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十八章 吃冰
作者:菲碩莫薯      更新:2021-11-10 09:17      字數:2525
  初春,雪未停。

  白彪低著腦袋,默默的在前麵走。

  南宮九在右側,扭著頭,看著白彪黑黑的麵龐。

  她很好奇,好奇為什麽白彪會隨意答應一個陌生的女人走在城郊。

  白彪注意到了南宮九的目光,扭頭,傻笑一聲,腳不停。

  “你就沒有什麽事要問我的麽?”

  南宮九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她不相信白彪不知自己的身份,即便不知,也不可能不知道南宮風吟。

  可不知為什麽,她看著白彪,卻覺得這家夥沒有撒謊,對方,似乎真的不知道南宮家。

  為了“利用”秦遊,也作為南宮家的人,她暗中調查了關於秦遊的資料。

  秦遊身邊的每個人,每個人的底細,每個人的傳聞,她都了解過。

  而白彪,無疑是秦遊的小圈子裏最重要的幾位核心人物之一。

  可這樣的人,卻不知道南宮風吟,無疑是令人費解的。

  要麽,是秦遊根本沒有將南宮風吟放在眼裏,懶得和身邊的人過多講述,要麽,是沒有和白彪講述過。

  南宮九知道南宮家是什麽樣的龐然大物,就連當今天子都不敢小覷南宮家,更不要說一位世子了,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就是秦遊沒有和白彪提及過南宮家。

  可為什麽不提,難道白彪與其他人有什麽不同嗎?

  南宮九很好奇,好奇的要命。

  漫天飛舞的雪花,白色的,亮晶晶的。

  白彪的麵龐黑堂堂的,棱角分明。

  白與黑,似乎完美的融洽在了一起。

  “白帥。”南宮家再次輕聲說道:“小女子是問…”

  白彪轉過頭,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隨即繼續往前走。

  南宮九不明所以,卻未在開口,隻是跟著。

  足足走了半晌,白彪突然駐足,看向南宮九,搖了搖頭。

  “沒有。”

  南宮九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沒有。”

  “沒有任何問題想要問你。”

  麵紗之下的南宮九張了張嘴,啞然至極。

  至少一炷香之前我問你有沒有什麽要問的,結果走了這麽久不說話,還讓我禁聲,原來這麽久是在思考究竟有沒有什麽要問的?

  這樣的人,南宮九是第一次碰到。

  望著滿麵認真的白彪,南宮九懷疑這家夥是個傻子。

  可轉念一想,一個傻子,怎麽可能會成為前朝舟師府帥?

  南宮九困惑了。

  她不說話,白彪也不說話。

  不但不說話,也不再看南宮九了,而是看著飄落的雪花。

  南宮九竟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去和白彪溝通了。

  原本,她是最善於與陌生人溝通的,窺探一個人的內心,引導一個人的內心,這就是她最為擅長的事。

  可麵對白彪,她突然發現自己最為擅長的,竟然沒了用武之地。

  白彪又開始邁動雙腿,來到一顆柳樹前。

  柳樹的葉子早已掉光,光禿禿的樹杈下,掛著一根根雪白色的銀條兒。

  白彪突然一腳踹向了柳樹。

  “砰”的一聲,樹上的銀條紛紛掉落,銀條掉在了白彪一身。

  白彪扒拉扒拉腦袋,抓起兩根冰枝,將其中一指塞在嘴裏,嘎嘣嘎嘣嚼的細碎。

  將另一隻遞到南宮九的麵前,白彪問道:“你渴嗎?”

  南宮九徹底傻眼了。

  她現在嚴重懷疑眼前的這個家夥就是個傻子。

  渴了,踹樹,落冰,塞嘴裏解渴?

  這種二傻子一般的操作,屬實讓南宮九迷茫了。

  “多謝,小女子不渴。”

  白彪哦了一聲,將另一根冰枝塞在了嘴裏。

  嘎嘣,嘎嘣。

  南宮九見到白彪還要撿冰吃,哭笑不得的說道:“難道你不知,吃了冰,會壞了肚子麽。”

  “是嗎?”

  “自然是這樣的。”

  “我渴了。”

  “那也不應吃冰,寒冬,應吃熱食。”

  白彪看了眼天空,隨即樂了:“懂了,我將冰帶回書院,用熱水煮沸就好了。”

  南宮九一臉你TM在逗老娘的表情。

  你回了書院還吃冰做什麽,直接喝水好不好?

  “我是說,吃冰,不好。”

  “我渴了。”

  “你可以在書院中食溫水。”

  “哦。”白彪拱了拱手:“告辭。”

  見到白彪真的轉身走了,南宮九一跺腳:“等一下。”

  白彪轉頭:“我要回去喝水。”

  “你…”南宮九柳眉倒豎,突然想上去踹一腳白彪。

  “姑娘還有何事?”

  “白帥。”南宮九凝望著白彪,再次問道:“你當真不知我是誰,也不好奇我是誰麽?”

  “不知道,也不好奇。”

  “為什麽。”

  白彪微微一笑:“你應不是什麽好人。”

  南宮九哭笑不得:“為何這麽說?”

  “無端端守在書院外等候,卻不進入,又知曉我與和喬老二以及賀老三的真名,肯定是私下打探過我們的底細。”

  說到這裏,白彪滿麵戒備之色:“別以為我傻,要知道即便是我,都不知喬老二與賀老三的真名,你卻知曉,想來是心懷不軌之輩。”

  南宮九想罵人了。

  是個人都知道這倆人的真名好不好,朝廷恩賞後,京中都貼了告示的。

  可緊接著,南宮九無比的好奇:“既你認定我是心懷不軌之輩,為何又要陪我一路走來。”

  白彪露出了笑容,一種似是極為特意的笑容:“探探你的底細。”

  “探我的底細?”南宮九眼底略過一絲莫名之色:“那你探到了什麽。”

  “沒有,因為我不會。”

  南宮九:“…”

  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一路上白彪沉默寡言了,這家夥不是沒戒備心,有,但是…沒任何用,一路上不吭聲,是在思考,思考怎麽探自己的底細。

  南宮九突然露出了笑容:“不如這樣,你問,我說,我問,你說,如何,很公平。”

  白彪撿起一根冰枝,塞在嘴裏,嘎嘣嘎嘣的咬著:“好。”

  “你能不能不要吃冰了。”

  “哦。”白彪又撿起一根,塞在了嘴裏。

  “我討厭這種聲音。”

  白彪:“嘎嘣嘎嘣。”

  南宮九柳眉倒豎:“我討厭這種聲音!”

  白彪:“嘎嘣嘎嘣。”

  南宮九握著粉拳,近乎是低吼道:“本姑娘再與你說一次,我討厭這種…”

  話沒說完,白彪直接拿冰枝懟在了南宮九的紅唇上。

  “解渴。”

  隔著麵紗,感受著冰枝的寒涼,南宮九深吸了一口氣,強顏歡笑:“你在試圖激怒我,對不對。”

  白彪:“嘎嘣嘎嘣。”

  “本姑娘,豈會中了你的計。”

  白彪:“嘎嘣嘎嘣。”

  “你試圖激怒我,讓我失去理智,從而…”

  白彪:“嘎嘣嘎嘣。”

  “白彪!”南宮九滿麵怒火:“我說了,本姑娘…”

  “嗝~~~”

  白彪打了個嗝,看向南宮九憨厚一樂:“我先問。”

  南宮九一頭霧水:“什麽你先問?”

  “我問,你答,你答,我問。”

  南宮九咬著牙:“好!”

  白彪凝望著南宮九,皺著眉,雙眼滿是精光。

  南宮九心裏咯噔一聲。

  這一刻,白彪與剛剛判若兩人。

  南宮九不由屏住了呼吸,心中冷笑。

  她終於知道對方玩什麽把戲了。

  故意裝傻,故意激怒自己,趁著自己失去理智,從而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打探自己的底細!

  這套把戲,她再是熟悉不過了。

  白彪開口了,聲音低沉,滿麵凝重。

  “你…為何不愛吃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