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令所處的包間在一樓半的位置，很玄妙的一個地方，從一樓上去的樓梯在半程分了叉，一條直通二樓，一條就通向那裏。

  樓梯上站著持槍警戒的士兵，明眼能看到的就有六個，暗處還不知道有多少。

  整個一樓半好像一個銅牆鐵壁，沒有沈司令的允許，無人敢靠近。

  傅薇放下挽起來的病號服整了整衣衫跟著親兵走到房門口。

  房門甫一打開，她眯了眯眼睛有點無法適應屋內的昏暗，其實是亮著燈的，隻不過比起外麵的白亮顯得暗了許多。

  靠近大廳的半邊開了窗，拉著紗簾，導致外麵閃爍的燈光難以透進來，隻在窗紗上留下一層虛浮的光影。

  而且屋裏很安靜，外麵的聲音根本透不進來，即使那裏已經歌舞喧囂。

  屋內呈燕尾型擺著七張單人沙發，旁邊都放著一個小型的實木茶幾，擺著茶壺杯子，後邊各四張相連的紅木圈椅。

  整個房間布置得好像一個小型的私人茶話會。

  沙發上除了沈司令還坐著幾個人，穆如海，穆寒亭，還有四個中年男人不認識，圈椅上還有三個個年輕些的也不認識，倒是坐在末尾的傅偉業讓她有些意外。

  “司令。”親兵走過去在沈司令耳邊低語了幾句，沈司令點點頭看向傅薇。

  “宋少爺可是我沈某人的貴客，出了這檔事兒隻能委屈傅小姐上來一趟解釋清楚，否則回頭宋部長問起來，我可沒法交代。”

  “沈司令言重了，宋醫生真的是因為最近天幹物燥導致流鼻血就暈倒了。不過現在已經處理好了，倒是不小心驚擾了您的貴客，晚輩給您賠禮來了。”

  傅薇一番話將沈司令捧到了高位，卻又顯得知理大方，沈司令很滿意。

  “既然宋少爺無大礙，沈某人就放心了。”他說著轉頭看向穆如海，“穆兄，原本我還存了心想把小女說給穆會長，如今一看傅小姐，跟穆會長果然是郎才女貌，叫我如何忍心拆散一對佳侶。”

  不知道先前這些人在討論什麽，穆如海的臉色不算好，如今聽了這番話嘴角更是一陣抽搐，“沈司令說笑了，我們穆家的兒子可高攀不起傅家的小姐。”

  嘖嘖，“穆老爺，晚輩鬥膽插一句嘴，她可不是我們傅家的小姐。”傅偉業冷不丁地出聲，引得所有人看向他。

  被下了麵子的穆如海沉了臉，“既然知道不能插嘴就最好別多嘴。”

  “穆兄，別生氣，咱們都老了，年輕人的事兒還是少操心為好。你像我那寶貝女兒，她說她喜歡陳家少爺，我就上陳家提親給他們訂婚。現在她又說不喜歡了，那我也不能

  勉強不是，隻好親自把陳老爺請來，解了這婚約。”

  “兒孫自有兒孫福，再說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我可記得穆兄你當年，那也是不少女子的春閨夢裏人。”

  哈哈……沈司令略顯尷尬的逗趣引得眾人皮笑肉不笑地敷衍著。

  唯有穆如海和陳老爺，壓根笑不出來。

  傅薇聽了聽覺得自己不適合留下，就打算告辭離開，一直坐著默不作聲的穆寒亭也跟著出來了，氣得穆如海臉都黑了。

  “穆兄，我看這兩孩子挺好，你就別上火了。咱們還是好好討論一下百分比的事兒吧。”沈司令拉著穆如海坐了下去，衝著兩人一擺手，親兵跟著讓出來將門關上了。

  傅薇退出來瞧了一眼穆寒亭，低聲說道：“穆會長，看來沈司令壓根沒看上你，我竟一時不知是喜是憂了。”

  他挑眉一笑伸手揉揉她的頭發，“那還請傅法醫說一說喜是什麽憂又是什麽？”

  “不可說，不可說。”她忍著笑衝他眨了眨眼睛，將手放進他的掌心裏，“不過實話講肯定是高興的，你看那幾個青年才俊，哪一個不是衝著沈司令的地位去的，包括傅偉業。你這麽清流，我很喜歡”

  “他們也都是各取所需罷了。”他說完轉了話題，問她底下究竟發生了什麽。

  “裴翰在這裏，宋醫生又發了失心瘋，被我紮了一針昏過去了。不過我已經知道他是如何中招的了，今晚定要把裴翰找出來。”

  穆寒亭沉思了一下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他也許針對的不是宋醫生而是你呢？”

  “可我……跟他無仇無怨的。”宋鉞說宋家跟裴家上一代有恩怨，所以裴翰才會對他動手。

  “西廂房的那個人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包括當年他在裴家發現的一些過往。當年裴翰的外公車輛失事後，警察總署派過法醫跟去現場，你師父就在其中。”

  “不管過程如何，最後的結案報告上寫著符合主觀意識條件下的自殺。”

  “所以他就恨上了？十幾年前，檢測條件簡陋更何況他隻是一個法醫，定罪的事兒又輪不到他。”

  他沒有正麵回答，卻反問她，“通過幾次接觸，你覺得裴翰是個什麽樣的人？”

  “有點捉摸不透的陰鬱，總覺得在壓抑著什麽恨著什麽，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那種人”她說完似乎有點理解穆寒亭為什麽會這麽問了，一個隨時都像要出來搞事情的人，恨誰殺誰不需要理由，典型的反社會型人格。

  “所以今晚聽我的，老老實實呆在我身邊。”

  “好。”她握了握他的手，“那我們去

  看看宋醫生。”

  兩人相攜下樓去看宋鉞，一樓半的茶話會剛好接近尾聲。

  經過一番威逼利誘討價還價，凡是喝了茶的客人都被刮了一層油。

  “諸位為黨國出的這些錢，沈某人保證每一分都會花在軍隊建設上，絕對會把上海駐防營變為全中國最堅不可摧的軍隊，保衛全上海人的安全。”

  沈司令高調一唱，底下人苦著臉恭維著，“有沈司令這句話，我們也就放心了。”

  “絕對放心。”沈司令說完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屋裏幾個年輕人道：“你們都下去跳舞盡興去，千萬也別拘束隻管邀請小女跳舞，回頭她看上你們哪一個，我絕無二話。”

  “走走……”眾人肉疼地起身下去看熱鬧，白牡丹上來了，一對一群人地堵在了下一樓的樓梯口。

  “沈司令，您可忙完了，答應我的第一支舞該兌現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