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哥問你我的情況了。”顧絡往耳後掖了下頭發。

  她看了眼蘇繪音臉上驚奇的表情，歪頭笑了，“別驚訝，他演技是挺好的，但我太了解他了，擔心就擔心唄，磨磨唧唧好幾天了也沒問我一句話。”

  無奈，蘇繪音隻好承認：“我今天下午剛見過他。”

  她也是因為擔心，才決定來學校的。

  “我喜歡江然，”顧絡目光沒什麽焦距的看著前麵不遠處的教學樓，放慢了步伐，“可以說，我喜歡他挺久了，隻是前不久才認識他，還是因為你。”

  她低頭扒拉了一下掛在頸邊的耳機線，語速輕緩：“前幾天，他上課的時候已經告訴過我們他要出國了。”

  顧絡慢慢敘述著那天發生的事。

  江然站在講台上，很平常的語氣告訴學生們，“我要出國進修了。”

  講台下學生們沉默了一會兒，有人站起來問：“老師，你在這個專業領域已經算站在了金字塔的頂峰，為什麽還要出國進修？”

  顧絡當時也在想，是啊，首都大學都請你來當客座教授了，你為什麽還要出國交流學習？

  江然笑著回答：“我隻是想離我喜歡的人遠一點。”

  全場一片嘩然。

  再有人問什麽，他閉口不談。

  下課的時候，顧絡追出門去想找江然說話。

  她在走廊拐了個彎，看到江然站在窗戶邊上盯著手機屏幕發呆。

  男人樣貌惹眼，路過的女學生眼神不住往他身上飄，他就好像沉浸在另一個世界一般，隻能看到手中握的那部手機。

  顧絡腳步不自覺就慢了下來，靠近一點後才看清楚，那鎖屏壁紙是蘇繪音的照片。

  她當時腦子一片空白，瞬間忘記了想問的話，埋頭跑回宿舍，把自己扔在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

  “他人太溫柔了，就是太溫柔了，才更讓人覺得疏離，我甚至從來沒想過他也會喜歡別人，更沒想過會是你。”顧絡望了著天空，笑容苦澀。

  蘇繪音怔然，咬著唇角，小聲囁嚅：“對不起……”

  顧絡笑罵她：“你說什麽對不起啊？你又沒做錯什麽。”

  沒人能控製自己喜歡誰，這種事本就沒什麽對錯可言。

  “你也沒做錯什麽，但難過的是你。”蘇繪音皺了皺眉。

  她有點無法接受，心裏的愧疚感也沒有因為顧絡的話而消退半分。

  顧絡看了她一眼，無奈的攤攤手：“就因為誰都沒錯，所以才難過。”

  藝術和醫學的係樓不在一處。

  她轉身走向岔路口，背著身朝後麵擺擺手：“走了，我還要趕去練節目，這事就別告訴我哥了，太丟人。”

  蘇繪音看著她走遠，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具體在想什麽，也不知道，心情挺複雜的，有點酸澀的感覺。

  “怎麽在這兒站著發呆呢？”沈舟走到她麵前，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疑惑道。

  從遠處看還以為是個雕像呢，當真是一動不動。

  “啊，”蘇繪音回神，看清楚來人，胡謅了個理由，“等你。”

  “等我？”沈舟滿臉寫著不信。

  他這女朋友聽話是聽話，但也僅限於聽話，平時都木訥的很，根本不會做出在樓下等他這種事。

  “不信算了。”蘇繪音瞥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雖然她真的沒有在等沈舟，但看到他臉上狐疑的表情還是覺得不爽。

  這可能就是女人吧。

  她越想越氣，“我晚自習要去形體室練舞，到十點鍾才結束，不在下麵等一會兒，你放學的時候會見不到我的。”

  畢竟他們晚自習也不在一個教室，這種事確實需要提前說一聲。

  蘇繪音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扭頭氣鼓鼓的翻了個白眼。

  “好好好，我知道錯了，怎麽會不信你呢。”沈舟啞然失笑。

  他良好的認錯態度，倒是讓蘇繪音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耷拉著眼皮摸了摸鼻尖，抬抬胳膊拉住他的手。

  他們晚自習教室是固定的，兩個班緊挨著，一起走上樓之後，在門口分別。

  “我待會兒也可能去形體室。”沈舟臨進門前說。

  他們班進度要慢一點，還沒有選好要跳什麽，所以準備今晚一起商議，如果能通過就直接去形體室訓練。

  蘇繪音“嗯”了聲轉身離開。

  沈舟在背後看著她長裙飄逸的輕紗裙擺，陷入沉思。

  …

  趙芝和張曉琪這兩天挺熱情，一上課就和蘇繪音她們坐一起，今晚也不例外。

  因為有事耽擱，蘇繪音今天是最晚到的。

  一進門，趙芝就很熱情的朝她揮了揮手：“繪音快來，我們商量一下站位，我……”

  “先去形體室吧，跳的好的肯定要站重要位置，現在大家水平什麽樣都不清楚。”蘇繪音看了一眼她正放著視頻的手機屏幕，表情淡淡。

  趙芝硬生生把“我有舞蹈功底，可以站在前麵”這句話屯回了肚子裏，硌的胃疼。

  她磨了磨牙，擠出個笑臉：“也對，那就先過去吧。”

  反正開始練了也能發現到底誰水平更高，她不急於這一時。

  跟老師請過假，她們就一起去了形體室。

  對著一整麵牆的鏡子，趙芝和張曉琪脫掉薄外套露出裏麵的運動內衣和小短褲，從胳膊上取下皮筋利落的綁了個馬尾。

  蘇繪音皺了下眉。

  她今天出門穿的長裙確實不太適合跳這種舞，但現在想回去換也來不及。

  趙芝收拾完自己，回頭看了眼蘇繪音，驚訝道：“你怎麽穿的長裙啊，我們可不是來度假的。”

  “看來繪音完全沒有跳舞的經驗啊。”張曉琪手背掩著唇笑。

  沒有跳舞的經驗……

  蘇繪音默默在心裏評估了一下自己舞蹈能力。

  一千多年前她在漢朝遊曆時好像跟當時的花魁學過一段，後來在唐朝與楊貴妃學過，再後來就是老上海的百樂門。

  夏夢星、徐佳薇和林儲月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蘇繪音心中冷笑，平靜的“啊”了聲，語調微涼，“我今天下午去工作室了，本來顧影是打算送我回家，但臨時有事直接來了學校，沒來得及換衣服。”

  “顧……顧影？”趙芝舌頭有點捋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