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驚擾四座。

  傅薇聽得岔了氣，連聲咳嗽起來，“穆會長，你別瞎說。”

  “不是昨天晚上？那就是前天晚上，你說讓我做你男朋友。”穆寒亭唯恐天下不亂。

  “穆會長，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傅偉業出聲打斷。

  “我不開玩笑。”說著似乎是感覺到了傅薇的眼神，衝著站起來的幾人說道：“坐下吧，都是熟人擠一擠。”

  他說著抬腳走到傅薇身邊，示意她往裏擠擠，隨後挨著她坐下來拍拍身邊的位子，對著傅偉業說道：“傅處長，不介意咱們一起坐吧？”

  啊？嗬嗬，“好。”傅偉業皮笑肉不笑地跟著穆寒亭坐了下來。

  傅妍繃著一張臉在穆雲清旁邊坐下來，六個人坐了四個人的坐，便你挨著我我碰著你，擠在一起。

  縱然心裏有一百個不樂意，可是空間有限又不能把肉藏起來，便隻好側著身表明自己的立場。

  “你點了什麽？”穆寒亭也不在意是不是身處尷尬，靠著傅薇低聲問道。

  她抬腳踩了一下他的腳麵，看著對麵的穆雲清問道：“你不過去陪你朋友嗎？”

  “是一個書局的前輩，報社最近在整理古籍，社長讓我出麵聯係的。”這句話解釋了一切，劉探長聽得心裏頓時舒坦多了。

  “穆小姐最近的文章可是看得我們心驚膽戰的，文筆犀利觀點針砭時弊，讓我佩服。”傅偉業說著拿起杯子衝穆雲清舉了舉。

  “傅處長客氣了，我們也就是耍耍嘴皮子，比不得機要處維護安定勞心勞力。”

  “客氣客氣。”

  兩人互相恭維著，服務生把劉探長和傅薇點的餐上來了。

  穆寒亭看了一眼把那杯酒端走了，“傷口剛長好，就喝這麽烈的酒，忘記醫生的囑咐了？”

  對麵的劉探長聽得牙酸，“穆會長，傅法醫沒你想的那麽嬌弱，剛才還拿著……”正要描述一下那瓶東西，忽然看見了自己麵前的鵝肝醬燴意粉，趕緊轉著舌頭換了個說辭，“咳咳，剛才還跟我一塊追犯人呢。”

  “穆會長，今天是傅妍的生日，咱們說好了一起給她慶生，你不會忘了吧？”傅偉業看了一眼傅妍，搭腔說道。

  按著他的本意，靜靜坐著看熱鬧就好，可是同在一張桌子上，另外四個人壁壘分明地將他跟傅妍排除在外，這讓他心裏沒那麽舒服。

  他不舒服別人也甭想舒坦。

  穆寒亭愣了一下，“是嗎？我都給忘了，這樣，你跟傅小姐想吃什麽隨便點，一會兒記我賬上。”

  說著拿起旁邊的刀叉主動給傅薇切牛排。

  “大姐，聽說你被房東掃地出門，搬到馮公館那裏去住了？”傅妍瞥了兩人一

  眼，垂在身側的手攥了攥。

  “是。”

  傅薇低著頭吃沙拉，按照顏色每樣來一點，然後吃一口卷餅，再來塊牛排最後來一口水。按著順序咀嚼吞咽，味道不好說但是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還給你配了輛車？”

  “嗯。”她點點頭終於想起來少什麽了，是酒。便按著剛才的順序重新吃一遍把穆寒亭收走的酒杯端過來喝了一口。

  酒液順著嗓子滑下去，產生一股灼熱感辣得她直皺眉。

  怎麽會有人選擇這樣的吃法？雖然她不可能完全還原死者死之前都吃了什麽，不過法式餐廳的東西大差不差，她多少也已經心裏有數了。

  “我說了是烈酒。”穆寒亭趕緊把水杯端過來，她喝口水又按著剛才的吃法吃了一遍，隨後放下刀叉一臉若有所思。

  唯一明白的劉探長瞧得呲牙咧嘴。

  “大姐，夫人準備在家裏辦一個歡迎宴，歡迎大哥回家，你會來嗎？”傅妍喝口水斂去眼神裏的不悅，隨口問道。

  傅薇抬頭看著她笑一下，“不去。”

  “可是……”傅妍還要說什麽被傅偉業給打斷了，“該邀請誰，夫人心裏有數。你還是看看一會兒想吃什麽吧。”

  傅妍張張嘴在他的眼神裏慢慢收起淩厲，低頭看著菜譜點餐。

  傅薇伸手揉了揉肚子，吃進去的食物已經開始反應了，她甚至能感受到它們擠在胃裏帶來的不舒服。

  一個中年文人，按照正常的邏輯是不太會經常吃西餐的。這既有骨子裏對傳統中國文化的堅守，也有內心深處的排外思想。

  自己不會來，那是不是有人請他吃飯，因為不熟悉西餐就按照中餐的模式，有酒有菜有肉有餅？

  可問題是這酒喝著有點上頭。

  如果死者是喝醉了酒不甚跌落井底淹死的，放大鏡為什麽會遺失，還隻剩一個手柄在衣兜裏？

  還是說有人老早在岸上就看見了屍體，摸走了他的戒指，然後搬動拋屍的過程中弄丟了放大鏡？

  “傅法醫，看你酒量不錯，我們報社正好要辦一個酒會，我到時候邀請你跟劉探長一起過來，可以品嚐到各式美酒。”

  “好。”傅薇點點頭，穆雲清笑著站起來告辭，“我去送送前輩。”

  她跟著穆雲清扭頭看過去，書局的人正好站起來側個身往外走，長衫禮帽讓她越看越覺得有點眼熟。

  “你看那個人。”她踢了踢劉探長示意他觀察一下那人，就見他看了一眼也跟著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

  “你應該吃飽了吧，去送送穆小姐。”

  劉探長心下了然，又扒拉兩口飯跟眾人告辭走了。

  “你們慢慢吃，我警局還有事也先告辭了。”她得回去驗證一下，豈料剛站起來被穆寒亭給按了回去，“等一會兒。”

  等什麽？她坐下看他一眼。

  他給了她一個一會兒你就知道的神情，招來服務生給她要了一份甜品。

  幾人各懷心事地吃了個略顯沉默的飯，到了結賬時刻，餐廳裏差不多的客人都陸陸續續起身準備離開。

  她在這陸陸續續的客人裏發現了李大夫，他是跟著兩個人一塊過來的。

  她認識李大夫，問題是穆寒亭又是如何認識的？

  她很想問他一句，不過礙於有人在便隻好壓下好奇慢悠悠地吃著甜品。

  “傅處長，你跟傅小姐慢慢吃，一會兒記我賬上，我跟傅法醫先告辭了。”說著碰了碰傅薇的胳膊。

  她看一眼他的神情，點點頭跟著他離開了餐廳。

  “現在可以說為什麽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