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有惡報
作者:桃花露      更新:2021-05-15 07:08      字數:5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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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有惡報

  “嘖嘖,四姑娘真是大方人,我給她看了簪子,她立刻給了我二百,還留我吃螃蟹呢,我惦記著三姑娘呢,說以後有的是說話的機會呢。

  “金大姐,我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到你這麽個好人,那個馮清然,狼心狗肺的東西!她的聲音裏含著濃濃的怨恨,“沒想到他竟然那般惡毒絕情,若不是金大姐實言相告,隻怕我這一輩子就毀了。

  金大姐卻道:“三姑娘,分明是你自己發現的,也算不得我幫你。若不是你出言試探,又讓我去找你妹妹拿錢,我若是拿不到錢,也斷然不會幫你的。我是為了財,三姑娘要說自己有個好妹子。

  秀容的聲音就飄渺起來,卻也帶著與有榮焉的口氣,卻也有一股淩然森冷的氣勢,“那是自然的,不是我自誇,金大姐幫了我,就是做了我妹子的朋友,那你以後有什麽事情,隻消說一聲,沒有我們不出力的。可若是咱們沒有合作這一遭,你們也隻能得到我的屍體罷了,事後讓我妹子知道,隻怕天涯海角,你們也要完蛋的。

  金大姐卻不以為然,笑道:“三姑娘,你那妹子雖然大方聰明,可也不見得這麽厲害,我們專幹這行,可也不是吃素的呢。

  秀容就笑,毫不掩飾地道:“金大姐,我妹子後麵還有個小齊爺呢,他的名頭,你可聽過吧。

  金大姐頓時一凜,聲音都帶上了幾分恭敬,“那是,如雷貫耳。他殺過倭寇、土匪,聽說漕幫有人鬧事,他一出馬就擺平了,一出手就砍了幾十個人,自己也一身血……那,那,可簡直是活閻羅了。

  她的聲音竟然也帶上了一絲顫抖。

  窗外的秀瑤竟然覺得一絲冷意侵體,漕幫的事情,她可不知道呢。

  齊風似乎感覺到她的懼意一樣,下意識地就握緊了她的手,生怕她因為害怕而疏遠他一樣。

  秀瑤感覺到他溫暖的體溫,驅散了那寒意,就沒有拒絕,任由他握住。

  這時候屋裏又響起了秀容的聲音,“金大姐,我們的協議還作數吧。

  金大姐說自然是的,讓她隻管吩咐。

  秀容的聲音冷冷的,如刀子一樣刮著秀瑤的耳朵,“哼,馮清然那個混蛋,他想賣了我,我倒是想賣了他呢。金大姐,你說你的生意不在山東地界,倒是也好的。他馮家除了在肥縣,也不算什麽東西。你若是把他弄去賣掉,賣多少銀子,我一分不要。我另外還謝你三百兩,如何!

  聽著她咬牙切齒的聲音,秀瑤就知道她是恨極了馮清然。

  而且,女人狠起來,那也是真狠。

  金大姐笑道:“反正我們也打算換地方,要往西去了,像五少爺那樣的美男子,可是稀缺的寶貝呢。說不得要賣上個幾百兩了。哈哈,那我金大姐,這一次可發了財了。

  秀容淡淡地道:“金大姐也不必顧惜他,想用自己就用,一把春藥就夠了,這男人不比女人,到時候隻怕他跪著求你呢。

  金大姐就咯咯地笑,甚至帶上了三分羞澀。

  秀容就提醒她,“金大姐,你可不要被他迷惑了啊,要是對他心軟了,到時候隻怕他會吃得你渣都不剩。

  金大姐笑道:“三姑娘放心,我金老大銀子最重要,男人,嗬嗬,咱見得也多了,比五少爺更俊美的更迷人的,都見過的。

  說完,她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然後兩人就不說話了,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又過了片刻,秀容道:“金大姐,那明兒一早,你就假意送我上香,然後送我去濟南府。你若是不放心,我寫個借據給你,這也是把柄,我若是敢不認賬,我們秦家的名聲全被我毀了,我弟弟也不能再考舉人,我是萬不敢的。

  金大姐笑道:“三姑娘多慮,我自然是信的。明兒一早,我送你出去,就說是去上香,然後跟五少爺說將你送走。而我回頭呢,就給他下一把迷藥,將他帶得遠遠的,反正他和我們見麵,也是偷偷摸摸,自己貼身小廝都沒跟來而是留在東昌府做生意替他遮掩耳目呢。

  秀容就哼了一聲。

  聽了半晌,直到他們睡著了,秀瑤才回過神來。

  更深露重,她不由得打了個寒噤,齊風立刻將她的衣裳緊了緊,低聲道:“我們離開這裏,去外麵守著。

  秀瑤嗯了一聲,又由他帶著,越牆而出。

  齊風另外還帶了幾個人來,讓他們盯著小院,他則帶秀瑤找了一家小客棧休息。

  秀瑤夜裏著了涼,回來就打噴嚏流鼻涕,眼淚嘩嘩的,後來竟然又開始發熱,齊風自責得了不得,差點顧不上秀容那裏。

  秀瑤擤著鼻涕,拿手巾不斷地擦著眼睛,叮囑他不要忘了第二日一大早就去。

  齊風看她好不容易睡著,才吩咐了親信的人保護她,他則親自去小院那裏。

  他趕去的時候,恰好秀容和金大姐乘車出門,齊風就讓四個人跟著去,若是秀容是回濟南還好,若是不回濟南,不惜一切代價,直接將她帶回去。

  金大姐走了一個時辰之後回來小院,手裏還提著酒肉,徑直去了東廂。

  這裏的主人家都是她的人,早就避開去了。

  齊風就看到金大姐帶了酒肉去了馮清然的屋子,兩人自然是得意地一番合計,說什麽事情非常順利成功,要慶祝一下。

  馮清然不疑有他,就和金大姐喝酒,嘴裏還道:“我也是被這情聖之名連累,竟然真的就放了她如此清白的離開,真是……不甘心!

  金大姐媚眼如絲,“五少爺,清白的離開,她才能賣個好價錢,若是不清白了,隻怕二十兩都夠嗆的。你想啊,也不是什麽特別的人兒,就是模樣好點,可那脾氣夠嗆,不會琴棋書畫,年紀也大了,調教也費勁,沒什麽用。估計十兩都夠嗆呢。

  馮清然就嗯了一聲,喝了酒,就覺得渾身燥熱,想起秀容那雪白的臉頰,貓兒一樣的眼睛,那柔軟的身段,忍不住渾身的血液都往下流去。

  他一下子扯開了胸口的衣襟,露出了結實秀美的胸膛,隻覺得身體裏有一把火在燒,讓他立刻就想去將她追回來。

  一抬眼,他就看到她竟然出現在門口,對著他似怨似嗔地拋媚眼,他再也忍不住,喊了一聲,“你這個小野貓兒!然後立刻就朝她撲去,將她一下子壓在身下,三兩下就剝光了兩人的衣服,一瞬也不想等,猛得就挺了進去。

  身下的人兒發出了一聲歡愉的低吟,浪蕩而妖媚,更讓他熱情似火,什麽都不顧地就大動起來,嘴裏還胡亂喊著心肝寶貝,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之類的混話。

  躲在後窗的齊風看著馮清然將那個金大姐摁在身下就低下了頭,聽著那些汙言穢語,他的臉色就越來越冷,那馮清然竟然開始說胡話,連秀瑤的名字都叫了出來。

  此時的齊風,不再是秀瑤認識的那個看似冷峻卻溫和沉穩的青年,而是冷酷嗜殺的,像一頭蟄伏的猛獸,又像是久曆血腥的利劍,需要鮮血的滋潤一樣。

  屋裏的兩人一番狠命地纏綿,完事之後,馮清然藥性未退,還纏著金大姐索要。

  金大姐閱人無數,又因為自己是個女強人,帶了一些兄弟,被下麵的人尊重著,敬畏著,不能滿足自己奇特的需求。她就喜歡被人強著,所以就半推不就的,然後馮清然急了又是一頓強索。

  這時候,金大姐突然尖叫一聲,“你,你是誰!

  她推不開身上的大動的馮清然,隻得拉了被子蓋住兩人。

  而地下的齊風也是尷尬至極,以為他們完事,所以要進來處置馮清然呢,哪裏知道……

  他麵色冷寒如冰,簡直要將人凍死,金大姐的人都被她打發出去,也沒人在,她隻好大聲叫來人。

  也顧不得了。

  有兩個屬下衝過來,卻被齊風一腳一個踢飛出去,踹倒在西廂的牆根下一時間動彈不得。

  金大姐就知道自己碰上硬茬了。

  齊風雖然尷尬,可他慣走江湖,在漕幫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什麽人都見過,自然也不在乎。

  他冷冷地道:“看在你肯幫秦家三姑娘的份上,今天不殺你,不過他,可沒那麽容易。

  這時候馮清然依然是頭發了情的豬,除了看得見女人,什麽都不見。

  金大姐也恨自己下的藥量太大了。

  齊風一盆冷水潑過去,馮清然一下子醒過來,看到齊風的時候還有點不敢置信,恍若夢中,“你,你,你怎麽……

  齊風冷冷地道:“馮清然,善惡有道,這是你應得的。

  他手一揮,快得金大姐都沒看清,馮清然就覺得下體一冷,隨即一陣鑽心的疼湧上來,隨著脊椎擴散至全身,讓他猛得抽搐起來,大喊一聲昏死過去。

  金大姐都驚呆了。

  這時候就衝過來兩個大漢,一把將馮清然拖起來,又扯過一床棉被裹上,背著他就飛奔而去。

  金大姐死命地拉著胸前的被子,雖然她年近不惑,但是向來自詡保養得好,美豔動人,可這一刻,看著眼前如閻羅一樣的齊風,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齊風看也不看她,扔下一袋金子,轉身就走。

  金大姐脫口問道:“好漢大名。

  齊風淡淡地道:“齊風。

  金大姐哆嗦了一下,腦子嗡了一聲,“五少爺……

  齊風冷冷地道:“你做這行的,肯定知道男風館。說完,大步而去。

  男風館,漕幫就有好幾家秘密的館子,都是不為人知的供給那些喜好男色的幫中有地位的人享用的。

  他殺人都是手起刀落,不過是閹掉個馮清然,自然也不在話下。

  而馮清然本來也就是悄悄來的這裏,畢竟也怕人知道,他做這種勾搭良家婦女然後悄悄賣掉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隻是因為掩飾的好,所以並沒有人知道。

  那些丟掉的年輕女孩子,就和丟掉的孩子一樣,都被歸為走失或者被拐之類的,也不可能查到他的頭上來。

  所以,這些年,他一直逍遙法外,沒有人知道的。

  他總覺得做一個大家規矩的子弟壓力太大,總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需要發泄,無意中竟然順著自己的心就走到了這條路上,然後一去不返。

  齊風一走,那金大姐也回過神來,趕緊換衣服、收拾,立刻就取消這裏快速離開。

  齊風做了這件事,不怕她宣揚,那是因為他知道她不敢,她慣做這種事的,若是被抓了,半點好處也無。

  心裏卻還是暗自僥幸,幸虧自己對馮清然起了色心,而又恨他摳門吝嗇,所以才和秦秀容合作賺筆錢,否則方才那寒光閃過,說不定就是自己人頭落地了。

  這人藝高人膽大的,江湖朋友也多,就算真的犯了事兒,隻怕朝廷也不會追究,就算追究,抓不到他也沒有辦法。

  單看這次馮清然沒了蹤跡,馮家如何、官衙如何就知道了。

  齊風已經給她一袋子金子,她就知道不必再去找秦家姐妹要錢了,趕緊帶了人離開此地。

  齊風回到客棧的時候,渾身散發著一股冰冷壓迫的氣息,讓人莫敢靠近,到了秀瑤的房間門口時候,他頓住了腳步,下意識地就拂了拂肩頭,似乎要把看不見的什麽撣掉一樣。

  而秀瑤正著急呢,見他回來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我三姐,可回去了?

  跟蹤的人留下了信息的,齊風點點頭,扯過一旁衣架上的披風將她裹住,“咱們回去吧。

  秀瑤自然也不想久留,她感冒發著燒,渾渾噩噩的,全靠齊風照顧。

  回去的時候,他怕坐船會冷,所以就改乘馬車,墊了厚厚的褥子,暖和舒適,又不會太過顛簸。

  一路上,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讓秀瑤沒有太過難受,反正感冒吃不吃藥都要難受幾天,等到了濟南府郊外客棧打尖的時候,她也好多了。

  病稍微好一點,她打死也不肯吃那苦苦的藥了,不管齊風怎麽說,她就是不吃。

  “這病不吃藥也好的,吃藥也不會好得快一點,還那麽苦,純粹是嚇好的。她有點無理取鬧,瞪著端了藥走進房間的齊風,眉頭緊緊地皺著。

  齊風進門前還是一臉的冷峻呢,現在倒是忍俊不禁,那一身的冷意霍然退去,讓他一點點的溫暖起來。

  秀瑤隻問了他三姐是否平安,其他的他沒有說,她也就沒問,不過她也有心理準備的。畢竟她早就知道齊風不是那種老實人,雖然他在秦家的時候一直都是一個安靜沉穩勤懇的形象,可不代表他實際就是這樣的人。

  他骨子裏的冷硬她可是一早就見識過的。

  不過因為這一次的出行,兩人的關係卻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比如說從前兩人雖然親近卻也並不會太親昵,一直保持著很明顯的距離。

  可這一次,因為他帶著她夜追金大姐、托著她窗外監視、攬著她翻牆越戶,親自照顧病重她的起居飲食……所以,兩人似乎有點變化,於那原本的一家人一樣的親近中,多了一絲親昵和自然。

  齊風從前對她太過尊重,極少會像對孩子那樣對她,如今卻會笑著摸摸她的頭,試試她的額頭還燙不燙,上車的時候會扶她一把,下車的時候可以將她抱下來。

  等回到濟南府,這一路的同行,讓他有一種錯覺,就好像兩人生活在一起很久一樣,彼此熟悉默契,相處融洽。所以,若是秀瑤嫁給別人,和別個男子如此親密,他不敢往下想,反正覺得自己是無法接受的。

  想到此處,他就捏緊了手指。

  秀瑤感覺到他的緊繃,不由得立刻軟了態度,“啊,雖然苦點,可,可還是要吃的。

  不能廢了他一番心思,她伸手去接藥碗,他卻執意要服侍她用藥,她隻好就著他的手喝藥。

  那濃濃的苦味讓她皺眉,卻還是捏著鼻子,扳著他的手一口氣喝下去,喝完了齜牙咧嘴,吐著舌尖,做鬼臉。

  齊風笑起來,立刻舀了一勺冰糖遞到她嘴裏,秀瑤一口含住,那甜甜的滋味頓時在口腔中蔓延,驅散了那苦澀的味道。

  整個人也變得輕鬆甜美起來,她朝他微微一笑,“我也沒什麽大毛病,咱們趕緊進城去鋪子裏吧。

  齊風帶著他一路回了他們在濟南的鋪子,秦業等人正焦急地盼望他們呢,見他們回來欣喜萬分,忙迎了進去。

  秀容已經回來,由許二妮陪著住在後院,早就聽許二妮講了她離開後的事情,這番見秀瑤和齊風回來,她立刻就去前院相會。

  一進屋子,秀容就正正經經地行大禮,“多謝齊風哥哥和四妹妹……

  秀瑤趕緊把她拉住,“三姐。卻也不知道說什麽,眼淚就嘩啦地流了下來,總之能回家就好,那些虛套的話也沒必要說。

  秀容緊緊地握著秀瑤的手,看著她清減的臉,不禁萬分內疚,流著淚道:“瑤瑤,姐姐再也不會如此了。

  秀瑤和她抱頭一陣哭,總覺得萬分凶險,可能差一點就見不到她了。

  若是姐姐被人賣掉,那可如何是好,天下之大,到時候哪裏尋去? <ter class="clear"></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