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作者:梁杉      更新:2021-05-17 19:21      字數:6077
  管姑姑走在最前麵,韓麗娘走在管姑姑的後麵,最後麵才是幽蘭和碧桃,四人跟著接引的丫鬟荊芥一起進了慶禧堂。

  慶禧堂景致自非尋常,管姑姑卻沒有欣賞的心情,而是在思忖著:白蜀葵會不會親自出來迎接?

  白蜀葵若親自出來迎接,這是給她的麵子,更是給貴妃娘娘的麵子;白蜀葵若是不肯出來迎接,這是故意在人前下她的麵子,下貴妃娘娘的麵子,她非得寫信給貴妃娘娘說一說不可。

  管姑姑心髒怦怦直跳,一直跳到了正房明間階下,發現白蜀葵根本沒有出來迎接的意思,這才徹底死了心,擺出了一張晚娘臉,預備讓白蜀葵也下不來台。

  正房廊下站了四五個衣裙淡雅的丫鬟,見荊芥引了一群人過來,忙撩開了細竹絲門簾。

  荊芥把管姑姑幾個人留在階下,自己進去回稟。

  慶禧堂庭院中雖然花木繁茂,可是日漸正是盛夏,傍晚依舊燥熱難捱,管姑姑她們都是盛裝而來,臉上妝容厚重,站了一會兒便汗流浹背起來,臉頰也開始淌汗,可是細竹絲門簾內始終靜悄悄的,仿佛荊芥未曾進去一般。

  幽蘭用帕子拭了拭兩頰的汗,抬眼看著慶禧堂。

  慶禧堂是平親王府的正房,聽說白王妃還是通房丫鬟的時候,便住進了慶禧堂,然後步步高升,最終成了平親王妃,可見這慶禧堂確實是福地。

  慶禧堂三間正房高大軒麗,黃花梨木雕花門窗精巧貴重,靜靜散發著沁涼的幽香,越發襯得她們這些立在外麵的人的狼狽。

  管姑姑靜靜立在廊下,回想著臨行前貴妃娘娘的叮囑,竭力告訴自己“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自己若是衝動一次,被白蜀葵尋著把柄攆走了,那可就功虧一簣了!

  幽蘭低頭用絲帕拭了拭汗,眼波流轉看向韓麗娘,含笑低聲道:“麗娘,你不是白王妃的嫡親表妹麽?怎麽也同我們這些不相幹的外人一起立在外麵……”

  韓麗娘臉上的脂粉塗得最厚,也是最狼狽的一個,被幽蘭一激,她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大夏天的熱辣辣的。

  她忍耐不住,徑直走上前,仰首看著立在廊下的一個俏麗丫鬟,笑吟吟道:“這位姐姐,奴家是王妃的嫡親表妹,煩請替奴家通報一聲!”

  被她搭話的正是寶辭。

  寶辭容顏俏麗,說話慢聲細氣的,卻軟中帶硬。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韓麗娘一番,似笑非笑道:“原來是表姑娘啊!”

  又道:“王妃事務繁忙,正在聽人報賬,表姑娘這會子進去也不合時宜,表姑娘還是先等等吧!”

  她一口一個表姑娘,再配著臉上含笑譏誚的表情,簡直不能更傷人了。

  韓麗娘站出來,原是想炫耀一下她與王妃的親密關係的,沒想到在這丫鬟這裏碰了一個大釘子,臉色一陣紅一陣青,卻依舊不肯在幽蘭碧桃麵前沒了麵子,強撐著道:“王妃既然在聽人報賬,我是王妃的嫡親表妹,是自己人,為何我不能進去?”

  寶辭笑了,依舊慢聲細氣道:“我們王府內院的規矩都是王妃定的,獎罰分明,王府眾人誰也不敢違背,難道表姑娘要壞了王府的規矩麽?”

  韓麗娘一口氣被堵在那裏,臉立刻漲成了豬肝色。

  幽蘭和碧桃相視一看,彼此會意,心中俱想:看來白王妃並不像韓麗娘自己聲稱的那樣在意這個表妹啊!

  她倆都看向韓麗娘,臉上現出譏笑來。

  幽蘭隻是笑而已,碧桃卻上前拉了韓麗娘下來,細聲細氣挑弄是非道:“麗娘,人家擺明了是不想讓你進去,不把你放在心上,你何必自己上前強出頭找沒趣兒?這下子麵子裏子全沒了!”

  韓麗娘的臉愈發漲紅,再也忍耐不住,掙開幽蘭,衝上前指著寶辭道:“你是什麽東西?幹嘛離間我和表姐的感情?我不信表姐會這樣對待我!我隻管和表姐去說!”

  她說著話就要衝上台階往裏衝。

  那邊另一個丫鬟寶典見狀,含笑走了上來,與寶辭並肩而立。

  她倆瞧也都是普通的身條,可是說也奇怪了,韓麗娘無論怎麽衝,也衝不破她倆的防線,反倒弄得她自己暈頭漲腦。

  那寶辭臉上依舊帶著笑,口中道:“表姑娘且再等一等,別壞了王府的規矩!”

  韓麗娘冷笑道:“什麽王府的規矩!我是王妃的嫡親表妹,是王府的客人,你們別欺上瞞下欺負我!”

  說著話,她用力去推寶辭寶典,誰知寶辭寶典一閃身,韓麗娘用力過大,一腳踩空跌在了台階下。

  她索性坐在地上,一邊拍著潔淨的青磚地,一邊嚎啕大哭起來。

  廊下那些丫鬟聽見韓麗娘大哭,俱都像沒聽見一般,靜靜立在那裏,把韓麗娘的表演襯成了一出滑稽戲。

  管姑姑沒想到白王妃居然要拿她自己的表妹作伐,給她和幽蘭碧桃看,不由心中暗驚,知道這位白王妃,是什麽情麵都不講的,自己需要更小心。

  外麵的鬧劇蜀葵在裏麵都聽到了。

  她放下茶盞,心道:男女婚嫁真是要看智商的,舅舅那麽聰明理智的人,卻因為娶了個缺心眼舅母,結果生了兩個傻女兒!

  韓麗娘這位表妹實在是太蠢了,這麽容易就被別人當了槍使!

  蜀葵淡淡吩咐荊芥:“請管姑姑和幽蘭碧桃兩位姑娘進來吧!”

  又吩咐薄荷:“你帶表姑娘去西廂房,讓她洗洗臉,好好教教她,讓她別再犯蠢!”

  荊芥和薄荷答了聲“是”。

  韓麗娘的鬧劇管姑姑和幽蘭碧桃似沒聽到一般,靜靜立在那裏看著笑話,待聽到負責回話的丫鬟荊芥出來傳話,她們便恭謹地跟著荊芥進了正房。

  見她們三人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兀自進了正房,韓麗娘眼淚都落了下來——這算怎麽回事?我為你們出頭,你們卻把我撂下了?

  這時候薄荷走了出來,含笑道:“表姑娘,這邊請!”

  韓麗娘抹著眼淚,從地上爬起來,隨著薄荷去了。

  蜀葵坐在明間的羅漢床上,打量著恭恭敬敬磕頭請安的管姑姑、幽蘭和碧桃,含笑道:“都起來吧!”

  管姑姑和幽蘭碧桃這才起身。

  蜀葵抬眼看了過去,見幽蘭身材苗條,雙目盈盈容顏嬌豔,雖然汗水淋漓,卻依舊顯得肌膚晶瑩;而碧桃身材窈窕,容顏清麗,發鬢微濕,分外誘人。

  蜀葵微微一笑,心道:這世上美麗的女子何其多也,與其拚命防範,不如看趙曦自己的態度。

  隻是管姑姑先前那樣倨傲,如今卻如此謙卑忍耐,如此前倨後恭,一定是有不得不忍耐的緣由,這樣的人,一定得好好防範……

  問了幾句之後,蜀葵講了講王府的規矩,就把管姑姑她們打發走了。

  她自己伸了個懶腰,道:“胖杉在哪裏?我去看看胖杉去!”

  寶鑒含笑道:“稟王妃,小世子剛睡起來,正在吃奶呢!”

  蜀葵便吩咐道:“我去瞧瞧他去!”

  奶娘剛喂罷趙杉,梁女醫正抱著趙杉,讓趙杉趴在自己肩上,用手輕輕撫著趙杉的背,以防趙杉吐奶。

  蜀葵走了進來。

  她原本滿心的算計,一見趙杉就全沒了,眉開眼笑湊了過去,在趙杉肥白的臉頰上親了好幾下,又翻開趙杉的下巴看了看——趙杉實在是太肥了,下巴都三褶了,蜀葵擔心他下巴因為不透氣醃了。

  梁女醫總覺得王妃自己還是個小姑娘,卻已經知道疼孩子了,不由笑了,道:“王妃,放心吧,有奴婢呢!”

  蜀葵檢查了一番脖子之後,又掰開趙杉的胖屁股看了看,確定幹爽潔淨,這才放下心來,抱過趙杉親香了好幾下,還把臉埋在胖杉懷裏深深嗅了一口胖杉伸手的奶香味——她實在是太喜歡胖杉了!

  趙杉也最喜歡美人母親了,兩個肥白的小手揪著蜀葵的耳朵,流著口水呀呀直叫。

  眾人看著這對肉麻母子,都笑不可抑。

  蜀葵又親了趙杉好幾下,笑著道:“這是我的骨血,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麽能不疼他?”

  素蘭正帶著丫鬟給趙杉晾洗澡水,聽見後走了出來,笑嘻嘻道:“王妃,您疼世子就疼,可是千萬別讓王爺看到,王爺又要吃醋了!”

  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不是她們愛笑,委實是吃兒子醋的爹爹世上罕見!

  蜀葵也笑了起來,道:“胖杉,娘親帶你去洗澡澡!洗得香香的娘親更愛你!”

  薄荷帶著韓麗娘進了西廂房,在明間坐了下來,把今日之事掰碎了說給韓麗娘聽,然後道:“表姑娘,你傻不傻啊,人家把你當槍使,你就顛顛地衝了上去,給自己沒臉,也讓王妃沒臉?”

  韓麗娘聽得渾身直冒冷汗,也覺得自己太傻了,便拉著薄荷的手滿臉通紅道:“唉,我就是暴脾氣,沒壞心眼,氣性一上來,就不管不顧的……”

  薄荷知道王妃最煩這種明明是自己頭腦簡單容易被煽動,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心直口快”“暴脾氣”的人,便笑著道:“表姑娘,你與她們不同,你是自己人,以後該怎麽做,你得心裏有數呀!”

  韓麗娘滿口答應了,心道:表姐特地派丫鬟來教我,難道是想讓我幫她固寵,幫她伺候王爺?

  她開始暢想著美好如畫的未來——我是王妃的表妹,以後要和王妃表姐一心,幫她侍候王爺,為她分勞固寵,將來也撈個側妃當當,再生個兒子,將來王爺若是成了天子,我的兒子說不定還是太子呢,等我兒子登了基,我可就是皇太後了!

  韓麗娘一邊暢想著,一邊美滋滋離開了,心中猶自思索著:王爺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人呢?我怎麽才能讓王爺看到我的美麗呢?

  回到東偏院之後,韓麗娘便不肯主動與幽蘭和碧桃來往了,縱使幽蘭和碧桃來尋她,她也不冷不熱的,把幽蘭和碧桃給活活冷淡走了。

  幽蘭和碧桃本來就看不起韓麗娘,見她如此,便都不搭理她了,每日隻是坐在屋裏調琴唱曲,倒也平和安靜。

  時光如流水,轉眼就進入了七月份。

  七月雖然還帶著些夏的餘韻,白日依舊燥熱難耐,可是一早一晚和夜間卻涼快了下來。

  剛過七月十五,便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纏綿的秋雨,天氣一下子涼了下來。

  這日傍晚,雨依舊在下。

  平親王府安排的侍候幽蘭和碧桃的丫鬟被派去大廚房取飯去了。

  管姑姑來到西廂房,叫了幽蘭和碧桃在跟前,低聲道:“王爺打小就不喜歡絲竹,但是王爺的生母玉氏極為喜愛絲竹,而且很會彈琴唱曲,玉氏最喜歡彈奏演唱的曲子是漢代卓文君的《白頭吟》,你們如今練得怎麽樣了?”

  碧桃笑著抱著月琴開始彈奏。

  幽蘭不慌不忙,輕扶羅袖,擺動湘裙,右手拿了方玫瑰紅掛穗子的絲帕搭在左手袖口,擺著腰肢歌唱道:“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琴聲悅耳,歌聲悠揚,令人心生熨帖,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一般,真是意猶未盡。

  管姑姑拍了拍手,笑容滿麵道:“不錯,不錯!不過纏綿之意過多,而決絕之意卻不夠,須得再練!”

  碧桃和幽蘭略思索了一會兒,又交流了幾句,便又開始練習。

  韓麗娘正在屋裏梳妝,忽然聽到對麵西廂房又傳來月琴的演奏聲,甚是悅耳,便側耳傾聽起來。

  聽著聽著,她忍不住就跟著曲調哼唱起來:“……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琳琅在一邊見了,眼珠子一轉,道:“姑娘那麽喜歡唱歌,何不加入她們呢?”

  韓麗娘一邊拿著靶鏡描畫著娥眉,一邊道:“她們是什麽玩意兒,我可是王妃的嫡親表妹,王爺可是我的姐夫,誰稀罕和她們一起玩!”

  琳琅撇了撇嘴,沒有吭聲。

  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夜幕漸漸降臨了。

  管姑姑身邊的小丫鬟賞琴立在東偏院門口觀望著,待看到遠遠的一群穿著黑色油鬥篷的人走了過來,知道是王爺回來了,忙飛跑回幽蘭和碧桃住的西廂房。

  片刻後,西廂房就傳來了悠揚的月琴聲,接著響起了女子的吟唱聲。

  趙曦這些日子都在城外督促各部練兵,一直未曾回王府。

  好不容易下了雨,他趁機給士兵放了半日假,自己也回了王府。

  路過東偏院門前,趙曦隱隱聽到月琴聲和女子歎息般的吟唱聲,不禁停住了腳步,立在雨中聽了起來。

  柳杞緊跟在趙曦後麵,也靜靜傾聽著,心中卻道:王妃從來不彈琴唱歌的,會是誰呢?難道這王府新來了女人?想用琴聲歌聲來勾引王爺?

  見趙曦背脊挺直立在那裏,似在專心傾聽,柳杞便道:“哎,王爺,誰又給您送新的女人了?咱這王府內院以後可熱鬧了!”

  又笑嘻嘻道:“末將會吹笛,您若是想聽,末將天天吹給您和王妃聽!”

  趙曦:“……”

  他看向趙敏:“趙敏,這東側院如今誰在裏麵住?”

  趙敏笑著道:“稟王爺,貴妃娘娘命管姑姑送來兩位色藝雙全的姑娘,說是貴妃娘娘有命,讓這兩位姑娘來伺候王爺,幫王妃分憂。王妃就把管姑姑和這兩位姑娘,以及表姑娘都安排進了東偏院!”

  趙曦抬腿就走,不再聽了。

  柳杞和趙敏相視一笑,急急跟了上去。

  下雨天,睡覺天,蜀葵攬著小世子趙杉睡了午覺起來,正抱著趙杉在明間坐著,拿了小銀湯匙喂趙杉喝溫開水。

  趙杉最煩喝水,每每剛把水喂了進去,他立刻就吐了出來,弄得下巴和身前都濕漉漉的。

  蜀葵對付兒子是最有辦法的。

  她用小銀湯匙舀了些水,從趙杉的嘴角喂了進去,然後抬著趙杉的下巴,讓他無法吐出來。

  趙杉鬥不過母親,隻好把水給咽了下去。

  喂完水,見趙杉身上的雪山蠶絲製成的衫子前麵都濕透了,蜀葵便把趙杉脫光,放在羅漢床上鋪著的小錦褥上,開始給趙杉做全身撫摸——這還是梁女醫教她的,說這樣可以使小世子更有安全感,感覺更幸福!

  趙杉最喜歡這個活動了,躺在錦褥上,舞動著肥藕似的胳膊腿,一邊吐口水,一邊咿咿呀呀,配合著母親的撫摸。

  趙曦走了進來,道:“蜀葵你做什麽呢?”

  蜀葵笑嘻嘻道:“梁女醫讓我多撫摸胖杉呢,你瞧胖杉,多舒服呀!”

  見兒子黑泠泠鳳眼裏滿是歡喜,趙曦也有些躍躍欲試,便用香胰子細細淨了手,然後也過來摸趙杉。

  趙杉更開心了,手舞足蹈格格直笑。

  趙曦在趙杉胖腿上摸了一把,道:“世子的皮膚好嫩啊!”

  又憂慮道:“蜀葵,胖杉這麽胖,將來長成個大胖子怎麽辦?都說上陣父子兵,我還打算帶著他上戰場呢!”

  蜀葵看看趙曦俊俏的臉,再看看胖杉三褶下巴的胖臉,笑嘻嘻道:“他既然像你,即使是胖子,也是俊俏的胖子呀!”

  趙曦笑了起來,道:“哪有俊俏的胖子!”

  他抓住趙杉的胖腳,親了一下,溫柔地和趙杉說道:“胖杉啊,你現在胖還可以,長大可不能胖呀,爹爹可不希望你成為史上第一個因為胖而把坐騎壓死的將軍!”

  胖杉被爹爹親得腳有些癢,用力一蹬,腳丫子蹬在了趙曦的臉上。

  趙曦:“……”

  蜀葵笑了起來:“阿曦,你的臉好像被胖杉蹬了好多次了!”

  在旁邊侍候的人也都笑了起來。

  該用晚飯了,梁女醫和素蘭過來把趙杉接走了。

  趙曦和蜀葵一起用了晚飯,便進西暗間內書房一起讀書去了。

  讀了一陣子兵書之後,趙曦和蜀葵討論起來。

  兩人談論的正是如何對西夏用兵。

  蜀葵這些日子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當下便娓娓談了起來。

  她認為西夏軍隊戰力雖強,可是畢竟是一個小國,趙曦宜集中西北能夠調動的全部軍隊,在盡量短的時間內,盡可能多地消滅西夏人,毀壞西夏房屋城池,然後再迅速撤回,占據於己有利、於敵不利的地方,繼續給西夏施加壓力,從而拖住西夏,和西夏拚消耗。

  趙曦在西北做了多年的戰備,一定能把西夏徹底拖垮。

  蜀葵大眼睛璀璨奪目,聲音不疾不徐:“阿曦,為了避免遼國兔死狐悲,從而參與戰爭,我們不能一下子擊潰西夏,要套住西夏的脖子,慢慢勒緊繩索,迫使西夏國內部發生嬗變,主動向我方求和,而這時候我們就可以讓玉菩薩進入了!”

  趙曦聽得心潮澎湃,握住蜀葵的手:“蜀葵,我們現在就去外書房!”

  他的蜀葵,真是他的賢內助,擁有這樣的妻子,是他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