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九五番外08
作者:程小樹      更新:2021-05-07 05:44      字數:3684
  玖兒看見診斷書的那一刻,自己也驚呆了。

  上麵清清楚楚地寫明她已經懷孕五周。

  “玖兒,這個月你確實還沒有來例假呢……”五叔緩過神兒來,嘟囔了一句。

  玖兒轉頭傻愣愣地看著丈夫,“懷孕了?”

  五叔衝她勉強笑笑,“嗯。”

  玖兒又看回診斷書,喃喃自語,“怎麽會懷孕呢……”

  隔了好一會兒,五叔看似無意地回了一句,“或許,我那個手術失敗了吧!”

  乍一聽,這話沒有毛病。

  可是,玖兒把“或許”兩個字聽到了心裏去。

  什麽叫“或許,我那個手術失敗了吧”?

  難道還有別的可能嗎?

  別的可能是什麽?

  他的手術沒失敗?

  她,出軌了?

  玖兒算了算時間,應該就是思昂哥結婚前後的事情。

  對哦,那時她在季宵的住處過了一晚!

  想到這一點,玖兒轉頭看著丈夫,想從他的神態裏看出點什麽。

  然而,沒有任何端倪。

  五叔沉靜得好似一潭寒水。

  也正是這樣,反倒更加印證了她的想法。

  ――如果他對她沒有猜疑,應該欣喜若狂不是嗎?

  這畢竟是添丁進口的大事啊!

  可是他的情緒看不出任何波動,鎮定得好像是別人家的老婆懷孕了!

  玖兒的心裏忽然覺得堵得慌。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那件事在五叔心中留下了疙瘩。

  一個多月以來,他對她的百般嗬護都是做出來的。

  不能說是演,但至少,通過他此刻的態度,可以認定那些體貼不全是由心而發的。

  現實令人心寒,大熱的天兒,玖兒冷得抱緊了雙臂。

  真的是,人心莫測!

  五叔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抱緊她、暖著她,也許,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她在發冷。

  兩個人在醫院的休息大廳傻坐了一會兒,玖兒覺得不舒服的感覺有所緩解,便起身準備離開。

  五叔跟在後麵,兩人保持著兩米遠的距離。

  上車之前,玖兒又扶著車子幹嘔了一陣兒。

  五叔站在她身旁,幫她撫了撫後背,什麽都沒說。

  玖兒能感覺得到,他的動作透著心不在焉。

  一路沉默。

  回到吾院,玖兒倒頭就睡。

  五叔則去了客廳,看著診斷書發呆。

  他不是沒有常識的男人,按照孕期天數,自然算得出孩子大概是什麽時候懷上的。

  在醫院,他說或許結紮手術失敗了,是隨口而出。

  到了家裏,玖兒睡了,他單獨安靜下來,卻覺得那不太可能!

  就算結紮手術的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可為什麽偏偏在幾年之後才出紕漏?

  而且好巧不巧地趕在季宵耍幺蛾子的時候!

  五叔努力回想著玖兒當著他的麵和季宵通電話時所說的內容,好像都是玖兒在強調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什麽。

  而季宵,並沒有直白地說出他從未和玖兒做過……

  越想越心亂如麻,五叔扔掉診斷書,雙手抱住了頭部。

  他的腦子裏很清楚地回憶起,季宵對玖兒緊張得要命。

  否則又怎麽能打上門兒來要帶她走!

  真相到底是什麽?

  到底是什麽?

  五叔猛然起身,去了臥室。

  站在床邊,望著甜睡的人兒,好想叫醒她,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是,他又怕傷害到她!

  ――隻要問出口,就是對她的不信任,勢必會傷了她的自尊心。

  躊躇了良久,五叔幫玖兒蓋好毯子,又離開了臥室。

  不行,他不能直接問她,好不容易才彌合的感情,經不起折騰了。

  但,他的內心又無法徹底安生。

  煩躁不安之際,五叔去了孩子的房間。

  兩個小家夥剛做完功課,正在拚樂高積木。

  他們現在已經不那麽懼怕父親了,小肉手伸過來,拉著父親一塊玩。

  五叔便一邊陪孩子們玩兒,一邊跟他們聊天。

  “久喜久福,父親問你們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媽媽再給你們生個弟弟或者妹妹,你們喜歡嗎?”他用試探性的口吻問道。

  倆娃幾乎同時放下玩具,仰臉看著父親,滿臉的興致盎然。

  “當然喜歡啊!”

  “喜歡喜歡!”

  五叔點點頭,又問道,“那,如果不是媽媽生的,而是……媽媽從外麵帶回來的弟弟或者妹妹呢?”

  “那也喜歡!”

  “隻要是媽媽帶回家的,我們都喜歡!”

  兩個娃娃又給出了答案。

  五叔聽了,豁然開朗。

  ――不管那個孩子是誰的種,他都不能沒有玖兒。

  既如此,就算愛屋及烏,也該接受那孩子。

  不在意這些,就不會質疑玖兒是否跟別人有染。

  同理,也就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呼!他還記得玖兒的那句話,――如果他再質疑她,他們就緣盡情絕。

  不可以,不能質疑玖兒!

  五叔打定了主意,心無旁騖地陪孩子們玩了起來。

  那邊廂,臥室裏,玖兒眯了一會兒就醒了。

  睜眼看看周遭,沒有人。

  五叔不知道去了哪兒,這讓她心裏一疼。

  往常,但凡她有一丁點不舒服,他都會守在她身旁,哪兒都不去。

  可是現在……

  嗬嗬!

  他到底還是疑心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兒,乃至於珠胎暗結。

  令她難以忍受的是,他竟然不敢明問。

  難道就那麽羞於啟齒嗎?

  還是,他已經認定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兒……

  心理的煩躁,加劇了身體的不適。

  她撐著手臂想起身,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心中不禁感慨,人啊,真是皮囊的奴隸!

  一旦身體有了問題,體力不再,就什麽都做不了了。

  玖兒索性又闔上了眸子,在飄飄忽忽中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天都黑了。

  小夜燈的光芒充滿了整個房間。

  玖兒睜著美眸環顧周遭,一下撞見了五叔的深沉目光。

  他就坐在床邊,靜靜地望著她。

  “醒了?”慣常的、熟悉的問候。

  玖兒抿唇莞爾,“嗯。”

  “餓了吧?”抬手,撫了下她的臉頰。

  “還好。”她淡聲回應,頰上的手掌卻溫暖了她的靈魂。

  心中是悸動的,但,為什麽有種疏離感……

  正隱隱難過的時候,五叔起身出去了。

  回來時,端著清粥小菜。

  那是她的最愛。

  五叔幫她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上,背後又塞了幾個墊子,蠻舒服。

  隨後,他舀了一匙粥,用筷子夾了小菜放在上麵,送到她的唇邊。

  玖兒怔了一霎,緩緩張嘴,吃了粥和菜。

  眼底的水霧,瞬間騰起。

  “是不是小菜拌得有點辣?”他柔聲問完,自己嚐了一口,接著答道,“還好啊,不辣啊……”

  玖兒不經意地吸了下鼻子,“不辣,很好吃。”

  “那就好。”五叔似乎很是欣慰,一匙接一匙地喂著妻子。

  就著小菜,一碗清粥吃得幹幹淨淨。

  末了,五叔用紙巾擦拭完玖兒的唇角,還不忘在她的鼻頭上輕輕按了一下。

  這是他發明的,給她點讚。

  但凡她做了什麽令他開心的事情,他都要這樣點她。

  一切好像恢複如初。

  可是,一切又是那麽的不同。

  五叔出去送餐具的時候,玖兒呆呆地望著燈影下的一片暗色,心頭又騰起了寒意。

  再回來時,五叔端了盆溫水,幫玖兒擦臉、擦手、擦腳,做了個簡單的清潔。

  “身體不舒服呢,別去洗澡洗漱了,坐一會就睡吧!”說完,他端著水盆又走了。

  然後,一整晚都沒有再回來。

  玖兒毫無睡意,靠在床頭,直到腰酸背痛,這才滑下去躺好。

  幾乎睜著眼睛待了一宿,天快亮的時候,臉上掛著淚痕睡了過去。

  她不知道,拂曉時分,五叔進了臥室。

  在床邊站了好一會,他幫她蓋好毯子,又輕著腳步離開了。

  玖兒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撐著起床,頭重腳輕地出了臥室,遠遠聽見孩子們在東廂上課。

  太陽很毒,暴曬的感覺令她更加頭暈。

  遂,站了兩分鍾,又回了房間。

  洗漱完,順哥已經讓人把飯菜送到了正房餐廳,都是她平素喜歡的口味。

  然,現下一聞到,竟然惡心得要命。

  見少奶奶連連作嘔,嚇得順哥趕緊差人把食物端走,然後又送了一批口味截然不同的飯菜過來。

  算他精明。

  玖兒不再想吐,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餐。

  下午,本想跟兩個孩子玩一會兒的,結果,躺到床上,又一頓狂睡。

  天黑前醒了過來,屋子裏靜得嚇人。

  不知道是誰來幫她開的小夜燈,暖暖的燈光令她多少好過一點……

  這種循環往複的日子像車輪一樣往前趕著,轉眼,玖兒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五叔了。

  起初,蝕骨的思念令她幾欲抓狂。

  漸漸的,她在逼迫自己適應被他冷落的日子。

  ――不是說人隻需要七天就能養成一個新的習慣嗎?

  可是為什麽她還是習慣不了他的避而不見呢?

  靜悄悄的深夜,玖兒躺在床上,闔眸等待睡意的到來。

  驀地,房門發出輕微的“吱扭”聲。

  玖兒心中一悸,繼續假寐。

  過了好一會兒,馨香入鼻。

  玖兒忍住睜眼的衝動,竭力讓自己的呼吸保持著之前的頻率。

  然,就在她拚命克製的時候,一股不屬於他的氣味沁入了她的鼻腔。

  用不著仔細辨別,她輕易就能判斷出,那是香水的氣味。

  並且,還是女士香水。

  ――換作別人,是根本不可能聞到的。

  可是她不同!

  別忘了,她是一名嗅商極高的頂級調香師。

  然而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五叔身上為什麽會有女人的香水味。

  心中一疼,玖兒假裝翻身,背對著門口的方向,避開了惱人的氣味。

  骨子裏自帶的叛逆感又冒了出來。

  她對自己說:淩初玖,現在隻管什麽都不必說,等到瓜熟蒂落那一天,要打臉真正不忠不貞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