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這滿含挑逗的神態一看就不是良家子，他們心裏明白可極少有人能把眼前豔光四射的白牡丹跟這句話聯係起來，並做到對她視而不見。

  白牡丹說完一手扶欄杆，一手提裙擺拾階而上，輕輕抬頭半撒嬌地瞧著眾人，魂被勾走得不止沈司令，多得是義正言辭瞧不起女人的遺老遺少。

  “白小姐不愧是麗都的台柱子，這天生麗質的模樣說豔絕上海灘也不為過，沈司令好福氣啊。”

  “哈哈，沈司令好福氣……”

  有福之人沈司令跟著哈哈大笑兩步走下去抓著了白牡丹的手，瞧著她眯了眯眼睛低聲說了一句“小妖精”隨後轉頭看向眾人，“佳人有約，隻能失陪了。”

  “沈司令玩得盡興啊……！”嘻嘻哈哈的狎笑聲伴隨著眾人一起下樓。

  走在最後的傅偉業眯起眼睛瞧著白牡丹的背影，心裏發狠一般咬了咬牙，是他厭棄了她不要她，豈能後悔！

  大廳裏的人見著沈司令過來，都停下動作準備退場，被他一擺手給攔住了，“接著跳，我邀請諸位過來就是賓主盡歡的，唱起來跳起來，為這太平的上海灘。”

  “為太平的上海灘舞起來。”不知是誰在人群中附和著喊了一聲，眼前的燈紅酒綠似乎真的就掩蓋了別處的炮火連天。

  傅薇跟穆寒亭站在一樓西拐角，看著沒一會兒又動起來的狂歡，不由得一陣唏噓，“看來今晚上沈司令不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籌款還得到了佳人。”

  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愁，她轉臉看見了傅偉業的臭臉，不由得冷笑了一下，是他想攀附權貴拋棄了白牡丹，如今端著棄夫一樣的表情給誰看呢？

  不過白牡丹也夠狠，當不了你老婆就當你老媽，這個堵添得傅偉業有口難言。

  “如此來看之前在門口發生的不愉快，像是傅部長有意為之，而咱們就是一群搭戲的。”

  她扭頭看著穆寒亭，“何出此言？”

  “因為進去一樓半的人，除了傅偉業因為做不得主全身而退，剩下的或多或少都為這份鏡花水月的太平買了單。”說完這些他攬住傅薇的腰，“不過不用生氣，你還有我。”

  她嗔他一眼，“我不生氣。”隨後一雙眼在大廳裏搜尋著，手底下也沒閑著不停地在袖子上揉搓著，一副要去幹大事的模樣。

  “你想幹嘛？”

  “我去會會老同學。”

  他一挑眉順著她的視線看見了沈暢還有三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四人坐在休息區的一掛紗簾後，嘻嘻哈哈。

  “咱們不是說好了我來辦嗎？我人都撒出去了。”

  她趕緊收回要把人吞吃了的眼神，往牆後躲了躲看著穆寒亭，“看見那幾個女人沒？從前上學的時候就不務正業，喜歡討論學校裏長得好

  看的男孩子。甚至膽大的還敢攔路，上手調戲，穆會長你這麽好的皮相，我怕你一過去就被人看上。”

  “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我自己來比較好，而且我們從前還有些淵源，說話也便宜些。”

  他轉頭不錯眼地看著她，五秒之後退到拐角裏朝她抬了抬下巴，“過來。”

  她眨眨眼睛，“我真是為你好。”話是這麽說到底朝前走兩步跟他一起躲進牆角裏，伸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可得感恩。”

  嗬，他輕笑一下捉住她的手往上一抬親了一下，深邃的眼神透過鏡片的浮光，顯得勾人魅惑。

  她仰頭看著他，一顆心開始不爭氣地怦怦怦狂跳。

  靠，她就知道自己得栽到男色手裏，她這種純良小白兔還真不是穆寒亭這種大灰狼的對手。瞅瞅現在，他一個眼神就讓她兩腿發軟，更遑論越來越靠近的要命的體熱。

  咳，她輕咳一聲抿了抿嘴，“穆會長，不帶這樣的啊，我是要去辦正事的。”豈能被男色迷惑。

  嗬……一連串愉悅的笑悶在胸腔裏，穆寒亭伸手把人拽過來，聲音暗啞地伏在她耳邊低語道：“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轟，她腦子裏炸開了一團煙火，咻咻咻地響著如同她歡呼跳躍的心情，看著近在眼前的那張臉，她要再扭捏可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心動手也動，她的指尖順著他的腰身摟上去，一扭頭親了下去。

  冰涼溫熱燥熱，外邊是喧囂的人群以及未知的藏在暗處的惡人，可隨著親吻的加深她卻有種太平盛世的錯覺。

  與歡喜人做快樂事，自然太平。

  好，好……震耳的叫好聲傳過來，將她從沉迷中拉回來，她揪著穆寒亭的衣襟趴在他懷裏氣喘籲籲。

  他擁著她靠在牆上，眉眼帶笑心情愉悅，“我去收網，你過過嘴癮就好，別氣著自己。”

  她悶笑兩聲道：“行吧，我盡量。”又仰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後退半步給他拽了拽衣服，“自己小心。”

  他點點頭回身看了一眼通向後門的走廊，拍拍她的肩轉身走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沾了血又皺皺巴巴的衣服，伸手又揉了揉抬腳走進大廳。

  拐角往上二樓的夾角處站著一個人，隱在黑暗裏咬緊了牙關，閃爍的燈光透過窗玻璃漏了一點在她臉上，透出半張青白的臉來。

  一雙眼滿是怨恨，活似蟄伏在暗處的毒蛇。

  “沈暢，今兒晚上全上海灘有頭有臉的青年才俊可都來了，你有沒有看上哪一個？”同座的女人扭臉看了一眼舞池邊長身玉立的傅偉業，輕笑了一下，“我看傅處長就挺好，年紀輕，長得一表人才，如今還做了機要處的副處長，前途無量。”

  “傅處長是很好，可總給人一種怕怕

  的感覺。相比之下我還是覺得穆寒亭更勝一籌，放眼全上海，論樣貌家世人品德行，他可都是頭一個。而且還從來不去聲色場所也不包戲子養歌女，多難得。沈暢，你說是不是？”有人發表了不同意見，也眨著眼看向沈暢等她做決定。

  “穆寒亭是好，可我聽說他喜歡傅薇。你們說說，就傅薇那個小心眼兒的壞脾氣，若是知道了還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來。以前上學的時候她可沒少跟咱們幾個對著幹。”

  “嘁，她都被趕出傅家了，咱們還怕她不成？”此女話音一落，幾人都看著她。

  “真不怕？”

  “怕她做甚，還能吃了我不成。”外強中幹的人壓根也沒聽清楚剛才那句話是誰說的，梗著脖子給自己打氣。

  腰還沒挺起來就覺肩膀上一重，一股子血腥味撲鼻而來，幾隻尖利的指甲摳著了她的肉。

  “誰？”

  “你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