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要邁出去的腿一頓，低頭往何盼香手機屏幕上看。

  她的屏幕很亮，上麵放大著一張不堪入目的照片，重點部位打著馬賽克，臉卻沒有任何遮擋。

  是蘇繪音的臉。

  “繪音姐姐怎麽會……”何盼香驚訝的捂住唇，瞪著眼睛，卻絲毫沒把手機屏幕關上的意思。

  蘇子墨聽到聲音正準備探頭過來看，被沈舟一把拽住領子捂住了眼睛。

  他稍稍彎下身子，離手機近了一點，幫何盼香按下返回鍵，冷笑裏藏著壓抑的怒氣。

  “不是她。”

  “啊？”何盼香反應了一下，“可這張臉和她就是……”

  “啊，她沒這麽小。”沈舟扯了個沒什麽溫度的笑容，直起身子單手拎著蘇子墨的衣領往包廂外走。

  蘇子墨走的磕磕絆絆，一頭霧水：“我……咱們去哪？我姐怎麽了？”

  沈舟沒回答他的問題，撒開他的衣領，攥攥手腕，走到不遠處的單間衛生間門口。

  “準備好打架了嗎？”

  “啊？”

  “砰————”

  衛生間的門被沈舟一腳踹開。

  蘇繪音墨色長發亂的不成樣子，遮住了半張臉，單腿半跪在馬桶蓋上，眼睛閃著金光，一手掐住了何景的脖子。

  何景瞳孔已經有了擴散的跡象。

  沈舟心髒猛地一跳，伸手蓋在蘇繪音的眼睛上，伏在她耳邊輕聲哄著：“放手吧，沒事了。”

  她似乎慢半拍，手臂顫抖了兩下才慢慢鬆開手，胸脯因為呼吸急促而不停的上下起伏。

  臉頰微燙的溫度傳到沈舟手上，女孩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突然倒在他懷裏，身子輕輕顫抖。

  何景失去那隻手的力量支撐，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蜷縮在狹窄的牆角大口呼吸。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

  蘇子墨呆愣的在門口站了一會，穩穩的邁了兩步走到何景麵前。

  他也不傻，他知道蘇繪音剛剛經曆了點什麽。

  他蹲下身子，表情和聲音都很平靜：“你幹嘛了？”

  何景還沉浸在無法呼吸的恐懼中，視線幾乎無焦距的落在蘇子墨臉上，張張口說不出話。

  “你他媽說啊！”蘇子墨突然暴怒，猛地一拳用力打在他臉上。

  “額——”何景吃痛的哼哧一聲，這才有點反應，顫抖著手指向蘇繪音，驚慌失措，“她……她不是人！她不是人！”

  “你他媽才不是人！你他媽是禽獸！那是你妹妹！你親表妹！”蘇子墨吼著，揪著他的領子又重重揮下兩拳。

  “別打死了，”沈舟單手抱著蘇繪音，忍著受藥物作用神誌不清而在他身上胡作非為的小手，咬咬牙，“我帶你姐去醫院。”

  蘇子墨也不管瘋瘋癲癲的何景，立刻站起身來：“我也去！”

  沈舟用力攥住試圖往他襯衫裏鑽的那隻手，眼底暈了點紅血絲，漂亮的臉異常陰沉。

  “你去幹嘛？她半路忍不住你能幫忙？”他說的不大好聽，但理由充分。

  蘇子墨攥了攥拳頭，扭過頭：“你去吧，我處理何景。”

  為了防止蘇繪音亂動，沈舟幹脆一蹲身抱住她的腿把人扛在了肩上。

  才往外走了幾米，蘇繪音很輕很輕的錘了錘他的背，聲音細軟無力，還有點略顯痛苦的壓抑：“不去醫院……”

  沈舟沒回答，腳步不停。

  靜了幾秒，她接著斷斷續續的說：“不去，醫院。我忍不住……眼睛，會變色。”

  沈舟投降了，淺淺“嗯”了一聲，走出ktv，直徑抗著她往隔壁的酒店走去，在前台小姐姐疑惑的目光下，開了間房。

  “這位小姐，您需要幫助嗎？”前台小姐姐吞咽了下口水，糾結了老半天才在他們轉身離開前多問了一句。

  她生怕蘇繪音是被人綁架的。

  “不需要……”蘇繪音有氣無力的回答。

  沈舟一個字都沒多說，坐電梯上了樓。

  他正疑惑為什麽她會這麽老實一點都沒亂動，把人放到床上，就見她左手小臂上淌著血。

  白嫩的皮膚上有兩道傷口，明顯是指甲的劃傷。

  這些傷口在何景挨打之前還沒有出現。

  “你……”沈舟啞然，握住她淌過血的手腕，指尖顫抖了幾下。

  手被反握住，屬於女孩的溫度依然灼熱，但她卻克製的令人窒息，僅僅停留了兩秒就鬆開手。

  “離我遠點…”蘇繪音深吸一口氣，攥緊的拳頭裏指甲用力摳著掌心，企圖用疼痛保持清醒。

  沈舟彎腰，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笑：“如果實在忍不住……我可以借給你用。”

  話音剛落，蘇繪音的瞳仁變成金色，撲上去一口咬在他的鎖骨處，手臂抱住腰，呼出的溫熱氣體灑在皮膚上，令人戰栗。

  腥甜的味道在舌尖綻開，蘇繪音紅著臉，指尖從凸出的喉結一路滑下一直到皮帶，然後一把推開他。

  “除非今晚你的腎不想要了。”少女的聲線略有些啞，掐著自己的手心轉頭跌跌撞撞往浴室走去。

  沈舟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聽到浴室傳來的水聲才回過神，一頭倒在床上。

  早知道就不亂撩了，這下欲火焚身的可不隻是一個人了…

  她剛剛最後一句話什麽意思？是在說他腎不好嗎？

  草。

  他哪裏看起來像腎不好了！

  想著想著，浴室裏傳出一聲壓抑的輕哼，欲的不行。

  沈舟身子一僵，懊惱的拿起手機往屋外走。

  這屋裏是待不得了，他遲早要燒死。

  走出房門，他先給池厭打了個電話。

  電話撥通，池厭懶懶的聲音響起。

  “怎麽了又？”

  沈舟啞著嗓子，卻怒氣衝衝：“微博熱搜想辦法給老子撤下來。”

  池厭一愣：“什麽熱搜？”

  沈舟不想細解釋：“你看看就知道了，順便幫我查查這事的幕後黑手是誰。”

  “啊…這事不是你最拿手的？”池厭遲疑了一下。

  “我身邊沒電腦。”

  “祖宗…你是不是欲求不滿？”

  “滾！”

  一聲大吼後，電話突然被掛斷。

  從樓道路過的人紛紛轉頭看沈舟，接觸到他憤怒的眼神又嚇得連忙低下頭。

  也不知道屋裏的人怎麽樣了。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又給池厭打了過去。

  池厭顯然還沒放下手機，一臉懵逼的接了電話，語氣乖了不少：“您吩咐。”

  “叫人幫我拿台電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