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還在這
作者:小白菜啊      更新:2021-05-08 02:05      字數:2309
  少年討好似的抱著白父的手臂,強作鎮定:

  “孩兒也可以給爹爹畫。”

  白父被少年的這句話從回憶中拉回了思緒,他目光停留在那件黑色外袍上,神情有些複雜,但最終還是低歎了一句。

  白柒聽到這聲歎息,眼底閃過一絲迷茫,纖長的眼睛微微顫了顫,她試探著開口:

  “爹爹是生氣了嗎?”

  一連說好些話一點也不符合白柒安靜的性子。

  尤其是在說了好幾句話也沒有得到回應。

  白柒有些無措。

  【係統。】

  空氣靜了一瞬,溫柔的電子音沒有如期響起。

  黑發少年眼底閃過一絲迷茫,又小心的喊了一聲:

  【係統,你在嗎?】

  她看著突然沉默拉開自己手的父親,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白了一度。

  黑發少年如黑蝶般的睫羽像是倉皇般的輕顫。

  【係統,我需要你的幫助。】

  依然沒有動靜。

  【爹爹好像生氣了,我該怎麽做?】

  腦海裏靜寂無聲。

  黑發少年看著自己父親的步伐一步步像門外走去,下意識看了眼守在門口麵無表情的高大護衛。

  她顫抖著聲音開口,宛若被遺棄後孤立無援的幼獸,神色無措:

  “爹爹,我還在這。”

  【係統,你不要我了嗎?】

  門口的雲止眼神恍惚了一瞬,而後又飛快恢複清明,他看著從剛剛看到那副畫像就極其不正常的攝政王,握著劍柄的手心微濕。

  心髒跳動的速度再一次加快。

  攝政王為什麽對他的畫像反應這麽大?總不可能都是因為那件外袍……

  腦海中的思緒一閃而過,雲止麵無表情的守在門口,沒有一點動作。

  但同樣聽到少年的聲音的白父卻轉身,神色有些憔悴,像是在某一瞬間被一樣不知名的重物擊打得潰敗。

  男人眸光黯淡有竭力打起精神,半垂著眼朝少年伸手。

  白柒抿著唇上前搭著。

  白父順勢將自己獨子摟住,揉了揉少年的頭:

  “柒兒,是爹爹不對,剛剛沒聽到你的話。”

  白柒安靜的看著自己父親,像是被叼回巢穴的幼崽,心底喜悅卻慌張,蒼白精致的小臉毫不掩飾自己疑惑。

  她剛剛明明叫了那麽多聲。

  叫係統,叫爹爹。

  怎麽都沒有聽到?

  像是看出了獨子的疑惑,白父溫聲解釋:

  “剛剛爹爹想事情想太入神了。”

  他腦海裏再一次浮現一身黑底金邊外袍的男人,狠狠的閉了閉眼,下一瞬恢複清明,斂盡眼底的情緒。

  白父溫和的哄著乖巧的少年:

  “柒兒不怪爹爹好不好?”

  少年眸光微顫,像是星河破碎又重組,她小聲抗議:

  “那爹爹下次要聽到我的聲音。”

  雖然不知道剛剛是怎麽回事,但白柒潛意識感覺自己爹爹現在的情緒不對。

  她隱隱記得,白父現在有點像以前看過自己作品的人。

  失魂落魄。

  這麽一想,白柒連剛剛的心虛都沒有了。

  畢竟爹爹不是因為她偷拿了衣袍生氣。

  白父溫和的牽著獨子的手,氣息溫和,像是之前的情緒不曾出現,他聽到話輕笑了一聲:

  “好。”

  白柒被帶著往外間走,原本的梨花木桌被一道道讓人食指大動的佳肴占據。

  白父眉眼帶笑的將自己獨子帶去用晚膳,語氣責備:

  “以後要是再不吃晚膳,爹爹每天就過來看著你吃!”

  瓷白小碗被白父夾的食物堆滿,白柒迷茫的眨了眨眼:

  “……都,都要吃嗎?”

  少年像是埋怨的看了自己父親一眼,她吃不完啊……

  白父捏了捏少年尖尖的下巴,有些失落:

  “我的柒兒最近一定沒吃好。”

  潛意識就是要吃完。

  白柒盯著碗,將裏麵的食物照模照樣的給父親夾了之後才抱著碗吃。

  白父無奈笑笑。

  ……

  月色蒼涼,莫名帶著一絲悲淒。

  白家父子用了一個漫長的晚膳後,偏殿的大門才打開。

  “爹爹慢走,早些休息。”

  白父摸了摸白柒的臉,如玉般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眼尾微皺:

  “早些休息。”

  雲止跟在世子旁邊,看到少年依然沒有變化的衣袍,暗暗擰了下眉。

  太不對勁了。

  照王爺對世子的疼愛和關心,怎麽會沒有注意到世子之前濕掉一半的衣袍?

  但若是注意到了怎麽會不讓世子換下衣袍再用膳?

  黑衣護衛目光注視著一身月白錦袍的男人,目光閃爍的看著對方如往常一般挺拔筆直的脊背。

  不正常。

  而這個不正常可能會讓他找到攝政王一個弱點。

  護衛注視著漸漸消失的身影,有些意動。

  隻是下一瞬……

  “青禾,去幫我收拾浴池。”

  雲止單薄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倏的握緊劍,倏的轉身回屋。

  ……

  月華如水,攝政王主院的一處小花園,寒光凜冽,劍氣肆意。

  一身月白錦袍的男子神色淡漠的出劍收勢,眉眼清俊溫和,眼尾帶著幾絲細紋。

  磅礴的劍氣和著內力直直的向一個梨花樹襲去,簌簌梨花漫天飛散。

  但下一個男子忽的落在地上,杵著劍半跪於地,猛地吐出一口血。

  白寒椏神色不變的起身,隨意用手帕擦了擦唇角的血跡,他挺直腰背向一小花園的石桌走去,抓起桌上的酒瓶猛地灌了一口。

  男子溫雅的五官慢慢浮起一絲苦笑。

  原來二十一年來,他以為已經忘掉的人依然能被一副相似的畫像勾起,分毫必現的存在於記憶裏。

  白寒椏想起那副與記憶中的人相差無幾的畫像,神色微晃的又灌了一口酒。

  他沒想到,那件衣袍原來穿在和他那樣相似的人身上竟然那樣合身,以至於在他看到那副畫的一瞬,竟然以為就是對方本人。

  白寒椏撐著石桌悠悠晃晃的一杯接著一杯,腦子卻越來越清醒。

  之前被他刻意忽略的疑惑不受控製的升起。

  他那孩子,怎麽會畫出這樣一幅畫?或者是,是誰放了那樣一張畫像在他柒兒的房間?

  要是柒兒自己畫的,他又為什麽有那樣出神入化的畫技?而畫像上的人,柒兒又是在哪裏見過……

  男子眸光晦暗,竭力將這件事當成一個巧合,竭力不去想著是那些人的另一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