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入套
作者:菲碩莫薯      更新:2021-10-12 23:01      字數:2398
  如果說秦遊整人如同殺豬一般,一群人一擁而上拳打腳踢。

  那麽上官鄂整人,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編織著一張大網,讓人深入其中卻不自知。

  離開上官府的張由心頭火熱,腳步都輕盈了幾分,直奔吏部衙署。

  回到了吏部班房,張由叫來了幾個親信去打探,自己則是在屋中來回踱著步。

  每月、每季、每年年關,官員都有考評,尤其是年關的時候,最先考評的就是京中的官員,由吏部來負責。

  如此重要的事,肯定是吏部尚書上官鄂來主持。

  即便上官鄂在府中養病,一些記錄備份等,肯定是要送上官鄂麵前詢問的。

  可今日,右侍郎閆鵬舉連流程都沒走,既不召監察使過來詢問,也不去問問上官鄂的意思,明顯就是要“擅作主張”了。

  可張由卻依舊想不通,閆鵬舉和上官鄂資曆差不多,都是從龍之臣,隻不過前者並不是太受天子信任,所以屈居於上官鄂之下,雖如此,平日裏卻未表現出什麽,還有,今日閆鵬舉為什麽沒有去上官府匯報工作,而是將他張由叫了過去?

  等了幾個時辰,親信們回來了,打探到了兩個消息。

  第一件事,昨日閆鵬舉離開上官府的時候,似是麵帶怒意,上轎之前,還狠狠踹了轎夫一腳。

  第二件事,閆鵬舉已在擬定考評名冊了,這名冊,沒有離開過吏部,上官鄂定是沒有過目。

  張由讓親信們都離開了,獨自坐在屋中開始思考。

  剛剛在上官府中,自己提起閆鵬舉的時候,上官鄂略微失態,雖是後來將話圓了回來,可一看便知是假話。

  “難道閆鵬舉與上官大人…反目成仇了?”

  張由捏著眉頭,開始思索其中的可能性,可思來想去,也始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一直到了入夜,其他人都下了值,張由確定閆鵬舉離開後,輕手輕腳進入了一處班房。

  班房正是閆鵬舉辦公之處,張由在書案上找到了考評的名冊,心頭一驚。

  原來這名冊,已是撰好了?!

  要知道考評京中官員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至少明麵上是這樣的,看似考評官聲能力等,實際上就是等京中的官員來吏部“疏通”,少說也要需要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可今天皇帝剛提完這事,閆鵬舉就弄完了,而且還沒有提前給上官鄂過目,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張由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作為吏部左侍郎,這上麵的名字他大部分都認識。

  越是看,越是心驚,幾乎都是與閆家交好之人,反倒是與上官家交好的一些官員寥寥無幾。

  將名字都記在心裏,張由吹滅火燭離開了房間。

  這一夜,張由徹夜未眠。

  他死活想不通,這閆鵬舉到底有什麽依仗敢跟上官鄂對著幹。

  第二日上朝,上官鄂依舊告假,天子再次叮囑了一番吏部官員夏京官員考評的事,右侍郎閆鵬舉說正在辦。

  張由心中冷笑,他看了名冊,知道這老家夥已經把事“辦”完了。

  散朝後,張由暗自觀察著吏部的官員,希望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可依舊什麽都沒看出來。

  直到快要下值時,閆鵬舉竟然主動進了班房中。

  張由連忙起身喊了聲大人。

  閆鵬舉笑的親切,東拉西扯了一陣,最後臉上似有猶豫之色,最終卻沒開口,眼看著都要走了,百爪撓心的張由倒是忍不住了。

  “閆大人,不知上官大人何時上朝,陛下日日催促著吏部,許多事都沒有章程,昨日我倒是去了上官府中見了大人,身體似是沒什麽異樣。”

  “上朝?”閆鵬舉轉過身,嘴角勾勒出了一絲冷笑,張了張嘴,隨即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將門關好,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子維啊,其實上官大人,身子無恙。”

  張由麵露不解:“那為何告假?”

  “嗬,自然是有緣故的,此事出的我口,入得你耳,本官與你說過之後,莫要向旁人提及。”

  “大人說便是,下官斷然不會多嘴多舌。”

  “好,你為吏部左侍郎,此事告知與你也無可厚非。”閆鵬舉壓低了聲音:“上官大人這吏部尚書,怕是…做不久了。”

  “什麽?”張由麵露驚容:“這怎麽可能,大人莫要說玩笑話了,上官大人乃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吏部又是主管天下官員,上官大人不做這吏部尚書,難不成…”

  還好張由反應快,沒把“難不成還是你這老棺材來做”這後半句話給說出來。

  “上官大人的確是天子最信任的臣子…”

  頓了頓,閆鵬舉接著說道:“可要說天子最信任的人,卻輪不到他了。”

  張由滿麵困惑:“那還有何人可令陛下信任有加,這夏朝除了…”

  說到這裏,張由微微一愣,緊接著一臉古怪:“總不能是越王府的小世子吧。”

  “你呀,糊塗,這國姓,又豈有一位小世子。”

  閆鵬舉將手指伸進了茶杯之中,在桌子上寫了個字。

  張由麵容微變,皺眉沉吟了片刻:“閆大人,這水跡幹的太快,下官沒看清楚。”

  “齊!”

  張由困惑依舊:“六部之中,沒有齊姓大員啊。”

  閆鵬舉都想開罵了。

  就這玩意的智商,怪不得上官鄂懶得親自出手,親自對付他都掉價。

  剛要開口,張由一拍腦門:“下官知道了。”

  心累的閆鵬舉微微頷首:“不錯,陛下準備…”

  話沒說完,張由自言自語道:“騎司喬冉雖是被陛下信任,可並沒有為官的經驗啊。”

  閆鵬舉差點暴走,低吼道:“是齊王的齊,不是騎司的騎!”

  “哦哦哦,原來是齊王的齊。”張由又皺起了眉頭:“那對啊,朝堂上是沒有齊姓的大…”

  閆鵬舉二話不說,奪門而出,他現在覺得別說上官鄂,就是自己出手都有點掉價了。

  望著閆鵬舉離開的背影,張由一頭霧水,好端端的,話說一半就走是什麽意思。

  皺眉沉思了片刻,張由突然一拍額頭,恍然大悟。

  哦…原來如此,不是齊王的齊,而是就是齊王!

  悟了,這一刻,張由終於悟了。

  悟了之後的他,豁然開朗。

  可不是怎麽的呢,齊王智計無雙,又深得陛下信任,執掌吏部的話,其他文臣武將自然不會反對,而上官鄂把持吏部多年,齊王一回來上官鄂就被陛下給踹下去了,心裏,肯定是不好受的,所以才謊稱身體抱恙不上朝。

  張由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個事。

  過了元日,天子就要恢複宰輔之位,上官鄂連吏部尚書都做不成了,更別說宰相了。

  大部分的事都想明白了,可有一件事,張由還是沒想明白,天子並不是不念舊情之人,不可能因為要給齊王騰地方就給上官鄂踹下去了。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張由準備去尋找“高人”,而高人,當然是一直支持他張由與張家的南宮風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