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今日無風無浪，碧空如洗映在一望無際的海平麵上，給人浩瀚遼闊之感。

  客船甲板上正在舉行舞會，掛了五彩的旗子拉起了一串一串的花草，雖是假的但也不妨礙看膩了白色藍色之後來點不一樣的彩色。

  李大夫坐在藤椅上喝茶，聽著耳邊的靡靡之音一時間也覺歲月靜好。

  “先生，弟兄們都安排好了，您隻要一聲令下就馬上行動。”小飛走過來臉上掛了討好的笑。

  “你看他們過得多瀟灑，有美酒有美女還有權勢，哪裏能想到別人掙紮在水深火熱之中。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先生大義。”

  “聽我口令，摔杯為號。”

  小飛點點頭下去安排，李大夫慢悠悠地喝著茶，手指無意識地在腿上來回點著一副逍遙自在模樣。

  當當當桌麵發出三聲巨響，一個操著濃重口音的安南警察拿警棍指著他，“老頭兒，知不知道這裏是上等艙的客人才能坐的地方。把你的船票拿來我看看，不要想糊弄我。”

  李大夫抬起眼皮沒說話。

  “果然是來蹭吃蹭喝的下等人，跟我走。”

  “手拿開！”

  伸出去的手被推搡開，他瞪著眼拿棍朝李大夫敲來。李大夫閃身躲開腳尖一點他的膝窩，噗通一聲趴跪在地。

  “你敢打我，來人啊……”他一邊喊一邊扶著桌子起來，胳膊肘橫在桌麵上一掃將茶杯掃到了地上。

  嘩啦一聲，茶水四濺李大夫心叫不好為時晚矣，一陣喊殺聲從底下傳來。

  “雙手抱頭趴下。”衝上來的人居然都戴了頭套，就露兩眼珠子滴溜溜地閃著寒光。

  翩翩起舞的人被嚇得尖叫著四散逃竄，有人衝著天空開了一槍，“雙手抱頭趴下。”

  嘟嘟的哨子聲從四麵八方響起，十幾個安南警察從艙房裏跑出來，“大膽！”說著就要拔槍卻被人一梭子打在小腿上應聲跪倒在地。

  “繩子繩子，快，把人都給我綁起來。”

  李大夫坐在椅子上沉著臉嗬斥道：“誰讓你們上來的！”

  小飛這時候從一旁跑了過來，邊跑邊從腰間抽出刀子，“你們怎麽不等等我。”說完氣喘籲籲地跑到李大夫旁邊瞄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先生，您您不是說摔杯為號嗎？”

  “他們是一夥的，快上啊都給我開槍。”被李大夫踹倒在地的安南警察舉起棍子就打，嘭，李大夫揣在袖口裏的槍對準他的心口，血花四濺。

  殺人了，一時甲板上又躁動不安起來。

  “還愣著幹嘛，殺了丟進海裏。”

  小飛遲疑了一下看著地上鮮血翻湧的人，“先生，真要殺人？咱們要不先問問他們把錢藏在什麽地方，然後再說。”

  “整艘船就這麽大還怕翻不到？動手！

  ”

  “別動。”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李大夫聽得赫然回頭，一把槍對準了他的心口，蒙著臉的那雙眼閃著恨意。

  “是你。”

  哢噠一聲旁邊又過來一個人，扣動扳機對準了他的太陽穴，“別廢話！”

  小飛愣了一下摸摸鼻子，“你們居然敢對先生動手？還不放下！”

  嘭，一顆子彈紮進他的腿上，手裏的刀當啷一聲落地，人跪在地上捂著傷口嗷嗷直叫。

  “你本來就打算等綁了所有人就把老家夥扔進海裏，如今還來假慈悲有意思嗎？”

  “我我……你們不是我的人！”

  “當然不是，沒想到兩包瀉藥居然沒讓你腿軟，還是撐到這兒來。”

  那人話音剛落，順著樓梯口傳來一陣腿軟的呼喊聲，“飛哥，飛哥，有人給……給我們下藥。”

  李大夫看得明白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飛，隨後盯著拿槍的人，一臉無奈哀傷，“元湘，你不會也想對義父動手吧？”

  持槍的人眼神閃了閃似有鬆動之意，“別聽他胡咧咧！”旁邊那人不耐煩看他表演佛口蛇心，上來一槍托敲得李大夫白眼一翻噗通倒地。

  “把人都送進艙房關起來。”

  “李元湘，你不是想收編所有人嗎？我答應你，帶著底下的人都聽你的。”小飛捂著腿肚子看著兩人麵帶誠懇。

  “閉嘴吧，見風使舵的小人，再多說一句我宰了你。”

  “行了，把所有人關起來，命令船長找最近的港口靠……”

  轟一聲炸響從底層的艙室內傳來，“我……我知道怎麽回事，是我的人安置的炸藥，你們放了我我去跟他談判。”小飛拿到了籌碼說話也有些硬氣。

  “你瘋了吧，船板炸穿就等著喂魚吧！”

  似乎是為了附和所有人的擔憂，第二聲爆炸應聲而起，船體被轟得開始搖晃，站在甲板上的人也跟著左搖右晃。

  “漏水了，漏水了……”從底層傳來呼喊聲，淩亂的腳步聲也跟著上來了，“快，到最上麵！”

  “我的東西，我的東西……”

  “保命要緊，趕緊跑啊……快跑。”

  什麽上等下等到了生死時刻都是平等的，錦衣華服破衣爛衫都擠作一團，所有人臉上都是惶惶然，船體一會兒往左晃一會兒往右擺，所有人的心都跟著七上八下。

  原本愜意宜人的碧海藍天瞬間成了能吃人不吐骨頭的猛獸。

  “元湘，底下被炸穿了，勉強用救援船堵上但撐不了多久。我問過船長了，按照現在海水倒灌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得沉。”男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臉上帶著凝重。

  李元湘已經除了麵罩露出那張宜喜宜嗔的圓臉，此時眉頭緊蹙，“有多少救生設備？”

  “不多，這是一艘大船人員很多

  ，能救下的不到一半。”

  “先配合船長做撤離準備，剩下的聽天由命！”

  說罷她叫人將李大夫拖到甲班一角，伸手給他整了整長衫。

  “我要上船，憑什麽不讓我上，我拖家帶口的不讓我上去……”

  “我給你錢，很多很多錢，讓我上去……”

  失節事小生死事大。

  “看到沒？這就是你要救下的人，如果都殺了哪來這麽多人性的醜惡讓你煩躁。”李大夫醒了，靠在甲板上一臉不屑地看著慌亂的人群。

  “你為了活下去殺人，說到底跟他們有什麽區別，先生不會還以為殺人能解決所有事情吧？”

  “至少現在看來是。”

  李元湘沒有就這個問題再跟他爭辯下去，如果他真如麵相那般仁慈就不會經營這麽龐大的殺人機構了。

  “船，有船來了，有救了，咱們有救了！”

  一艘貨船穿過幽深的海水緩緩駛來，視線裏赫然出現四個大字——趙氏船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