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師問罪
作者:桃花露      更新:2021-05-15 07:07      字數:7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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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師問罪

  老柳頭黑著臉,李氏卻一臉的淚,到了當門她就哭上了,“我說親家,親家……李氏拖著長腔,嗓子啞得厲害,一看就是哭過的,她渾身搖搖欲墜,好像站不住一樣,一下子就歪倒在鍋台上,手一扒拉,“劈裏啪啦的碗筷勺子的都掉在地上,咕嚕了一地。

  張氏肉疼得渾身哆嗦,可又不敢罵出口,雖然自己叫囂著要找老柳家理論,可人家真來了,她又傻了眼,呆愣愣地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好,隻覺得腿軟心慌。

  這時候秦三順、二貴、秦產在地裏場裏忙活,二嬸三嬸和幾個閨女已經睡下,可能白天太累都睡得很死一個也沒有出來。她連個幫手都找不到,隻能和老頭子被人堵在門裏麵眼睜睜地看著。

  李氏拿起大鏟子來就敲打著鍋沿,“我說親家,俺閨女不懂事,從小嬌慣了點,你們隨便打隨便罵,我們老兩口是雙手雙腳的讚成,孩子哪裏不對,你們隨便教訓。怎麽還往死裏逼呀!

  她摸了一把淚,扒拉掉一隻碗,抽泣一聲,再扒拉掉一隻碗,她一副悲傷過度的樣子,“親家呀,這麽多年,怎麽就好端端的讓俺閨女跳了井呀。

  張氏和老秦頭都懵了,他們每次見李氏,她都笑眯眯的,非常和善溫和的一個人,還有老柳頭,平日裏笑嗨嗨的,別提多和氣的。怎麽突然之間竟然大半夜的衝了進來,敲盆子砸碗地哭上了?

  看來,人家是來興師問罪來了,給閨女討公道呢?

  這是誰嘴巴這麽快,竟然就去老柳家報了信?張氏心裏想著是不是二嬤嬤那個好事的,咬牙切齒地又沒有辦法回嘴,畢竟柳氏卻是是和他們吵架才去跳河的。

  張氏腦子轉了幾轉,終於給自己找了個理。她不覺得自己不對,畢竟媳婦就得聽婆婆的,是柳氏忤逆長輩,不想交出當家權,置氣才去跳井的。有多少媳婦都因為臉皮薄,小夫妻拌嘴賭氣跳井的,事後可都是被說不懂事,讓長輩擔心,怎麽到了柳氏這裏,反而來怪她?

  柳頭沉著臉,臉拉得老長,“我們丫頭,從小嬌慣點,可從沒回家告過狀,沒說過婆家一點不是。哪一回,都是讓我多拿點東西來幫襯幫襯,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受委屈的話。我們就尋思著,親家對孩子,那是好得很,沒話說的。怎麽,突然就有人跟我們說,閨女今天跳河了?還說是因為分了家,現在賺了錢,你們想把錢都要過來給二房三房,可有此事?

  張氏和老秦頭立刻叫屈,老秦頭趕緊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分家的時候就說好了,找了證人的,怎麽可能出爾反爾。張氏卻忍不住指責柳氏:“柳老哥,這事兒可不怪我們,孩子她跳河,那是她自己想不開,心眼小,我們可……

  李氏氣得渾身發抖,“你個老虔婆,紅口白牙的胡說八道,我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閨女,我還能不知道她是什麽秉性脾氣?俺們閨女,從小嬌慣點,可懂事得很,十裏八鄉沒有說差的。到了你們這個家裏來,窮歸窮,俺閨女一句怨言沒有,拚了命地幹活賺錢給你們花。俺閨女,坐月子都做針線活,唯恐少賺了錢被你這個當婆婆的嫌棄,你說,我們有哪一點對不起你們的?俺老頭子,生怕你們不夠吃的,一年十幾趟地來給你們送東西,不是米就是麵,害怕你們沒有東西喂雞鴨的,連麩子都給你們送著,我們哪一點對不起你們?孩子有點不對的,你們就往死裏逼?說我們孩子自己想不開,你們窮得揭不開鍋,吃糠咽菜的時候,我們閨女都樂嗬嗬的,整天忙裏忙外的,都沒說一句尋死的話來,怎麽現在過好日子了,分了家,我們閨女反而活不下去了?

  一邊說,李氏使勁敲著大鏟子,“哐哐的幾乎要把大家耳朵震聾了,“剛分家那會兒,他們是怎麽分出去的?連吃飯的碗筷都不齊活,你們分的口糧就夠他們吃兩天的,俺閨女也沒回家哭訴,更沒抱怨你們做公婆的偏心一點,還說要努力幹活,多賺點錢,以後要讓你們兩個過好日子呢。我的老天爺,你們就是這麽對俺閨女的?

  張氏還想說什麽,李氏卻根本不給她插嘴的機會,老秦頭低著頭,陰著臉,也是一句話說不出,他是問心有愧的,本來就是盤算著讓大房帶著二房和三房發財。現在自己和老婆子還活著,能壓迫著柳氏,誰知道柳氏這麽倔強,寧願死也不給他們沾這個便宜,也是個心眼忒小的。

  李氏摸了一把淚,一屁股就坐在他們鍋台上,擺了擺手,一副好聚好散的樣子,“行了,我也不和你們多說。你們看不上俺閨女,俺們就帶回去。年紀大點就大點,在爹娘跟前,總比在人家爹娘跟前被欺負好。原本我就尋思著,你們也就是財迷點,偏心點,還是明事理的,現在看,你們是老糊塗,拿我們閨女當仇人,我們還是好聚好散,不能親家做不成反成了仇家。

  這時候二嬸和三嬸才從屋裏各自出來,一副不知道怎麽回事的樣子,兩人對視了一眼,三嬸笑著上前勸,“柳大爺、大娘,你們怎麽來了?哥哥大侄子怎麽沒來?怎麽老柳頭和李氏突然就出現在自己家裏,大哥大嫂也沒跟著來,老柳家的兄弟孫子們也沒來。這是誰去報的信兒?可夠快的呀?

  李氏哼了一聲,“他們要是來了,你們還想留著鍋吃飯?要是讓那幾個兒子孫子知道,保管來把秦家的鍋砸破,以後這親家就變仇家。

  三嬸趕緊拉了拉二嬸,兩人悄悄溜出去,她是看明白的,誰搭腔誰倒黴,肯定要被李氏罵的。這時候他們理虧,人家李氏一罵一個準,所以她才不去替張氏背黑鍋呢。

  這時候兩人從外麵進來,竟然是二嬤嬤和二爺爺。

  二嬤嬤一看老柳頭和李氏,立刻就笑得非常和氣,張氏一看她竟然來了,簡直是萬箭穿心一樣難受,自己家這點醜事都被她給看了去。想她肯定在後麵聽了半天,氣得直咬牙。

  二嬤嬤笑著去拉李氏,“哎呀,這不是楊柳村水磨坊家的大嫂子,怎麽這會兒過來了?快別生氣了。

  那邊二爺爺也幫著老秦頭招呼老柳頭,老柳頭卻不吭聲,黑著臉。

  張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二嬤嬤狠狠地瞪回去,又對李氏笑道:“大嫂子,別說你,就是我一開始也以為是老四家鬧矛盾呢。其實家裏分了家,這事我知道的,當初我還來當的證人,大福家沒有糧食沒有吃飯的家什兒,還是我送了一套舊的。

  張氏一聽她是來拆台的,立刻就要罵,李氏卻先開了口,“他二大娘,多謝你心疼孩子,他們都跟我們說過呢,一直要謝謝你,沒趕上機會。

  二嬤嬤笑道:“說什麽謝不謝的,你們那閨女,可是個好樣的,人家不白領請的,回頭就還了錢,根本不欠人情。人家說的好,不欠人情,咱們才好往來,心裏不用疙疙瘩瘩的。哎,孩子真是個懂事的,叫我們做長輩的不能不心疼呢。

  張氏氣得七竅生煙,她這麽說,不就是來給自己打臉的,自己才說柳氏不懂事,她就來說柳氏懂事,給李氏幫腔,簡直是個白眼狼,胳膊肘子往外拐,上趕著巴結老柳家。

  那邊二爺爺也打圓場,“孩子是懂事的,能幹,不舍的吃,這麽,都累成那樣了還不歇息,不小心掉井裏去,你說說,這幸虧是沒事,要不咱們得多心疼?他也並不知道柳氏是跳河還是不小心掉下去,不過勸架自然是本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解決矛盾為主,看柳家來興師問罪,他們就要幫著平息平息。

  被他們這麽一說,李氏和老柳頭似乎也麵色和緩一點,李氏疑惑地看著他們,“我怎麽聽人家說,是家裏看大房賺了錢,又想讓搬回來,俺閨女不同意,你們就要攆人霸占錢物呢?

  “冤枉!可真不是。張氏趕緊解釋。

  二嬤嬤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樣子,“大嫂子,真不是那樣的,俺們這個老四家,不是那樣的人。分家是有證人,列了單子,按了手印的,怎麽可能再逼著搬回來呢?就是大業娘成親時候的嫁妝,俺這個四弟媳婦都一直說不好意思呢。

  張氏眼皮子一跳,頓時惡狠狠地瞪著她。

  二嬤嬤卻不管,笑道:“老四家的,你不是一直說對不起孩子嗎?當初家裏窮,用了人家的假裝,那大衣櫃、打木箱、八仙桌、梳妝台、炕櫃可都是人家閨女的。你不是說分了家就還給她嗎?是不是已經還了?

  張氏和老秦頭頓時臉上掛不住,張氏更是臉色煞白煞白的,比柳氏還白,那東西是她做主讓媳婦交出來的,她用著一部分,給二房三房用了一部分成親。

  外麵三嬸聽見暗叫不好,又打發秀美趕緊去叫人,很快秦大福和秀瑤幾個就匆忙跑過來。

  三嬸在門口等著他們,看見他們提著燈籠過來,譏諷地哼了一聲,“大哥,你們還真會算計呢,跟爹娘演這出戲,也不怕寒了爹娘的心。

  秦大福根本沒心思聽她的,都這個時候了,她還說堵人的話,莫不是要逼死自己大嫂才甘心。秦大福自動將她列為不想說話一類人,看也沒看就往裏衝,進了堂屋,他看了二爺爺和二嬤嬤一眼,上前就給老柳頭和李氏賠罪,撲通跪下,“爹娘,都是我不好,是我混賬,讓你們失望了。

  李氏這時候一句話也不說,又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可憐的閨女,怎麽就這麽命苦呀,還整天跟我顯擺,說找了個好男人疼人,疼孩子……可憐的閨女……嫁妝都被人拿去使了,還跟我說一點都沒受委屈。

  李氏這麽哭天抹淚的,秦大福的內疚更是像一把尖刀剜著自己的心,“娘,娘,俺媳婦她,她沒事的,嫁妝……他扭頭看了張氏一眼,也不好說什麽,他還能逼著娘往外拿東西不成。

  他又趕緊對老秦頭和張氏道:“爹,娘,你們沒跟孩子姥爺姥娘說清楚呢都是誤會。

  張氏立刻反應過來,可還有點不甘心,“你二大娘在這裏和你嶽母說呢,都是誤會。之前說什麽分家,其實不過就是說現在先別分家,等我們老兩口老了,他們兄弟再分家,哪裏知道老大家的不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還假裝跳河,這算是什麽話啊?

  李氏冷笑,一下子又被拱起了火,“他奶奶,我也不多說什麽,你們當初分家怎麽分的?找了證人的?你們怎麽分的我不管,現在又要怎麽合並我也不管,怎麽的俺閨女不同意就給逼得跳河了?一會兒說是不小心掉河裏去,一會兒又說假裝跳河,到底是不是給逼著尋思?這要是一個整天哭哭啼啼過不下去的人,跳河大家也不奇怪,俺閨女是什麽人,四外村的人誰不知道?人和善,又不和人交惡,為人也不是個忒小氣的,你們要怎麽的,才能給逼得跳河了?我倒是要說道說道。一會兒說不小心掉下去,一會兒又說假裝跳河,有實話沒有?

  張氏被二嬤嬤頂得渾身難受,恨不得跟他們好好理論理論,還想說,老秦頭趕緊扯了她一把,一臉愧疚地給李氏和老柳頭作揖,“親家,你們別生氣,這事兒呢還真是個誤會。我們不過是那麽一說,沒真想著要怎麽樣的。孩子也是強,哎,不說了,不說了,都是我們不對,是我們欠考慮了,我們去給孩子賠不是。人家老柳家給自己家的幫助太多了,那年冬天,自己生病,還是老柳頭請了郎中抓了藥給自己看病。他們一出麵,自己也真是不好說什麽的。

  聽他竟然承認媳婦是因為分家才跳河的,張氏頓時沒了脾氣,麵色灰敗,沒有了鬥誌。

  二嬤嬤譏諷地看著張氏,自己要是不來給她攪局,他們還不承認是逼著媳婦跳河了,說什麽不小心掉河裏去,騙鬼呢。幹活的大人,離著河也是有個幾丈遠的,眼神得多不好才能掉河裏去?

  她這些年的牆角是白聽的?白天他們在院子裏吵吵把火的,連攆人合離的話都說出來了,秀瑤都跟他們發了狠話,他們還想裝沒事兒人?

  還說什麽要是合離就是丟老柳家的人,分明就是逼著人家媳婦去死。現在說什麽好話,休想!

  她就是要逼著他們承認柳氏是跳河的,是被他們逼的,看他們以後還囂張,也算是有把柄攥在自己手裏。

  李氏看老秦頭滿臉愧疚的樣子,也鬆了口氣,問道:“誤會?

  老秦頭連連點頭,“誤會,誤會,真是誤會的。家是早就分了的,不會再想合在一起的,分了就是分了,他們三房兄弟,基本是各過各的,不會再攪和在一起的。這個他二爺爺和二嬤嬤也可以作證的。

  二爺爺趕緊說是的,自己能作證,二嬤嬤瞪了他一眼,他又朝老柳頭笑。

  李氏這才歎了口氣,“那就去跟孩子說清楚吧,我們當父母的,真是給孩子操碎了心。大家都是做父母的,有這個體會。隻要不是閉了眼,咽了氣,兩腿一蹬的時候,就放心不下這些孩子。我們這麽大年紀,正在家裏忙活呢,突然就聽見人說閨女因為分家給逼的跳井了,我們什麽不顧得了,幾十裏路的跑過來,真是一心記掛孩子,還以為孩子怎麽了呢,你們也別嫉恨我們,實在是擔心孩子。

  她都這麽說,老秦頭和張氏還能如何,本來就是自己要算計人家閨女,張氏還覺得自己沒錯,老秦頭卻覺得丟人至極,汗珠子劈裏啪啦地掉,一個勁地賠不是點頭。

  二爺爺也幫著賠不是,作保證,二嬤嬤卻見縫插針地給張氏下絆子。

  秦大福看爹娘那樣,也覺得心疼,爹娘那麽大年紀了,還要這樣低三下四地給人家賠不是,他不想讓爹娘丟人掉麵子,趕緊替爹娘給嶽父嶽母賠罪。

  李氏卻一把將他拉起來,語重心長地道:“大福,你們都這麽大年紀,我還能說什麽。我也是急糊塗了,聽見了就以為是真事,顧不得上你們家去問問清楚,還以為閨女……哎,急火攻心的,我們就來這裏了。

  秦大福見他們給自己麵子,自己一來就不跟爹娘鬧,心裏也鬆了口氣,感激他們大度,趕緊就讓他們家去說話。

  李氏同意,看了滿地狼藉,滿臉歉意地笑了笑,“親家,真是不好意思,你看看我,真是急糊塗了,也不分個場合發瘋,讓你們見笑,見笑。她扭頭對老柳頭道:“老頭子,回頭給親家買新的,算咱們賠罪,閨女也不對,咱們也不對,走去教訓教訓閨女。

  說完,她又邀請老秦頭和張氏,“親家,走,過去看看孩子,好好教訓教訓,看看她還不懂事。

  老秦頭哪裏還有臉去,隻是自己說了要去給孩子賠不是,又不能不去,急得汗如雨下。

  秦大福看在眼裏,心疼爹娘一把年紀,趕緊對李氏和老柳頭道:“俺爹這兩天病著,收麥子又累,大半夜的,要不就讓老人家先休息吧。讓爹去給媳婦賠罪,這以後讓爹還怎麽抬頭做人?

  二嬤嬤冷冷地笑著,很是譏諷,不過這種時候,她可就不好再強出頭了,她看不慣的是張氏,跟老秦頭還沒啥過節的。

  李氏和老柳頭當然知道秦大福的意思,她也是一直給秦大福麵子,點點頭,“親家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我們過去看看孩子,讓她明天來給親家賠罪。

  老秦頭趕緊說不用不用,讓孩子好好養著,然後送他們出門。

  李氏又謝了二嬤嬤和二爺爺,跟他們也告辭,然後一路去了秦大福家。

  一進門李氏就罵,“你說你個死丫頭,這麽大年紀了,還想不開,你這不是打你爹娘的臉?孩子都要說親的人,還這麽任性。

  小院很小,屋裏自然就聽得清清楚楚的。

  秦大福趕緊哀求,“娘,娘,別責怪她了,都是我不好,你生氣就打我,別怪孩子娘了。本來他也想說是誤會,媳婦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先哄了嶽父嶽母,讓他們別擔心生氣。誰知道爹受不住壓力,自己先說出來了。

  李氏卻道:“大福,你沒錯。你是個好孩子,我一直覺得你不錯,對他們娘們孩子的都好,我和你爹一直說你好的。

  秦大福越發的內疚,覺得自己爹娘和嶽父嶽母比起來,自然是不如人家明事理的,雖然是自己爹娘不能說不是,可心裏的天平,卻也這麽慢慢地傾斜,覺得大事兒上,以後還是媳婦拿主意的好,他什麽事也別管,隻管著幹活就好的。

  秦大福請了他們進去,一進門,李氏就摸起笤帚疙瘩來,舉著就要往屋裏衝,“爹娘來了,你還不趕緊給我出來,公婆不是親爹娘,人家打不得你,我可不管。她揮著笤帚就要進去揍人。

  秦大福趕緊抱住她的胳膊,把笤帚疙瘩拿下來,“娘,娘,別著急。他又求老柳頭,“爹,你快勸勸俺娘。

  老柳頭哼了一聲,臉上一點笑模樣也沒有,就顯得臉格外長,臉色有些陰沉,“我勸什麽,我看我還是把閨女領回去。孩子願意跟誰就跟誰。

  一聽他這話,秦大福就要跪下,李氏趕緊攔著他,“孩子,別跪了,看看以後怎麽打算過日子吧。

  這時候秀芹幾個也扶著柳氏出來,看了爹娘來了,柳氏眼淚簌簌的落下來,就給爹娘磕頭。

  李氏一把將她抱住,閨女、兒的叫著,老淚縱橫,秀瑤秀芹幾個閨女,早忍不住了,撲上去抱著哭成一團。

  秦大福勸了這個勸不了那個,隻好陪著一起哭。

  過了一會兒,老柳頭發話了,“我看,咱們就把孩子接家去住幾天吧。

  柳氏似乎也同意,秀嫻立刻就說去收拾包袱一起家去,秦大福急得眼淚吧嗒吧嗒的,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個沒家的人,隨時都要被人拋棄了,可憐得很。

  李氏瞪了他們一眼,“接回去幹什麽?孩子又不是沒有家,這就是她的家,她帶著孩子跟著男人賺下的家業,不好好地過日子,回娘家像什麽?難不成自己認怯了,自己賺的家業不要了,拱手讓人?

  她這麽一說,秀嫻就開始抓頭,看了看秀瑤又看秀容,果然還是妹妹們說得對,姥娘不會同意娘回去住娘家的。

  秦大福一聽到是歡喜至極,“對的,娘說的是,這個家都是你帶著孩子賺下的,怎麽能不管呢。以後咱家就是你自己當家,誰說了也不算的,不管什麽時候,都是你說了算的。

  看秦大福保證了,李氏更不想讓閨女跟著家去,她看了看閨女家,雖然家具寥寥沒有幾樣,不過屋子裏拾掇得幹幹淨淨的,甚至牆上還掛著繡了花的布簾子,看著非常有過日子的氛圍,孩子們也孝順,她也很是滿意。

  “好好過日子,別總想著什麽散夥的話,要是再讓我聽一次,我聽一次我打一次。她厲色地瞪著柳氏。

  柳氏就一副做錯事的樣子,跟小女孩兒似的一聲不敢吭,低著頭,任由李氏教訓。

  秦大福又心疼媳婦被訓,不想媳婦當著孩子的麵被嶽母訓斥沒麵子,趕緊讓她炕上歇歇,“爹娘,趕緊睡下歇歇吧。這一頓折騰,天都要亮了,兩個老人家可不頂事。

  秀瑤幾個也趕緊幫忙收拾一下,打水的打水,拿手巾的拿手巾。

  柳氏也很內疚讓爹娘這麽大年紀還走夜路,趕緊就讓他們上炕,表示自己會好好過日子,不會再動不動說狠話氣話的。

  得了她的保證,李氏神色緩和了許多,秦大福是最高興的,隻覺得一下子由地獄又回到了天堂。

  老柳頭和李氏卻不肯住下,李氏道:“看著你們沒事,我和你們爹也就放心了,家裏還有一堆活,也離不開人。你們好好過日子,等你們家好了,我們再來住閨女家,那時候也不晚。

  柳氏和秦大福不舍的他們走,非要他們住下,老兩口不肯,要是他們住下,給閨女家添麻煩,第二天也別想正經幹活,他們非要走,攔不住。

  老柳頭一直拉著臉,後來看秦大福做小伏低的樣子,跑前跑後地忙活,倒是沒那麽氣了,招呼老婆子趕緊回去。

  柳氏苦留不得,隻好趕緊問怎麽來的,讓秦大福去送。

  老柳頭卻不讓他們送,“二升在村口等著呢,我們趕騾子來的,家去了。李氏擦了擦淚,叮囑了柳氏幾句,然後就和老柳頭回去。

  柳氏秦大福夫妻見老兩口都想好了,也知道留不住他們,隻好領著孩子們去送,秦大福讓她們送到門口,他自己去送到村口,果然見柳升等在那裏呢。他心裏又感激又內疚,這真要是出了事兒,人家老柳家還不得來把家給砸了。

  要是媳婦死了,他也不活了,可爹娘兄弟孩子們都還在呢,到時候不定要怎麽樣呢。有好些個親家反目成仇的,打得不可開交,他也見的不少。

  老柳頭和李氏叮囑他幾句,就上車,讓柳升趕車回去。

  秦大福唏噓了一陣子,然後趕緊回家。

  路上柳升趕著騾子,祖孫三人踏月前行,“爺爺,嬤嬤,你們怎麽不讓我去呀?他們認錯了嗎?欺負俺姑,真是沒良心的,這要不是瑤瑤和俺姑早有準備,咱們還蒙在鼓裏呢。

  二姑向來報喜不報憂,從來不說公婆不好,雖然他知道張氏為人刻薄,可誰知道就是過這樣的日子,都分家了還被欺負,氣得他真是火冒三丈的。

  李氏正色道,“快別胡說八道的,這事就這樣,回去誰也不許說,就是誤會。

  柳升不服氣,不過他也不敢反駁。

  過了一會,他忍不住,“嬤嬤,俺二姑真跳河了?

  李氏笑了笑,“她要是敢跳河,沒淹死我也得再給她踹下去。她的閨女,可以柔可以剛,就是不能慫,放著好日子不過去跳河,那不是傻子,正中了那些欺負她的人的下懷,她可不答應。 <ter class="clear"></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