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你不懂,這是愛
作者:程小樹      更新:2021-05-07 05:44      字數:3639
  麵對我的惶惶不安,男人根本無動於衷,繼續脫衣服。

  “五叔,你身上有傷,我也大病未愈,別鬧了行嗎?昨晚我是跟你說著玩兒的,沒有不相信你……”我粗喘著,慌忙解釋。

  他直愣愣地逼視著我,左臂靈活地動作著,“我知道你沒有安全感,不可以令你沒有安全感!”

  我搖頭擺手,“不,你一直都有給我安全感,是我太矯情了!以後再也不敢那麽跟你使性子了……”

  ――早就應該想到的,這個男人和善的時候什麽都好商量,可若是固執起來,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他!

  即便我不停地說軟話,他還是執拗地把上衣脫得幹幹淨淨。

  甫一看去,左側胸口上不知何時多了個墨藍色的圖案。

  定睛細瞧,是一匹奔跑的野馬,旁邊還有筆體遒勁的“愛玖兒”三個字。

  墨藍色的邊緣泛紅、微腫,明顯是才紋刺過不久。

  就在我愣忡的時候,男人稍顯費力地從輪椅上站起,單腳撐地,卻屹立不搖。

  他用左手熟練地解開褲扣,拉下拉鏈。

  但是沒有完全褪下褲子,隻露出了一片古銅色皮膚。

  ――小腹以下,恥骨以上,驚現兩個字,“玖的”。

  我正發懵的時候,又看見兩側還各有一個字。

  連在一起,是“初玖的鐵”,跟胸口那三個字一樣,都是他善用的字體。

  依然是才紋刺過的紅腫樣子。

  “瞧見了?”男人沉聲問道。

  我懵然點頭,“嗯。”

  他靈活地用一隻手提好褲子,又坐回到輪椅上去。

  “如果這樣做還是不能令你放下我的過去,那麽,玖兒,我就隻能揮刀自宮了。”絕非玩笑的口吻,十分鄭重,乃至於有些決絕。

  聽到“自宮”這個詞,我想笑的。

  一開口,卻是哭聲。

  眼淚撲簌著落下。

  五叔慌了,靠近一些,拉我坐到沙發上,把我的頭攬在他的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我又把你弄哭了……”大手在我的頭上輕撫著,聲音柔成了水,“不喜歡胸口的圖案?還是不喜歡下麵的字?跟你說啊,我是想把小野馬放在心裏,所以才紋在了心髒的位置。如果可以在心髒裏紋刺,我也願意把心房打開,在裏麵紋上你的樣子。至於下麵的字,是給你的領地署名呢……”

  我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抽泣著吼他,“你是傻瓜嗎?幹嘛要在身上紋這些東西?弄得又紅又腫的,疼不疼啊?”

  他努唇親親我的手,“咱不激動好不好?嬌喘籲籲的,多不舒服!放心吧,不疼,過幾天就好了。告訴我,看見這些,有沒有稍微安心一點。”

  我止住淚水,仰望著他,“沒有安心,反而更加不安了!”

  “怎麽會這樣?事與願違了嗎?”他想了想,“是不是紋得少了?要不,我再用鴿子血紋一身隱形豹點……”

  我驀然起身,用嘴唇堵住了他的話。

  他熱烈地回應著,喉嚨深處發出如釋重負的輕歎。

  吻完,我坐回去,腦袋枕在了他的左膝上。

  “玖兒,不可以有任何壓力,聽見沒有?”長指撫摸著我的彎發,“對於五叔來說,這些都是信手拈來的小事,初衷隻是想讓你了解五叔這顆愛你的心。從始至終,五叔整個人都是你的,心甘情願做你的大玩具,一輩子,生死相依,至死不渝。”

  我的淚水又流了下來,打濕了他的膝蓋。

  “五叔,我也要去紋身……”抬頭,拖著鼻音說道。

  他學著我的樣子,扁著嘴巴,伸手幫我擦淨臉上的淚痕,“不行!”

  “我不怕疼!”梗著脖子堅持。

  “那也不行!”啄了下我的嘴唇,沉下嗓音,“你的身體,隻準給我看……”

  我吸了下鼻子,“那你給我紋!”

  他一怔,朗笑著點頭,“成。我以舌做針,每天都在玖兒的胸口和屁屁上‘紋’草莓!”

  “能正經點嗎?”我粗喘著問道。

  “那你能放下五叔的過去嗎?”長指環住我的頸後,跟我抵額相對,聲線喑啞,“五叔發誓,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五叔的世界裏就隻有你。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不會改變。”

  我垂眸望著他胸口的野馬,踟躕著回應,“其實也不是那麽在意你的過去,就是想矯情一下。結果,你較真兒了,說什麽‘安全措施’之類的話,我這醋意一上來,沒壓住,就跟你犯起了倔……”

  他輕啄我的嘴唇,“吃醋是好事兒,證明玖兒在乎五叔。至於‘安全措施’,咱倆之間用不上,隔靴搔癢多沒勁!”

  “可是,萬一我的生育能力沒那麽差勁,天天被撒種子,還不得變成母豬啊?不停地生、生、生……”不敢想象,也無法想象。

  五叔低笑著,叮了下我的唇,“那還不簡單麽?我努努力,你也辛苦辛苦,不管男孩女孩,咱先生倆,讓他們給彼此做伴兒。然後我便去結紮,這樣你就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玩玩具了!”

  我抿唇淺笑,“嗯……”

  他把我緊緊地摟在懷中,“雨過天晴,真好!”

  昨晚還齟齬鬧騰,今天又沒羞沒臊地抱在一起親著吻著,估計我們倆的小日子離不開這種模式了。

  兩周後,美國大夫飛過來給五叔做檢查。

  小腿骨恢複得不錯,手臂有點麻煩。

  美國大夫給製定了詳細的複健計劃,又約定了下次複查時間,便回國去了。

  我和五叔的心態很一致,――在順其自然中努力,在努力中順其自然。

  正常的飲食和鍛煉已經幫我恢複了體力,接下來,輪到我每天陪他做複健。

  ――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是互相幫助、互相珍惜、互相寵溺麽?

  周末,做完複健,剛洗過澡,五叔的手機響了。

  他神色凝重地接完電話,蹙眉望向我,“小冶說,抓到了那五個綁匪,並且令他們供出了幕後主使。”

  我並沒有多激動,“是誰?”

  “你說還能是誰?”他不答反問。

  我扯唇笑笑,“去見見吧!”

  他垂眸頷首,似自言自語般輕喃,“是該見見了。”

  兩天後,我開車載著五叔去了陸家新宅。

  此陸家新宅,並非之前陸非煙和傅湛舉行婚禮的彼陸家新宅。

  兩年前,那棟古香古色的建築連同陸家老宅,一並被齊家給買了去。

  現在的陸家新宅,是座麵積很小的一進四合院。

  三麵房子一麵牆,圍著個光線陰暗的天井。

  進了院子,陸非若引著我們去了東廂房。

  一進門,濃重的酸腐氣息撲麵而來。

  跟當年傅清雅的房間如出一轍。

  “你們聊吧,我還有客人。”陸非若說完,顧自離去。

  ――在陸家三姐弟之中,這個大男孩是個單純善良的角色。

  陸非若走後,我推著五叔緩緩靠近床畔。

  “誰呀?”蒼老的問詢聲傳了過來。

  循聲望去,躺在床上的人嚇得我止住了腳步。

  ――曾經美麗、高貴、典雅的女人,此刻頭發蓬亂、滿臉斑皺、形容枯槁,簡直是天差地別的對比。

  五叔捏了捏我抓在輪椅上的手,示意我別怕。

  這時,女人睜開了眼睛。

  眼珠在眼眶內盤桓片刻,最後,目光落在了我們身上。

  “你們兩個狗.男女,竟然還沒死……”她有氣無力地咒罵著。

  “讓你失望了。”五叔沉聲回應。

  女人瞄了一眼輪椅,“廢了嗎?這報應來得太輕了!”

  “你派去的人,身手太差,隻弄傷了我的腿。”他睨了一眼她的腿,“過陣子我就能走路了,你呢?什麽時候能下床?”

  女人抖著嘴唇瞪視我,“都是這個狐狸精,讓人在監獄裏害我……”

  五叔打斷了她,“你不是想保外就醫嗎?玖兒隻是隨口跟別人說說,就有人出手相助了。”

  “騷.貨,當自己是灰姑娘遇到了王子嗎?告訴你,這男人是個玩.弄女人的高手,他就喜歡跟年紀小的女人上床,你不過是其中之一!”女人惡毒地挑唆道。

  五叔唇角微翹,轉頭瞧了我一眼,再看向女人時,臉色寒魅,“當初你就很清楚,所謂的‘捕獲一百個少女芳心’,不過是為了抹黑我自己,從而令你自願放手。我從來沒有攫取過任何少女的第一次,除了,我最愛的這個女孩。”

  女人皺起粗糙的臉皮,“吾競堯,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你現在,就是個感情的奴隸!”

  “你說對了!”他毫不否認,“我現在,不止是感情的奴隸,更是心甘情願地做這個小女人的奴隸。實話跟你說,我和她之間確實存在‘玩.弄’,但不是我玩她,而是我甘之若飴地被她玩!隻要她開心,我什麽都願意做。”

  “瘋了!你瘋了……”女人不停地搖頭,“你著魔了……”

  五叔淡笑著,“你不懂,這是愛!你這種機關算盡、心思惡毒的女人,永遠都體會不到真愛的滋味!真替傅湛感到悲哀!”

  女人聽到亡夫的名字,竟露出了笑容,“哈,那個傻瓜!最初因為肉.體之欲而做了我的俘虜,後來又跟我要尊嚴、要自由!還不是玩膩了之後便要踢開我?想得美!我就是弄死他,也不會讓他如願以償……”

  五叔微微搖首,“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他還是你孩子的父親。”

  女人的目光陰狠起來,“這點價值,也配成為存活下去的理由嗎?我經曆過的男人,就數他是最無能的!優勝劣汰,早就該死!”

  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五叔握緊我的手,寒冽地望向女人,“陸非煙,我今天來,一是要親口告知,你派去的那幾個人,死的死,殘的殘,一個也沒有好下場;二是聽說你沒有多少日子了,來跟你作最後的道別。遑論真心還是假意,都要謝謝你當年在我最需要關心的時候給了我溫暖。除此之外,我寧可從未認識過你。”

  說完,顧自調整方向,往門外行去。

  我跟在他身後,幫忙推動輪椅。

  就在即將出門的時候,陸非煙扯著嗓門說了一句話。