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鐵飛劍，自然是用玄鐵打造而成的高品質飛劍，是讓那位摳門的金丹期蟹將軍都垂涎無比的東西。

  畢竟玄鐵這東西……

  可是四十顆靈石一兩！

  按一斤十六兩算，寧道凡的這柄玄鐵飛劍實際價值超過兩千靈石。

  當初，如果不是寧道凡對著那尋山靈境的戒律堂大弟子許下海誓山盟，人家都不會把這飛劍賣給他，更何況是分期付款這種新穎的支付方式了。

  當然……

  海誓山盟這種細節可以忽略。

  現在的問題關鍵是，這樣一把玄鐵造就的上品飛劍，就這樣被朱一山的括約肌給夾斷了。

  這是何等淒涼的死法？

  要是飛劍有靈，會哭的吧……

  “朱兄，其實我是來談生意的！”

  控製水流，寧道凡麵無表情地將那掉在地上的半截玄鐵飛劍收了回來。

  至於為什麽隻收半截？因為另外半截還夾在人家的括約肌裏麵呢，他想收也收不回來，甚至是用上了燃血功那飛劍的劍身都紋絲不動，可見那朱一山的括約肌到底有多緊致。

  “說的倒是好聽，你占優勢的時候就攻擊一輪接著一輪，到我占優勢的時候你又說是來談生意的！莫非你真的以為我是野豬就腦子不行？”

  “還是說……”

  朱一山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又用懷疑地眼神看了寧道凡一眼，然後才接著說道：“是你腦子不行？”

  朱一山說話甕聲甕氣的，同時右前蹄還在不斷地刨著稀泥，好像下一刻就會給寧道凡來個野豬衝擊，然後一波將寧道凡送去往生。

  但寧道凡是什麽人？

  吾輩修士，自當一往無前！

  此刻，太陽徹底西沉……

  在天邊最後一縷光消失的時候，寧道凡終於是在冷風中開口了，像個單槍匹馬衝向敵軍陣前的勇士。

  “可十萬大山不就是這樣嗎？打得過的自然是贏家通吃，不好對付的自然是能談則談。”

  寧道凡的語氣十分輕鬆，就好像他吃定了朱一山會跟他合作，而不是報括約肌的一劍之仇。

  風吹起他的發絲……

  已經有小母豬為他迷醉。

  畢竟他的這套規矩，無論在那個世界都是通行的。

  除開擁有權限的管理者之外——

  強者對弱者，就是贏家通吃。

  勢均力敵者，就是互惠互利。

  弱者對強者，就是恃強淩更弱的。

  “你怕是忘了蟹將軍的規矩！”

  將小母豬一蹄子踢回土洞，然後朱一山就十分不善地看著寧道凡。

  朱一山口中的蟹將軍，在這個場景中就是有著管理權限的管理者，是以利益最大化為目標的局外人，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相關。

  管理者通常不會主動幹涉局勢，畢竟收稅可比自己去衝簡單多了，收益也更加龐大和合理。

  “抱歉，我交的稅比你多。”

  對於朱一山的威脅，寧道凡則是用規則內的方式輕鬆化解。

  管理者雖然不會主動幹預局勢，可也會保護他的權限根基。

  朱一山：“……”

  “我說不過你！”

  朱一山的蹄子停下來了，顯然已經失去了繼續攻擊寧道凡的興趣。

  畢竟他們這位蟹將軍啊，最喜歡的就是靈石這類東西了。

  他要是把人家的納稅大戶弄死了，怕不是明天就要被做成全豬宴，他的這全家老小都要從野豬變家豬。

  “嗬——”

  你說的過我才是有鬼了。

  寧道凡冷笑一聲，心中慶幸自己已經掌握了這次談判的主動權。

  他知道朱一山已經怕了！

  不是懼怕他寧道凡的武力，而是懼怕那名為蟹將軍的虎皮。

  除開那套社會達爾文主義，寧道凡更有意思的地方是，他會用規則外的方式去對付弱者，用規則內的方式去對付強者和勢均力敵的人。

  別問他是跟誰學的……

  問，就是五大流氓！

  ……

  既然要談判，那大家都要拿出點誠意才行。

  寧道凡這邊的誠意，自然是說出了他為什麽會來這裏，以及是誰給他指的路來這裏。

  “虎二娘，抱歉……”

  說真的，寧道凡心裏還有些愧疚。

  不過這愧疚，在朱一山接下來的動作之下就變得可有可無了。

  倒不是說他無情，而是他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利用虎二娘罷了，畢竟他可是結過婚的人了。

  純華之境，心障又哪裏是那麽容易好清楚的呢？

  隻見，那朱一山屁股一撅——

  “哐啷！”

  玄鐵飛劍的劍身，就從朱一山的括約肌裏掉了下來，砸在另外一頭小野豬的獠牙上麵，發出金鐵相交才有的清脆沁鳴之聲。

  那半截劍身，還沒有落地就被水流環繞著飛到了寧道凡的麵前。

  寧道凡本來想伸手去抓，但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最終不得不將自己的虎皮袍子扯下來一截，將那明顯有些泛黃的半截劍身包裹起來。

  “說吧，到底什麽事情！”

  既然大家已經互相交換了誠意，那接下來就是談事情了。

  對此，朱一山率先開口：“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

  寧道凡裝模作樣的，同時還將被虎皮包裹的劍身綁在了腰上，以防止在接下來可能出現的衝突當中丟失。

  “不會！”

  朱一山雖然是頭野豬成精，自問還是有些氣量的。

  而且……

  他心中早就有了計較。

  被人捅了括約肌都不生氣，又怎會會因為幾句話而生氣呢？

  再說了，虎二娘可是老相識了。

  “我要談的是——豬肉買賣！”

  說的豬肉買賣四個字，寧道凡還故意加大了聲音，生怕朱一山身下的那些小野豬們聽不見似的。

  “嗯？”

  朱一山的前蹄又動了起來。

  尾巴還搖了搖，以安撫他身下那群躁動不安的豬子豬孫。

  很明顯，他對寧道凡說提出來的這個的生意不感興趣。

  至少，在寧道凡眼裏是這樣的。

  “別急嘛，等我說完！”

  寧道凡笑著，語氣堅定。

  真打起來，寧道凡當然是不懼怕這隻野豬妖的。

  可奈何這家夥皮糙肉厚，括約肌都能把飛劍夾斷，要對付起來還得頗費幾番周折，得不償失。

  所以，才選擇了合作。

  於是，寧道凡繼續說道：“別急嘛，你看你這山裏這麽多的野豬總不能全是你的後代吧？到時候你每月固定送二十頭小豬給我，再把這山中一些意外死亡的豬交給我。”

  “想都別想！”

  “一隻小豬一塊靈石。”

  寧道凡左手舉了起來，然後豎起來了一根中指。

  “不可能！”

  “兩塊靈石。”

  中指，變成了——耶。

  “成交！”

  啪的一聲，很快啊，朱一山直接就趁機答應了。

  寧道凡都沒有反應過來！

  寧道凡：“……”

  他大意了啊。

  此刻，寧道凡已經反應了過來。

  看著朱一山那咧開的嘴，他就知道自己好像上當了。

  特別是那朱一山身下的小野豬們，更是直接上來將寧道凡給圍住，一口一個叔叔叫的比誰的親熱，就差沒有把冤大頭三個字寫在寧道凡臉上了。

  這種上一刻雙方還還劍拔弩張，下一刻就一起看春晚的詭異變化，讓即便是一向以無臉無皮自居的寧道凡都有些接受不能。

  原來……

  他不隻是上了朱一山的當。

  是上了這一群野豬的當！

  更有可能，他是上了這一群野豬和虎二娘的當。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兄弟！”

  朱一山化作人形，抱住了寧道凡的肩膀，笑容燦爛。

  “嗬……嗬嗬。”

  寧道凡幹笑了幾聲，想要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

  這波啊……

  他還是不夠謹慎！

  他也不想想，連蟹將軍那種金丹真人都可以通過賣蟹黃賺錢，所以這些野豬賣掉小豬崽兒怎麽了？

  兩塊靈石一隻豬崽，他血虧啊！

  很明顯……

  寧道凡高估了妖物間的感情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