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公孫霽目光一凜，看向齊二道。

  齊二被公孫霽的眼神嚇的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道：“夫人去狀元樓給您買粥，和仲慎的大公子打起來了。”

  公孫霽：“……”

  齊衡：“……”

  “怎麽買個粥也能打起來？”公孫霽眉角跳了跳，忍著怒氣瞪著齊二。

  衛清漪冷冷的盯著麵前的男人，神情裏滿是不悅，一身墨綠色的流仙裙，裙角被撕了個口子，一頭烏絲淩亂的披散在後背，還有一縷散在額前，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再看地上坐著的人，一身白袍格外髒汙，上麵還沾了皮蛋瘦肉粥裏麵的肉沫和白色的大米，右臉青紫一片，嘴角還流著血，與之比起來，地上的人好像更狼狽些。

  仲黎指著衛清漪，手指都有些哆嗦：“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粗暴？”

  “不打你，等著被你打嗎？”衛清漪沉著聲回。

  仲黎捂著自己的臉：“誰要打你了？男子漢大丈夫，本公子怎麽會動手打一個女子？”

  衛清漪抿了抿唇，拽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雨荷和海棠忙過來給衛清漪整理著裝，再看兩人，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衣服皺巴巴的，頭發亂糟糟的，顯然也加入了方才的鬥爭。

  狀元樓今日很是熱鬧，一群平時進不起的平民百姓此時也聚在了門口看好戲，整個狀元樓大堂，桌椅被胡亂的擺成了一團，食客都站在一邊，圍著衛清漪和仲黎看好戲。

  這兩天，仲慎統領的大公子可謂是出盡了洋相，成了百姓們飯前飯後的談資，先是賭錢欠銀子被抓，後又是在狀元樓和侯府夫人打架，眾人看的實在精彩，恨不得拿把瓜子過來，邊嗑邊看。

  “這仲公子也真是的，一份清粥而已，有什麽好爭的？清粥沒了，不是還有別的嗎？”旁邊看戲的人小聲嘀咕。

  “這狀元樓的清粥每日都是提前熬好的數量，就那一份了，兩人最後爭來爭去，誰也沒喝成，哎……”

  “這仲公子也真是的，一份粥而已，就是讓給侯夫人又如何？”

  衛清漪每次上街都會去照顧一些小商販的生意，久而久之，大家都認識了，也知道這位侯夫人人美心善，尤其好吃，所以大家都不知不覺的偏幫衛清漪，以至於現在，眾人看仲黎的眼神都不太對了。

  仲黎自然不知道周圍人對他的看法，平日裏他是家中老大，又慣會花言巧語，將他母親和父親哄的格外開心，他自己自然也得了不少好處，隻是自家二弟卻更勝一籌，在讀書上比他勤勉，在做事上比他穩妥，總之，樣樣比他好。

  人不能拿來做對比，一對比，弱勢的一方往往會往兩個極端發展，要麽更加勤勉，要麽自甘墮落，顯然，如今的他，選擇了後者。

  隻是，雖然表麵上自甘墮落，他內心還是很不服氣的，今日母親說想喝狀元樓的清粥，他為了讓母親多點目光給他，他便來狀元樓買清粥來了，結果，他剛準備付銀子，就被麵前的這人截胡了。

  要是平日裏，他讓也就讓了，主要是前段時間他剛惹了一個不小的禍，他爹現在還沒氣消呢，雖然在外麵他爹很厲害，但是在家裏，他娘才是老大啊，就想著，把他娘先哄好了，他爹那邊自然就好了。

  所以，這次，說什麽也不能讓。

  隻是他好說歹說，這人就是不行，他最後火了，這人也跟著火了，他想著，一個弱女子，嚇唬嚇唬沒準兒就不與他爭了，隻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壓根兒不是個弱女子！

  一言不合就動手，他都盡量躲了，還是被揍了一頓，明明看著沒什麽力氣，小拳頭打起來，是真的疼的他嗷嗷叫！

  衛清漪這段時間隻練了一些拳腳功夫，雖然在慢慢調理這具身子，但是她還是高估了這具身子，這麽一會兒工夫，就有些疲累了，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盯著坐在地上的人，聽對方說壓根沒打算動手的時候，她心情格外複雜。

  自己什麽時候這麽衝動了？好歹等對方把話說完再打啊！

  她被公孫霽支出來買粥，本就不是心甘情願，結果還遇到這人與自己搶那一份粥，她在意的自然不是那份粥，隻是想撒撒氣而已。

  對方無緣無故被打這麽一頓，是個人估計心裏都憋屈死了。

  衛清漪摸摸鼻尖兒，默默的看了看周圍亂糟糟的桌椅，對著站在一邊的掌櫃招了招手。

  掌櫃見衛清漪對自己招手，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兩步，實在是下意識反應，衛清漪揍人的時候，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啊！

  明明看起來那麽柔柔弱弱一個人，怎麽打起人來就那麽狠呢？！

  “躲什麽？”衛清漪擰著眉看了一眼掌櫃的反應，不悅的問道。

  掌櫃的嘴唇動了動，連忙走了過去，臉上扯著僵硬的笑道：“夫人，您有何吩咐？”

  “算一算折了多少錢，找他要。”衛清漪指了指周圍被摔壞的桌椅，下巴指著坐在地上的仲黎說道。

  仲黎：“……”他最近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

  狀元樓掌櫃：“……”這，不太好吧？

  兩個人的身份都不一般，這個事兒不好解決啊，要不要去告訴主子，讓主子來定奪？

  “愣著做什麽？快點啊！”衛清漪見人不動，滿臉不爽的催促道。

  這段時間，一直在侯府帶著，被公孫霽招呼來招呼去的，她正不爽著呢就有人送上門來，她不出出氣，不然繼續回去受氣嗎？

  “夫人，你這是做什麽呢？”心裏正不滿著呢，就聽到一道耳熟的聲音，衛清漪身子一僵，偏頭看了過去。

  公孫霽被齊一和齊二左右護著，信步朝她走來，陽光在他身上渡了一層金色，衛清漪一時看不清楚對方此時的神色。

  旁邊看戲的眾人特別自覺的給公孫霽讓出了一條道來，衛清漪就看著對方一點點的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這是怎麽呢？”公孫霽矮身握住衛清漪的手，柔聲問道：“可是受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