟前,一臉淚痕地看著‘小鳥’,遞上紙巾。

  “0129,代號:細雨。國家自然與科技發展總署。之前我也是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所以始終保持著距離,你們對我擾亂自然氣候的猜忌,我也是才知道。

  人類是靠邏輯判斷來固定思維,宇宙中定數是不容改變的,這事以後再說吧!孩子還好吧?我看這樣吧?這孩子心性很高,有點任性,不如你把她交給我吧!趁著年輕能多學點就別閑著。

  反正我那裏也缺人手,讓她來吧!好嗎?你放心,那裏都是他叔伯輩的,沒人會欺負她的,趁我還在,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會舍得。”安春秀重重地點著頭,一下撲進了‘小鳥’的懷裏抽泣著。

  所有人的眼角都是濕潤的,田雨薇側過身拭了下眼角,一行人隨著擔架一起走出涼亭,路上遇到了很多敬禮的軍人,大家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禮,一副沮喪至極的神態,敬禮的軍人們都投以疑問和不解的神情。

  來到離猛士車不太遠的地方,‘小鳥’停下腳步,疾步來到任靜的身前,看著躺在擔架上疲累的任靜,輕輕地拍了拍任靜的肩部,對著任靜笑了笑,任靜蘇醒了,但是又有些迷糊,伸出手像是要抓什麽,卻又中途放棄了。

  “我就不多廢話了,改日咱們再聚,來日方長……”看到趙玉富要說話的神情,‘小鳥’對著他擺手後續道:

  “首長們的盛情我心領了,至少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孤零零地麵對這世界,以前我的後背一直都有戰友,現在是我的祖國,是你們大家,我很知足,真的很知足,人活著要有尊嚴,即便是死,也要有尊嚴地去死,這才是軍人,謝謝你們了,我還有很多事,就先到這裏吧?”‘小鳥’說完對著大家敬著禮,大家都是一副關切的神情。

  來到車前,‘小鳥’拉了幾下門把手都沒拉開門,扭頭看著遠處的‘大猛’和‘小猛’,這才發現,兩人壓根就沒走的意思,遠處開來一輛救護車,閃著燈,警報沒響,‘大猛’帶著哭腔喊道:

  “首長,咱們就回去拿點藥吧?您這樣的身體老是這麽硬撐著,一旦有什麽意外,我們怎麽向領導和姨交代啊?行嗎?首長,求你了!”說著話的‘大猛’和‘小猛’,突然雙雙跪在了地上,‘小鳥’在滿目驚懼的刹那間,快步向兩人跑來,卻在一抬腳之時,感覺像是踩在了海綿上,眼前圍繞著大片的黑幕,之後就聽到一個人喊叫聲後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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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靜去過幾趟醫院都沒見到‘小鳥’,全是一個理由,治療中不易見客。據說來了專家醫療組,這個時間裏,‘小鳥’是最安全的。

  她不時地查閱著能夠治療卓艾綜合征的資料,目的就一個,盡最大可能避免采取全胃切除術,人都知道,胃的再生功能很強,哪怕是留下幾分之一都能重新長出來,她不知道‘小鳥’的病到了什麽程度,很想問問,但是,總是一無所獲,所有的社會關係都似乎在回避著能與‘小鳥’沾邊的一切資源。

  任靜終於在網上找到了一個位於黴國鹽湖城的成功病例,據說花費極高,任靜一直在猶豫著,是不是應該出讓自己的股份來湊足這部分費用,說不清為什麽,但是,一想起‘小鳥’做完手術躺在病床上打點滴等死的情景,任靜心裏就能泛出陣陣的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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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時間以來,方雨晴的心是疼的,她不清楚‘小鳥’為什麽這麽絕情,也許是安春秀和梅芳芳說的那樣,兩人的愛情是泡沫,但,至少自己是很珍惜地相處著,產生著很濃的牽掛,就像任靜說的那樣,所有愛情都是從牽掛開始的。

  任靜來借錢,她知道任靜轉讓了資產,也知道任靜買船,任靜目的是買貨裝船後讓海盜劫持,也是純粹為了給‘小鳥’幫忙,確切的說也就是用錢打水漂,這一點方雨晴很清楚,她更清楚這錢一旦給了任靜,短期內任靜是沒有償還能力的。

  同時,方雨晴也感受到了任靜的那份執著,如果換成自己,應該是沒有這份果敢和魄力的,仔細想想,覺得還是自己有些不仗義,也許真的就是出於嫉妒,才拒絕了任靜。

  再就是很後悔將那個生日禮物給了任靜,自己也隻試戴過一次,有點兒小,想著既然是‘小鳥’親手縫製的,理應讓他來修改,目的也是想看看‘小鳥’縫製的場景……眼下就隻剩下那條擦腳的毛巾和吹風機,方雨晴回憶著當時的溫馨場麵,心裏的痛在加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