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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顯生氣

  秦顯卻覺得秀瑤不對，還想說她，秀容本來也覺得秀瑤可以再貴點，不過這是秀瑤的地瓜，她沒有幹涉，現在見二哥這樣說，她就不樂意了，“二哥，地瓜是秀瑤弄回來的，她愛賣多少賣多少。而且賣了的錢，可都是給我們家了，你就不要多管了。

  秦顯冷笑，“爹，娘，你們瞧瞧？這是什麽話？

  秦大福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兒，從前孩子們可都是挺和氣的，他看孫大成還在呢，忙道：“沒事，以後再有人來，咱就給他貴點，這兩位因為是最早的，就得個便宜。

  秦顯見爹打圓場，也就不說話了，轉身又去西間讀書了。

  柳氏一直沒說話，在秀瑤給她錢的時候，她卻道：“丫頭，這錢是你掙的，你收著吧。

  剛要關門的秦顯一聽，立刻道：“娘，那秀瑤不是家裏人？她的福豆不是在我們家裏做的？

  柳氏瞥了他一眼，輕聲道：“二顯，地瓜是她弄回來的，在你姥爺家秧的，用你二嬤嬤家給的鍋炒的，用她摟的草燒的，二顯，你還要說什麽？

  秦顯嘟囔道：“那我還幫著去收地瓜了呢。

  柳氏冷笑，“你不該是吧？那你收地瓜那幾天，吃沒吃飯？最近這個二兒子有點過分，好吃懶做的，還喜歡攀比，連秀瑤和揚揚都不放過，因為家裏事多鬧挺，她不想多說希望兒子能自己注意點。

  秦顯見娘這樣說他，頓時臉上掛不住，氣道：“那我是多餘的，我吃閑飯了吧。說著砰得將門一甩，兀自上炕去了。

  柳氏看他竟然不管家裏有客人，就這樣跟長輩甩臉子，頓時氣得臉色有點發青。

  孫大成看柳氏動了氣，忙勸道：“二姐，孩子們都小，是這樣的，不懂事，大了就好了。說著又對秀瑤道：“瑤瑤，你做的好，我們做生意開鋪子的，就怕進貨的時候漲價。我本來是想幫你抬抬價，是我不對。如果不是他摻和，也就不會有方才為價格爭吵這一回事。

  秀瑤笑道：“孫叔叔，你可沒有錯，你是好心，我要感謝你呢。她又把錢遞給柳氏，“娘，我也是這個家的一分子，就有責任為這個家賺錢。這個錢咱沒給姥娘家，我覺得姥娘和姥爺肯定也會讓咱們自己收著。娘，咱家還缺好多東西呢。

  柳氏看秀瑤這麽懂事，歎了口氣，把錢收了。

  那邊孫大成雖然很想留下來，可怕柳絮再激動，他隻得告辭，“瑤瑤，那個福豆我也是真的想要點，我家開鋪子呢。

  秀瑤笑道：“孫叔叔，你還有心思進貨呢。

  孫大成理直氣壯道：“當然啊，我多賺點錢，這樣你小姨以後就能多花點，我賺錢可都是給她賺的呢。

  柳絮再屋裏聽了，終於忍不住衝出來又趕他，孫大成隻要往外走，“瑤瑤，給我留百十斤啊。

  將孫大成趕走了，柳絮才氣呼呼地回來，柳氏看了她一眼，“你就少惹點事吧，要是人家知道，還不鬧得沸沸揚揚的。

  本來她挺害怕別人知道，到時候什麽閑話都有，現在孫大成來了才輕鬆了點。隻是新婚小夫妻，剛成親不在家裏，卻跑到姐姐家來，總歸是讓人說閑話。就算猜不到正題，也能掰扯出不好聽的來，所以她還是不肯柳絮出門，讓她在屋裏好好呆著。

  第二日柳氏說秦顯沒事，就讓他也去摟草，他卻不肯，說自己還要看書呢。秦大福對柳氏道：“算了，孩子累了一年，冬閑就歇歇吧。

  柳氏眉頭一皺，“哪個不是累了一年，他大哥這麽大的時候，早出去幫工賺錢了，秀嫻也是，現在秀瑤都能賺錢，倒是二顯，越來越不像咱家人。

  以前一大家子還看不出來，現在分了家，一下子就比出秦顯比別人好吃懶做。

  等秀瑤自己去摟草回來，柳氏就跟他們商量，“咱家再買口鍋吧，另外咱找機會把他大姑給咱們做風箱的錢還上。

  秦大福道：“大姐給咱的，不用給錢的，要不她該不樂意了。

  柳氏卻不同意，“我看還是給她的好，親戚來往，帶點點心吃食就算了，這種家什兒什麽的，還是咱們自己花錢買。若是娘家給的自然就算了，這是大姑家那可不一樣，免得到時候自己做的有不順她心思的時候，再拿風箱說事兒。

  秦大福知道她的擔心，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

  回頭集上秦大福領著秀瑤去買了一口新鍋，又買了一條肉，另外要了一點帶肉脂的肉皮。回家就把新鍋按在西間灶台上，然後讓秀容生火，等鍋熱了就拿肉皮來回地蹭鍋裏麵，這樣可以把鐵鏽味都蹭掉，以後也不容易生鏽。本來用肥肉最好的，可他們不舍得禍害那塊肥肉，就拿帶點肥肉的肉皮了。

  這時候鐵貴，鐵鍋就不便宜，一口這樣的鑄鐵鍋就差不多要百十個錢，不僅如此，鐵鍋是生鐵鑄造，又容易裂，所以使用的時候必須注意。

  柳氏又把大舅給的那吊錢也湊一起盤算了一下，算計當時二嬤嬤給的那些東西，“瑤瑤，當初分家的時候你二嬤嬤給咱的東西，你不是記了嗎？

  秀瑤立刻去找出來，“娘，都在這裏記著呢。

  柳氏讓她念，秀瑤念完了，有一口鋦過的鍋、四隻粗瓷碗、一把普通菜刀、一把鍋鏟子、兩隻粗瓷盤子、一隻箅子、一隻箅梁子，因為都是舊的，柳氏估計總的差不多百十個錢。

  她數了一百個錢拿根麻繩串了裝在一隻口袋裏，對秀瑤道：“瑤瑤，咱們去你二嬤嬤家一趟。

  秀瑤見狀就忙擦了手跟上去，和娘一起去二嬤嬤家。

  二嬤嬤家在老秦家屋後斜對麵，兩人去的時候，二嬤嬤正在家裏做飯，看見她們來以為是來借糧食的，笑道：“家裏來客人了吧，我給你們弄幾升細麵。

  柳氏忙道：“二大娘，不是呢，上次借的麵還沒吃完，等來年下來麥子再還你們。

  二嬤嬤笑道：“還什麽還，那是給你們吃的。不是我說挑撥的話，以往我就看你是個好交的媳婦，一直想親近，可惜你婆婆眼睛賊，盯著我跟防賊的似的，生怕我去她家沾點什麽便宜。這次要不是你們分家，我都好幾年不踏她家的門檻。你們分出來，咱們就不生分。

  柳氏也不多說，跟她道謝，將錢掏出來放在灶台上，“二大娘，這是那些家什兒……

  “哎呦，我說大福家的，你這是要幹嘛？瞧不上你二大娘是吧，嫌我給你的家什兒是舊的？

  柳氏忙道：“二大娘，你說哪裏話，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剛分家，什麽都沒有，吃飯家什兒都不齊活，可都是你幫著張羅的呢。東西雖然是舊的，但是那就救命的家什兒了，我們哪裏有半點嫌棄的。

  二嬤嬤這才臉色好看點，“那你這是幹什麽，拿回去。

  秀瑤趕緊道：“二嬤嬤，我娘的意思是，咱們是一家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可嬤嬤家的東西也是花錢買的，我們沒的時候暫借一下，現在我們有了，就該還回來。這樣咱們以後才好往來呀。要不的話，俺娘總覺得不好意思找二嬤嬤串門呢。

  自己家的鍋碗瓢盆都是別人家的，如果不變成自己的，吃飯都不舒服。雖然當時二嬤嬤說是送，可柳氏卻覺得不是那麽個事兒，為了兩家平平等等地交往，以後不至於出現什麽意外的齷齪鬧掰了，再讓人家說出“什麽當初你家吃飯的家什兒還是我家的呢那種傷人的話來。

  秀瑤理解娘的意思，所以就幫著說話。

  二嬤嬤聽了，歎了口氣，“你們都是懂事的孩子，行了，我要是再推讓反而讓你們覺得我就是要拿住你們點什麽一樣。這樣，這個錢我收下，不過你們送來那些白菜，我也得跟你們算一算。

  說著她就開始口算，一斤白菜多少錢，一棵白菜多少斤，那一堆一共多少斤，最後她又數出四十個錢，“一共十棵，四十文。

  柳氏忙道：“二大娘，不能這麽算，這白菜是自家種的。

  二嬤嬤哼道：“那地不要錢？種子不要錢？就這麽定了。

  秀瑤趕緊道：“二嬤嬤，娘，你們別爭，這樣好了，我們拿回來二十文，不是白菜的錢，是二嬤嬤家什兒退的錢好吧。

  二嬤嬤笑道：“你這個小丫頭，成，就這樣吧。這樣咱們就算清了，以後就沒什麽可別扭的吧。

  柳氏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娘，你別嫌我事兒多，這樣以後咱該怎麽還是怎麽的。如果自己家不缺，人家錦上添花，這沒什麽，可就在自己家沒有的時候，人家給了，等有了就要還給人家，否則就像背了債一樣。

  又聊了幾句，柳氏說還得回家拾掇，就領著秀瑤走了。 <ter class="clear"></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