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害死貓，這話再沒有假的。

  小警員吸溜著茶水喝得半飽，出門放了水回到屋裏，眼睛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從皮箱子上移開了。

  裏頭仿佛裝了數不盡的金銀財寶，充滿誘惑力。

  他緊了緊皮帶，起身將門反鎖，隨後從玻璃窗往外伸頭看了一眼，輕輕將窗子拉得隻剩一條縫兒，鄭重地轉身來到箱子邊兒。

  半庹長的箱子橫在地上，鼓鼓囊囊有不少存貨。皮子質量不錯瞧著還是舶來品，弄不好就是誰家逃難慌不擇路掉下的。

  若是一打開就有很多金條就太好了。

  箱子拉鏈拉到底兒，他伸手抓著拉鎖往左走，指腹之下有點粘膩，他鬆手低頭看了一眼，綠油油的。

  什麽玩意兒？有點刺鼻還黏糊糊的。

  他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袖子往下一拉裹著手接著開，啪嗒，粘稠的綠色液體從翹起的上半部分滴落下來。

  他瞧得有點惡心，可是箱子已經打開，總不好去寶山而空手回。就咬著牙一口氣拉開往上一推，啪嗒，箱子蓋彈到地上晃了兩晃便一動不動。

  裏頭密密實實鋪著一層東西，蓋著黑色油布，他搓搓手揭開油布，粘稠流動的綠色液體裏飄著黑色的頭發，皮肉分離的大腦門和一個大鼻子。

  本是眼窩的地方積了兩汪綠水，跟活了一樣來回遊動。

  啊……

  傅薇一大早趕到總署，見到的就是拉了警戒線的大門和被隔起來的值班室，門口圍了不少人，三五成群竊竊私語。

  她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找到一個頭兩個大的劉探長，“怎麽回事兒？來的人也沒說清楚，局裏死人了？”

  劉探長揉揉臉皮，“你跟我說過閻羅巷的事兒，你覺得那裏邊的東西有沒有可能已經被人隨意拿了出來做實驗？”

  她心裏咯噔一下，昨晚趙奎剛說過方秋奇上岸了，晚上他就敢在警局製造慘案嗎？

  “有可能。”她看著值班室問道，“裏邊什麽情況？”

  “昨晚的值班警員今天一大早被人發現死在了值班室裏，現場多了一口皮箱子，裏頭泡著一具綠油油的屍體。門反鎖著，同事順著窗戶發現他躺在地上渾身塗滿綠色粘液。”

  “進入現場的人有沒有直接用皮膚接觸過那些綠色粘液？”她一邊問著一邊戴上手套往值班室走去。

  “怎麽了？”

  “如果有接觸趕緊清洗等候觀察，讓人把值班室封起來，屍體也要盡快凍起來不要解剖。方秋奇回來了，我有理由懷疑這是他送給我們的見麵禮。”

  劉探長一聽方秋奇的名字，神經

  繃了起來。這個神經病怎麽上岸了？

  “穆會長不是一直讓人盯著那裏嗎？”他問旁人要了手套口罩，全副武裝地跟在傅薇後頭進了值班室。

  兩具屍體，一具在箱子裏，一具躺在地上。箱子裏的屍塊有幾塊散落在地上糊滿了綠色粘液，綠油油緩緩移動著。

  另外一具的手臂頭臉，凡是露在衣服外的皮膚，上麵都蓋滿了，人已經死透，此時看去宛如一具正在蛻殼的蛹。

  傅薇用刀扒拉著地上的一個手掌，兩根手指齊齊斬斷隻留三根，她的心沉到了穀底。她來總署就是為了看一看三手劉的屍體，卻怎麽也沒想到屍體會被人送來這裏，還帶著這種要人命的細菌。

  更讓她膽寒的是，方秋奇為什麽會知道她在找三手劉的屍體？這樣看來，麻小五說的那個跟三手劉一同落水的人就是方秋奇，他一直在關注她監視她。

  她站起身順著窗戶往外看，路邊的街麵上車來人往，一張張陌生的臉從眼前走過，可她身上沒來由騰起的戰栗感告訴她，方秋奇就在其中，他在看著她。

  “讓讓，讓讓……都帶好防護品，一會兒把屍體裝進裹屍袋直接推到冷櫃保存，都記住了嗎？”程蘭的聲音，一天一夜竟然成了整個法醫室的帶頭人？

  這個小徒弟，出息了！

  她將斷掌裝進袋子裏用桌上的毛巾搭了一下，隨後站在窗邊沒再摻和。

  “師父，您來了，怎麽一來就到了現場，倒顯得我這個徒弟有點偷懶了？”程蘭笑著話裏有話，傅薇這會兒並不不太想搭理她的無端挑釁。

  “哪裏哪裏？人老了覺少。”說罷她話鋒一轉，“你見過這東西？”

  程蘭搖搖頭，“不過我從書上讀到過，這就是細菌，能殺人於無形，我想著仔細小心一點總沒錯。”

  劉探長不耐煩聽一個黃毛丫頭，因為一時得勢就尾巴翹上天地大放厥詞，“趕緊收拾，小心點千萬不能接觸到，否則就跟他一樣變成細菌的宿主。”

  幾個人小心謹慎地穿戴好防護用具，開始分揀屍體準備抬回去處理。

  程蘭跳進來指揮這個人往下一點，指揮那個人往上一點，再沒有跟傅薇套一句近乎。

  “看來你真不適合收徒弟，頭一個一跑無影蹤，第二個又是個白眼狼。以後我看你就死了這個心吧。”

  傅薇歎口氣有些無奈，“這丫頭大概是反應過來了，這樣也好，她不必偽裝，我也不用假裝看不懂她的拙劣演技。”

  “你還真打算如陶胖子的意，坐辦公室再不出現場再不驗屍了？”

  “那哪兒能啊。”

  “那就好，你隻管回去，其餘交給我來處理。”

  “這事兒你還真別管，我雖然不願意被架空，不過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做。人家送上門的實驗對象，我豈能辜負。”

  劉探長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想研究它？”

  “是，有一就有二，你別忘了海裏還有一座島，這種東西還不知道有多少，總是被動挨打不若自己掌握變量。正好借著這次升職有大把的空閑，我要好好研究一下。”

  “那也行，你有什麽需要直接問我要。我現在要去抓個人。”劉探長還惦記著高四虎，免得打草驚蛇再嚇跑了他。

  “那你自己也注意，天人道的事兒別再管了，還有陶暑長，你要多防備著點兒，他可不像麵上看起來的那麽好說話。”

  傅薇拿著斷掌進了法醫室，剛到門口就見幾個人圍著裹屍袋躍躍欲試，她看得眉頭一挑，“小徒弟，給為師抓條老鼠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