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審訊室的門被衝得四分五裂紮進來，下一秒隻聽嗡嗡嗡，耳朵眼兒裏仿佛進了一麵鼓，被人敲得震天響。

  傅薇伸手掏了掏耳朵，鼓還在濃煙也跟著進來了，嗆得她捂著口鼻隻覺五感就要遠去。

  一個瘦高個男人於這濃煙中衝了進來，伸腳踹爛手銬鎖著的椅子將蘇然扛起來就往外跑。

  傅薇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追出去，走廊裏躺著兩個受傷的同事，一個個哀嚎著。

  “站住！否則我開槍了！”

  扛著蘇然的男人就跟沒聽見一般紮著頭衝進了大廳，傅薇從腰間拿出傅東給的那把槍對準男人的後背正要開搶，被人一把攔住。

  隨後一把凳子飛了出去，砸中男人的腿彎將人砸翻在地，肩上扛著的蘇然也跟著摔倒在地。

  男人惶恐地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去查看蘇然的傷勢，扔了凳子的劉探長三兩步衝過去就要把人按倒在地。

  電光火石間，原本背對著兩人的男人忽然伸手捂著肚子翻倒在地，一隻手握著紮進肚子的匕首，另一隻手還死死抓著蘇然的衣角。

  像是不願相信一般瞪著眼睛滿臉震驚，嗓子眼兒裏發出瀕死的嗬嗬聲。

  這一切太快了，快到劉探長還差一步就把人按住了，快到傅薇剛剛收好槍，快到男人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

  殺了人的蘇然動也未動，保持著半跪的姿勢看著男人慢慢倒下去，血順著刀口淌下來很快浸滿了他的後背。

  “你……”劉探長衝到跟前看了看男人的傷口又瞪著蘇然，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他要殺我，我這是正當防衛。”蘇然淡淡地說完從地上站起來張開雙手看著傅薇，“傅法醫，是不是該讓人給我打開？”

  傅薇盯著她走過去，抬手給了她一巴掌，“當著我們的麵在警察局殺人，還想輕輕鬆鬆走出去嗎？”

  蘇然被打的一個趔趄，身子晃了兩晃站穩，她抬起肩膀擦了擦嘴角瞧著傅薇冷笑一下，“一個瘋子，身上綁著炸彈跑到警察局打傷警員，劫持人質，這罪過夠他死幾百次了。我殺了他也算替你們省點力氣，警察局該做的是對我禮遇而不是囚禁。”

  “該禮遇那也是十分鍾之前，現在的性質已經變了。”劉探長說完衝著旁邊看熱鬧的人擺擺手，“把蘇小姐帶去辦公室。”

  “不用，我自己會走，就當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蘇然說完瞧了傅薇一眼，抬腳跨過地上的血，看也沒看屍體一眼就走了。

  傅薇蹲下來察看了一眼男人的傷口，匕首跟那會兒在審訊室蘇然襲擊她的一模一樣，這麽說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好對付。

  “你是怎麽把人帶到警局來的？”

  “沒怎麽費力氣，她發現被

  人跟蹤，然後就自動自覺上了車過來了。嘶……”劉探長說到這裏也覺出不對勁來，“這麽說她是故意跟我們來警局的？故意拿我們開涮！”

  “誰知道呢，興許是從你眼裏看到了自己的魅力對你的影響，決定成全你一回。”

  她說著伸手翻了翻男人的眼皮，在查看他的耳朵時，在耳後靠近脖頸的位置發現了一枚銀元大小的紅紫色壓痕。

  她愣了一下，這傷口讓她想起了之前死去的文先生。

  “發現什麽了？”

  “先抬去解剖室，我看看。”

  “還記得上次我們去找宋醫生，在宋家後山差點撞了人嗎？我剛才看這家夥的背影跟那個人非常像。我有六成把握他們是一個人。”

  傅薇聽聞從地上站起來，稍稍愣了一下，“這麽說蘇然殺他就是故意的了？”

  “問一問就知道了。”說完劉探長招呼人過來抬屍體，隨後跟去了辦公室。

  進門的時候蘇然正在擦拭掌心裏沾的血，手銬在桌子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門口兩側站著兩個全身戒備的警員，儼然已經把她當成了重刑犯來看押。

  聽見腳步聲，她抬起頭來瞥了劉探長一眼，眼神百轉千回帶著點淡淡的輕視卻又有那麽點藕斷絲連的意味。

  劉探長不由得在心裏嘖嘖舌，果然要看清一個女人的真麵目還得女人來，傅薇說的一點沒錯。

  他迎著那目光滿臉帶笑地走過去，“蘇小姐受驚了，今日本來就是叫你過來問個話沒想到會發生這一出，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當然，我已經去請示局長了，局長發話說你可以走，我一定親自送蘇小姐離開。”說著他話鋒一轉瞧著蘇然道：“請問蘇小姐認不認識剛才的死者？”

  “不認識。”

  “不認識他怎麽會跑到警察局又是開槍又是爆炸地也要把你救出去？”他拉過椅子在蘇然對麵坐下，指尖把玩著筆在桌上敲來敲去，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蘇然聽聞倒是歎了口氣，抬眼看著他冷笑道：“你一個警察局的探長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上哪裏知道。”

  “也是。”說著他往後靠了一下椅背，上下打量著蘇然一句話也不說。

  這種靜謐中的審視打量讓人感覺沒那麽舒服，尤其這打量裏還帶著點男人對女人的別樣的欲望。蘇然慢慢收起臉上的輕慢眉心緊蹙。

  咚咚，門口有人敲門，一個小警員走進來遞給劉探長一張紙條，他看了看隨後卷起來塞進了口袋。

  “我什麽時候可以走？”

  “我說了在等局長發話。”

  “我要見你們吳局長，我有話跟他說。”

  劉探長聽聞居然笑了一下，搖搖頭道：“這個點，他應該已經下班了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去他家找他拿請示了，一會兒一準就有電話打過來，電話一來我就送蘇小姐離開。”

  “你耍我！”

  “豈敢豈敢。真是事不湊巧，麻煩蘇小姐再等等。”劉探長說完拿出懷表看了一眼，“喲，到飯點了，蘇小姐想吃什麽？我請客。”

  彼時警察局門口，一輛警車從大門裏開出來徑直往城區開去。

  大頭坐在後座看看外頭黑下來的天，再瞧一眼旁邊提著箱子的物證科同事，又看看前頭開車的傅薇，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傅法醫，咱們這是去哪兒？”

  “去現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