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坑人進行時
作者:菲碩莫薯      更新:2021-10-12 23:01      字數:2233
  夏京,上官府中。

  這幾日上官鄂“偶感風寒”身體不適,索性沒有上朝。

  此時的上官鄂坐在正堂之中,端著茶杯,麵含笑容。

  左手邊正坐著滿麵拘謹之色的吏部左侍郎張由。

  “子維啊,今日朝堂可談了賦稅一事?”

  子維是張由的字,在府中這麽稱呼,帶著一股親切的味道。

  張由連忙回道:“大人,早朝時戶部是有提及此事,比往年要多出三成,其中鹽稅占了大頭。”

  上官鄂雖然這幾日告了假,不過每日下朝後都會叫一些吏部的官員來府中匯報工作,這幾日經常出入上官府的是吏部二把手,也就是右侍郎閆鵬舉,今天還是第一次給張由叫來,這也免不了讓張由有些受寵若驚小激動。

  作為吏部的三把手左侍郎,張由比較年輕,四十出頭,要是在別的衙署,想要再進一步可能性很大,混到右侍郎甚至是尚書之位,到五十歲左右也差不多了,可問題是他在吏部。

  京城官場有句話,叫做寧做吏部看門狗,不做五部議事朗,大致意思就是說吏部的看門狗都比其他衙署的六七品官員有牌麵。

  通俗點來講,吏部一個七品的小官,甚至可以決定其他衙署和地方州府知州的升遷與前程。

  正是因為如此,在吏部升遷是最難的。

  而秦老大對尚書以及侍郎的位置,極其重視,其中八九成都是曾經跟隨秦氏三雄征討天下的從龍之臣。

  論能力,張由不缺,論出身,他也不差,唯獨就差在從龍之臣這塊了。

  當年張家作為幽州本地豪強,倒是資助秦氏三雄了,但是並沒有派核心子弟一起去戰場上搏命,所以嚴格來說,張家頂天了叫做半個從龍之臣,說通俗點,就是投資方,現在張由最多就是代表張家享受了投資方的福利罷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張由想要在吏部再進一步,難如登天,除非上官鄂掛了,右侍郎閆鵬舉也掛了,他才能頂了閆文舉混成二把手,至於尚書之位,那是門兒都沒有。

  當然,最主要的是還得看上官鄂,就算閆文舉掛了,上官鄂不點頭,他張家就是散盡萬貫家財也沒用,上官鄂對天子的影響力遠超於其他臣子。

  除此之外,張由也能看出來,上官鄂比較信任右侍郎閆鵬舉,對他這位左侍郎,隻是信任其能力,這麽多年來雖然也有提攜照拂,卻算不上是推心置腹的親近之人。

  上官鄂呷了口茶,不鹹不淡的說道:“看來秦遊改良的煉鹽之法,已初有成效了。”

  張由神情微動,莫名之色在臉上一閃而過。

  人的稱呼有很多,不同的場合,不同的身份,叫法也不一樣。

  上官鄂是從龍之臣,又是天子最信任的臣子,年歲又大,還是在私下場合,直呼秦遊大名也無可厚非。

  可要知道,剛剛上官鄂的口氣,似乎是頗為不屑。

  又是直呼其名,又是頗為不屑,張由心裏有些猜測,難道上官大人,也看那小世子不順眼?

  不過這種事張由隻是心裏想想,卻不能直接問,問了,上官鄂非但不會說,還會覺得他是個傻缺。

  “科考在即,過幾日放了榜,若是老夫身體依舊不適,在朝堂之上可莫要忘了為吏部納一些賢才。”

  “下官記住了。”

  上官鄂放下茶杯,似乎有口無心的問道:“今年的冬衣與柴炭,戶部可是足額下發了。”

  “下發了,一車不少,前些時日陸陸續續都送到了衙署的大倉。”

  “那就好。”

  張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上官鄂的表情,一咬牙,下了決心,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隻是…”

  “隻是什麽,直說便是。”

  “下官,下官今日下了朝,聽聞了一些事,不知老大人,可有耳聞。”

  “何事。”

  “今日在朝堂之上,陛下叮囑了一番吏部對京中官員考評之事,閆大人應了聲,散朝後,閆大人在衙署之中,翻看了一些官員的名冊便草草批了筆落了印,似是…似乎沒有喚監察使詢問,也沒有例行…”

  “什麽?”上官鄂麵色微變,口氣陰沉:“你聽何人說的。”

  “下官也是聽衙署中的文吏說的,想來應是不假。”張由再次看了眼上官鄂的臉色,麵容古怪:“下官起初還想著是老大人您授意的,可剛剛又覺得這事有些蹊蹺,這才向您提及。”

  上官鄂麵容陰晴不定,可很快又露出了笑容:“這年歲大了,許多事轉眼間就忘了,不錯,前些日子確是將此事全權交給了閆鵬舉,倒是無礙,莫要多慮。”

  “那就好,老大人您如此說,下官自然不會多慮。”

  張由嘴上笑著應承,可心裏卻暗暗罵了句老狐狸。

  二人又隨意聊了幾句,張由便告退了。

  張由剛被管家送出去,偏房被推開,走出了一個身穿侍郎官袍的老者,正是吏部右侍郎閆鵬舉。

  大步邁進正堂,閆鵬舉苦笑不已:“大人,待了解了此事,你可要和其他同僚說清楚,莫要讓大家以為我閆鵬舉是吃了豬油蒙了心。”

  上官鄂哈哈大笑:“你這老匹夫,平日裏你本就見那張由礙眼,除了他,不正順了你的意。”

  二人相知多年,年歲又差不了多少,閆鵬舉微微一笑,坐在凳子上給自己泡了杯茶。

  “倒也是,張由私心太重,又因這瀛賊一事擅作主張,是有些礙眼了。”

  頓了頓,閆鵬舉略顯好奇的問道:“大人,下官倒也不敢妄自揣測,可畢竟身在局中,鬥膽問您一聲,張由雖是私心不小,卻也罪不至死,觀您的手段,似是想要置其於死地,這是為何?”

  上官鄂歎了口氣:“非是本官想要除他,而是陛下。”

  “陛下?”閆鵬舉劇變:“也是因瀛賊一事?”

  “不錯,也與東海和小世子殿下有關,如今就連老夫也是看的雲裏霧裏,可這張由,必是要拿下的,不過卻也不能讓其他人聯想到到陛下與小世子的身上,此事,也隻能你來做了。”

  閆鵬舉苦笑連連:“也好,反正這侍郎也做不了幾年,隻求告老還鄉之時留個清名。”

  “這是自然的。”上官鄂站起身,親自為閆鵬舉倒了茶,笑道:“這戲,還得演下去,就是不知那張由是來尋我,還是去尋你。”

  “那刑部那邊?”

  “已於聞大人通了氣,你尋了張由後,聞大人便會在朝堂上提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