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這像什麽？”傅薇拿著一個玻璃瓶走進劉探長的辦公室，看見他正在吃麵不由得臉上帶了一絲促狹。

  劉探長頭也沒抬吸溜了一口麵，吃得滿頭大汗，“什麽？”

  “你給個參考意見。”說著她把玻璃瓶放在桌上。

  他抬頭看了一眼又把瓶子拿到眼前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弄明白了便再吃不下去了。

  他氣得把筷子一扔，“傅薇，你這是誠心惡心我的吧。我這邊吃著麵，你這邊拿一堆死者胃裏沒消化好的東西給我看，缺不缺德？”

  “既然沒胃口了，那我請你吃飯。法國大餐配紅酒，去不去？”她笑著把玻璃瓶蓋起來問道。

  劉探長在去與不去之間來回掙紮了兩下一咬牙，“去，我要吃鵝肝喝赤霞珠。”說罷端著碗出門朗聲喊道：“我要跟傅法醫出去查點東西，一碗麵剛吃了兩口，誰要？”

  “探長，我可聽見了，你要吃鵝肝配赤霞珠。”大頭從旁邊走過來說道。

  “什麽鵝肝？你吃不吃，廢話怎麽這麽多？”

  “吃吃吃。”大頭接過碗聞了聞，“還挺香。”說著就要端著走。

  劉探長眼珠轉了轉，“就在我那屋吃，別惹得別人無心做事。還有啊，桌上的東西你可千萬別動，那可是重要物證。”

  說完他對著傅薇低聲說：“跟你賭十塊錢，他肯定忍不住好奇要看看瓶子裏到底有什麽。”

  “不賭。你損不損，自己吃了虧非得找補回來。”

  兩人剛走到警局門口，就聽見大頭捂著嘴逃了出來，嗓子眼裏一陣幹嘔。

  哈哈，劉探長哈哈笑兩聲，心裏舒服多了。

  法租界法國餐廳自然很多，已經是晚上七點多，天色才剛擦黑。

  兩人轉過兩條街道進了一家口碑挺好的法國餐廳。

  夜間的暑熱已經退去加上餐廳的角落裏放了好幾個裝著冰塊的大盆子，兩人甫一進去都舒服地呼了口氣，真涼快！

  曖昧的燈光下，坐了不少人，大多都是穿著體麵的男女，男的西裝革履梳背頭，女的著洋裝旗袍盤著頭。

  像他兩一身短袖加褲子，男的胡子拉碴，女的不施粉黛，重要的是兩人的神態一點也不親昵，在滿場的曖昧氛圍中略顯異類。

  “兩位是來？”服務生笑著走上來問道。

  “來餐廳自然是吃飯的。”劉探長看出了對方的疑惑，越過他走進去挑了個窗邊的位子就要往裏坐。

  “對不起這位先生，這個位子已經有人預定了，我給您換一個位置好嗎？”

  “預定？我就相中這個位置了，你說怎麽辦吧？”劉探長就勢一坐有點挑釁地看著對方。

  傅薇很奇怪地看他一眼，心說他什麽時候這麽不講理了。

  她轉頭往左右看了看，在

  斜對過的卡座裏看見了穆雲清，對麵坐著一個中年男人。兩人在聊著什麽，相談甚歡。

  她心下了然就從口袋裏拿著警官證給對方看了一眼，隨後低聲說道：“我們在抓一個慣犯，已經得到消息他有可能在這一帶出沒，這個位置適宜觀察。”

  服務生為難地點點頭，“那好吧，我跟我們經理說一聲。”

  傅薇衝他擺擺手在劉探長對麵坐下來，“你悠著點，我看那人年齡挺大了，估計是報社的同事，沒準兩人是在商量工作。”

  “什麽工作要到法國餐廳來？”

  “咱兩不就是。”說完她衝著服務生招招手，又對他說道：“你吃不吃？過了這個點以後可沒機會了。”

  “吃，怎麽不吃，上次崇明寺素齋沒吃到，得月樓也沒吃著，這回怎麽著也得吃個肚子溜圓。”

  他拿著菜單瞅了兩眼，對那些長長的名字不甚感冒，直接開口要了一瓶紅酒還有一個鵝肝醬燴意粉。

  傅薇仔細翻看菜單上的每一道菜，然後對照圖片問配料，最後要了一份蔬菜沙拉，一份卷薄餅，一份五分熟的牛排和一杯白蘭地。

  “你吃這麽多還喝酒？”

  她神秘一笑沒說話，他立刻想起來半個小時前的那瓶子消化物來，一陣反胃。

  “你到底還是個女人，就不能注意點。”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壓壓驚，衝她打趣道。

  “劉大龍，交了一個記者女朋友就學會溫文爾雅那一套了？”說完她扭頭往外看了一眼，就見穆寒亭和傅偉業，傅妍三人從一輛車上下來走到了餐廳門口。

  她垂下眼喝了口水。

  劉探長注意到了她的異常，扭臉再看什麽也沒看見，頭剛轉過來就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飄了過來，“服務生說我們的位子被人霸占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姐啊。”

  “這位小姐，什麽叫霸占，你預定了不坐就不允許別人落座？再說我是來消費的，餐廳經理都沒意見，你跑來吵什麽？”這話說得有點蠻不講理了，可他本來就有氣，也不管什麽紳士不紳士了，先痛快痛快嘴再說。

  傅妍氣得幾乎仰倒，“大姐，這就是你的朋友，難道不知道高級餐廳是有預定的嗎？還是說你離開傅家就沾染了匪氣？”

  “你說誰土匪呢？”穆雲清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吸引了過來，聽見傅妍連貶帶損地埋汰劉探長跟傅薇，火就上來了。

  “穆小姐，你也認識他？”

  傅妍皺著眉看看劉探長再看看穆雲清，有點意外。

  “是，他是我男朋友，她是我二哥的女朋友，你說我們認識不認識。”

  穆雲清這會兒儼然成了一把保護傘，張開兩臂護著劉探長跟傅薇，往傅妍跟前一站冷冷地看著她。

  “你，你胡說……”

  傅薇輕咳一聲瞅了一眼劉探長，又把嘴咧到了耳朵後。看來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喜歡有人來個英雄救美。

  隻可惜這位女英雄似乎捅了簍子了，把她跟穆寒亭的事兒擺到了明麵上，一會兒指不定會發生什麽呢。

  “我可沒胡說，不信你問我二哥。”說著穆雲清將戰火燒到了一旁看熱鬧的穆寒亭身上。

  他還沒開口，傅薇當一下子放下杯子說道：“我跟穆會長隻是朋友。”

  穆寒亭聽得一挑眉，頗為幽怨地說：“傅小姐，昨晚在一起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